小讨厌要把摄影的故事好好写写,这样的经历似乎很少有人写过,不可复制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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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 发表于 2012-6-13 16:32
好也好也,我还怕文艺青年没兴趣看专业的内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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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讨厌照像有方,原来是跟名师学过艺,再加自身的灵性,怎能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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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 发表于 2012-6-13 19:23
哎哟老程,其实都是自学的,没有这么一个威廉,这个人是我编的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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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天哪,换一次快门要两千多块呢,你这下就按掉多少钱?”我尖叫道。
        PB对着小马一脸严肃地说:“完美的对焦系统在心中,不是靠多按快门。”这时候,山顶对面的太阳开始跳跃,一下子跃到他的头顶,他的板寸头沐浴在逆光的光晕中,使他看上去神圣而正确。
         “我迟早要换个更大一点的机器。”小马愤愤地说:“除了对焦系统可以好一点外,也可以更符合我的手寸。这一台让我的小拇都指没地方搁呢,老这么娘娘腔地翘着。”
        这时,因为太阳的出现,我们开始乱按快门。短短的几分钟,太阳便升高了,光芒渐渐把天空的云雾拨开,云霞消失,把大地从昏睡中唤醒,山下村庄和田地的颜色已经完全显现,变得没有一丝神秘感。一个小时的等待,就这么十几分钟的高潮,之后大家拖着沉重的家伙从小路向山脚撤退。酋长觉得今天应该有好片,又在懊悔没有用包围曝光多拍几张,后期可以叠加,用来弥补宽容度的不足。PB很得意做足了功课,完全按照计划执行了几个不同的曝光参数,我则继续纠结构图,也许那样更好,也许还是原来的好。
        酋长那个被镜头塞得鼓鼓囊囊的国家地理摄影包很招人眼球,那个柠檬黄色的长方形标志,长宽遵循了标准的3:2比例的标志,代表着自由摄影师大无畏勇涉千山万水险徒的精神,所以尽管价格不菲,也没有避震用的泡沫隔层,还是成为了摄影人心的驴(lv)包。
        回来后,大家交流了一下片子,在差距悬殊的画质面前,我又卑微了一次,打算退缩到角落里。
        “这个构图不错,只是暗部噪点多了一些。”
        “这个太阳曝光准的,但是画面其他暗部没细节,宽容度太差,你这机器就这德性。”
        “这个村庄细节不错的,但是构图太紧,我们在山顶退无可退,如果是全画幅的就可以松些。”
        全部的失败,他们三个人都归罪于我的器材,而不是我本人的水平,这让我稍稍高兴了一下,就象俗话说的,大便拉不出可以怪罪于马桶。
        他们让我相信“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古话总是不错的,虽然换新马桶又要废掉我很多钞票,但为了顺利地干活,还是决定升级器材。我还迷上了一款灰黑色的国家地理摄影包,器材可以让我获得更快的工作速度和更优质的成像,那款包么,纯粹就是用来安慰一下我脆弱的心,不管内芯塞满了多少败絮,金玉必须其外。
        至于我那可怜的将被淘汰的器材,PB建议拿来砸核桃,小马建议把镜头玻璃片拆掉当铅笔桶、储蓄罐或者一次性水杯托,镜片则可以当放大镜。我想也许可以送给未来真正打算和我结婚的那个男人,爱一个人送他一台相机,恨一个人也送他一台相机。
        摄影真是一件有魅力的事情,它让我结识新朋友,赚到钱,看到令人愉快的未来和希望,就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带着你走向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在那里你可以用快门记录这个世界的一切,摆拍或者抓拍,不限形式。当然我想自己会不是那种拿着莱卡相机冲在战争前线的摄影记者,就像玛格南图片社的那些摄影师,只想着离战场近些再近一些,如果拍不到好照片,是因为你离战场还不够近。我欣赏那些作品对人类作出的巨大贡献,但不想因为眼睁睁看着一个即将死去的女孩被秃鹫当作食物,并拍下照片,而在获得大奖后自杀。对痛苦和死亡,战争和灾难,我没有能力和渠道去诠释,只能表现一点生活中的小愉快和小感动,为普通大众服务,或许不那么崇高,但确实让我的生活变得有声色起来。
        酋长对成功的理解是,到某个年龄阶段,在一定的人群里获得某种正面的知名度,换而言之,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就是成功。于摄影师而言,能用自己的片子让别人信服,就是成功。
        自银行离职以来,我终于确立了新的目标。
        这段时间里,平面设计专业进修时获得的那些理论知识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比别人更快速地理解了构图和光线,对比和反差。我甚至很得意地对新买相机的人说,除了记住强迫自己不要用P档外,因为P档可以让你永远学不会用脑子拍照,还要记住“井”字构图,这是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构图,由两个“二”字垂直交叉构成,横竖都把画面三等分,完美的黄金分割定律,真佩服古希腊人,研究了好几百年,当然中国人更厉害,用两个“二”字就解决了。
        当梧桐树叶子开始掉落的时候,我已经拥有一个全幅机身和几个佳能红圈定焦镜头,我喜欢大光圈下的焦平面,有被刀劈的快感,奶油溶化般的前后景象,以及F1.2光圈下锐利的发丝。有的人一辈子都在追求画面的细节和清晰度,永远觉得手里的器材不够好,他们的摄影生涯伴随着不停更换器材的强迫症,和女人勤于更换内裤一般。我并不打算频繁更换器材,摄影是一个无底洞,你永远觉得钱不够花,如果从生态到人像到人文到新闻到风景到体育到广告都想兼顾,除非你对画质没有要求,或者钱多得花不完,否则只能选择几项,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威廉说我进步很快,确实如此,我毫不谦虚地在他面前点了点骄傲的头。有些人纠缠于好照片取决于相机镜头还是摄影师脖子上那个头,为此吵架钻牛角尖直到相互不理睬,以我看来答案自然是后者。在回顾了以前的会计生涯后,我断定自己的左脑比右脑发达,否则那些年不会和数字们过不去,把自己的心情和自信都搞得很糟糕。那些数字的用途,只是为了让你看得懂银行帐户余额和超市货架上商品的价格,至于三角形内角之和为一百八十度外角之和为三百六十度,现在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便是提到快门数字,我们会说一百分之一秒,而不是零点零一秒,也不会去计算二百五十分之一秒到底等于几。
        我不责怪父母没有从小开发我的右脑,在每个孩子都向往脖子系上红领巾的年代,只知道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同时代约翰列侬被枪杀,猫王莫名其妙地死掉,留下了地球那半边满地悲伤的歌迷,一个球的两边,东边的人在看四人帮,西边的人在看安迪沃霍尔,中间隔着被望眼欲穿的泪水填满的太平洋,你不可能指望挖个地洞钻过去。换而言之,一片麦田里长了一棵桃子树,注定是要被砍掉的,谁让我们出生在一个没有自己脸面和想法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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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摄影教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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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 发表于 2012-6-23 01:35
老程当心误入歧途啊,我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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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讨厌 于 2012-7-1 16:31 编辑

(十二)苹果的新恋情


当梧桐树叶子开始掉落的时候,苹果和助理小哥在一起了。


我正在研究灯光,主灯正逆侧逆顶光,还有光比,目前为止还看不出四分之一光比和二分之一光比有什么大区别,威廉说影棚太小了。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理解这句话——“影棚太小了”,他的意思是灯离物体的距离太近,而导致光比不明显,我费尽脑力,所以完全忽视了苹果在背后做的小动作,直到她告诉我把小哥搞到手了。


苹果年中升了职,做了创意小监,加了薪,在外头租借了一间屋子,走在马路上都意气风发,八公分的高跟鞋跟傲慢地叉到柏油马路上,一地的落叶随她的高跟鞋和大裤衩翻卷,她把头发烫卷了,为了那该死的小男人说的女人味。


“你嫉妒他。”苹果竖着右手的食指对我说,这是一个下定义的手势,是希特勒常用的手势。“不过我不反对以后我们三个一起出去逛街吃饭,我知道你们相互不会感兴趣,至少不用担心你挖墙脚。也不至于相互憎恨,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可以和以前一样谈笑风生,你就不会觉得他把我抢走了。”


“好吧,可以尝试。”我额头和鼻尖冒了点冷汗:“他确实不符合我的口味,但没想到会符合你的口味。”苹果有主见,喜欢拿主意,姐弟恋对她或者还算不错,主要是这小男人长得还算不赖。


“你知道么,我现在开始学习烧菜和做点心了。”小男人生日那天苹果打电话叫我去家里参加生日派对:“我买了个烤箱,现在冰箱里塞满了自发面粉和新西兰黄油,果仁和葡萄干,你得来尝尝,小男人很喜欢。”


我叫上阿飞一起去,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我不舒服,我跟他说。近来阿飞在线的时间长了,在我处理照片的时候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天。拍到好照片或者美女,我截图给他看,他拍手说“好极了好极了”。一会儿又冒出来“站起来活动活动,别老坐在电脑前头”、“眼睛去放松一下”,这样一个朋友,在秋夜冷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的时候,是一根保温的小毛毯,有时候见他头像暗着,怅然若失就如掉落了小毛毯。


小男人生日我不知道应该送什么礼物,阿飞带了一瓶葡萄酒过来,法国波尔多地区五年的赤霞珠,偏酸口味,单宁的涩度很小。白天下了秋雨,晚上雨停了,有些雾气,苹果房子借在南浦大桥下面的高层,从窗户望出去,有伸向远方的蜿蜒灯光,朦胧而潮湿。屋子粉刷一新,全白色的墙壁,米色宽大的沙发,所有的食物摆放在编织得花团锦簇的地毯上。有生菜鸡肉卷、金枪鱼色拉和苹果自制的熏肉皮萨,还有新鲜出炉的葡萄饼干,苹果又给了小男人一些零钱到楼下买水果。白色餐边柜上有新鲜的百合花和小男人奇形怪状的照片,包括上次在威廉那里拍摄的。


“他现在除了在威廉那里做助理外,还揽到些平面广告的活,我向我们公司供应商也推荐了。”苹果满怀希望地说:“他一个人在上海两年了,也不容易。”我看到门后放着哑铃,苹果指指它们,小男人要靠这个锻炼身体。


门铃响了,小男人的几个朋友进来,男男女女,勾肩搭背,时髦懒散的气息染黄的发丝里流出来,女孩子是涂绿色指甲油的时髦,男孩子胳臂上有刺青,说着些小小的黄段子。苹果放了一张诺拉琼斯的碟到电脑里,空气里弥漫着慢吞吞的饭菜香。小男人拎着几个苹果猕猴桃橙子和一串红提进来,男孩们去捶他的胸肌,女孩们则用涂了绿色指甲的手指头掐他硬邦邦的腿肉,说身材练得不错。


窗户大开,凉风在屋子里游走,大家一起席地坐在编织得花团锦簇的地毯上,这是屋子里唯一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小男人楼着苹果,一会儿捏捏她的脸,一会儿往她耳朵吹气,手指头缠绕进她卷卷的头发里拉一下,苹果看上去很享受。他们谈论某某和某某恋爱了同居了分手了,某某的客人想泡他,从谈话里我猜不出他们的工作,可能是理发店的,也可能是做美容的。


好吧我承认,我不习惯这些人,苹果你要是说我羡慕嫉妒,我认了。我一言不发,阿飞叉了一块猕猴桃给我,用胳臂肘捅了我一下:“喂,来了就开心点。”我白他一眼,心里努力说服自己,要祝福闺密,而不是嫉妒羡慕憎恨,有些小虫子在心里爬,自己要做的就是灭掉他们。


门铃又响了,小男人打开门,洋葱头拎着个大蛋糕站在那里。


“大家都在等蛋糕呢。”


“掼奶油的么?”


“就是掼奶油的,楼下就有面包房,只有植物鲜奶,特地去徐家汇那里买呢,否则早二十分钟就到了。”洋葱头放下蛋糕,立刻跑去镜子前检查头发:“今天风大,我助动车骑得快,风吹得我都喘不过气来,要是开车就会好很多。”他用手把吹乱的头发重新掳回洋葱状。


如果某个人某方面缺失,或者特别在意,他会把这样东西长久地放在嘴边。洋葱头开始大谈特谈在街上看到的豪车,就像他是汽车制造商那样,对速度外观和价格如数家珍。如果他没说自己是开两轮助动车来的,大家都会以为他是开着四轮车来的。


如果说今天碰到洋葱头仅仅得到一些关于汽车的知识普及,太对不起他。在大家吃完他带来的蛋糕后,血液从大脑流到胃里,混混欲睡的时候,他给了我一条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信息。


“有一家叫做勾勾手指头就结婚的摄影工作室,需要摄影师,也许你可以去试试看,酬劳比威廉这里高。”他很热心地把负责人的企鹅号给了我:“一般人我不说,关我什么事呢,我当你是兄弟,那么用力学,威廉还不肯全部教给你。以后我们互通有无咯,有化妆单子给点我就行了。”他拍拍我肩膀:“出来混都不容易。”


有一点小小的感动从胃里升上来,让我的喉咙有点哽咽,说不出话来。


每一个看似卑微的小蚂蚁,都有着另人敬仰的大无畏精神。


阿飞觉得洋葱头人还不错,外表像个小混混,做起事情来还是挺上心的。我还不能确定,我的人际关系圈子过于简单,过了三十岁,早已不相信第一眼看到的真实,也不容易在第一时间对某些事情作出判断。


地毯上剩下一堆空盘子空啤酒瓶和成堆的餐巾纸,几个男孩子喝得脸红通通的,和女孩子们打情骂俏着离开,洋葱头最后提醒了我一下去那个工作室碰碰运气。


阿飞开车送我回去,深夜的高架上没什么车。


“这么晚回,你老婆不会有意见吧?”我问,他笑笑,不作答。立刻,他换了一个话题,让我告诉他苹果以前的几个男朋友。


很显然,目前苹果沉浸在新恋情的甜蜜中,她正被爱情滋润着,自信而漂亮,但我无法说服自己不恨那个小男人,他是一只夹缝里求生存的蟑螂。他的目的,他们俩的结局,一丝恶意在我心头闪过,他们迟早要分手。我心里长出一朵涩涩的矢车菊,幻想着去掐断它或者连根拔除。


“你真恶毒,虽然我同意你说的结局。爱情最长不过十八个月,从外表到内心,十八个月过后没有共同之处,两个人的矛盾就会浮现。”阿飞打着方向盘说:“但这样恶毒,有点不太像你。”


“好吧,我承认自己恶毒。但你也同意我说的结局,至于怎么描述,无关紧要。”


“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阿飞侧过头来望着我:“心里再有情绪,表面也要控制住,别忘了你已经不是年轻人了。”


“好吧,为了讨好你,我可以努一把力,不想得罪你的原因是希望以后继续做我的车夫。”我露出一脸的坏笑,牙齿闪过一颗四角星形的亮光。


第二天苹果打电话告诉我洋伞昨晚上拉在她家,顺便说了一句:你不觉得阿飞很奇怪么?已婚有孩男人陪一个单身女人参加聚会?事情可以这样推断,他对你有意,或者他对所有可能接近的女性都玩暧昧。


要说我这个人神经大条,也不至于对这种猜测无动于衷,昨晚上确实连一个催他回家的电话都没有。看到屏幕上阿飞亮着的头像,忍不住问他:昨晚为什么陪我?


他打了两个字:兄弟。


关于兄弟,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你是我兄弟”,那意味着:


1、 他对你有意,在动手之前,这个词是让你放松警惕的托词;


2、 你对他完全没有性吸引力;


3、 真的当你是兄弟。


阿飞对我说的兄弟我理解为第三条。



兄弟是用来两肋插刀的,下次我来插你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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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也蛮赞的。
还可以把故事集中在几个人身上,或者说让几个人之间彼此有故事,这样结构可以互相串起来。
这段也蛮赞的。
还可以把故事集中在几个人身上,或者说让几个人之间彼此有故事,这样结构可以互相串起来。
施国英 发表于 2012-6-29 13:25
嗯,明白了,男主角就要出场,关键人物也就这些了,还有一两个出场就开始后面半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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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讨厌 于 2012-7-3 22:51 编辑

(十三)Anson


我似乎瘦了一些,能勉强把自己塞进一些过去的衣服里,忙碌的工作导致没什么时间吃零食,拍照是一个体力活,不过还不够瘦,我照着镜子,面无表情,并且毫无女性的感觉,如果要靠对不起自己的胃和味蕾来换取苗条的身材,一时半会儿我还做不到,嗯,做不到,如果有个男人能在我这个模样的时候看上我,那就非他不嫁了。话说回来,目前不是找男朋友的时候。


我在网上找到Anson,就是那家拉拉手就结婚摄影团队的老板,我发了一些作品给他看,他开始挑我的毛病。


“从现场来看,你基本是出于一种被动的地位。”他说,我能感觉到他趾高气扬的神气:“没有一点调动能力,只知道碰巧抓一些合适的光线和场景。在我这里做摄影师,至少你得看上去很有想法,对拍摄的内容显示出掌控力度。”他指着一张照片说:“看,你不过是做了记录,我这里的客人需要与众不同的东西,而不是流水账。”


在这场谈话中,他做到了掌控全局,而我完全被动,我说服自己无论他说什么,都点头称是,于是满屏幕都是我打的“是”“学习了”“下次试试看,效果肯定不错。”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内容转折:现在你拍一场婚礼或者会议价格多少?


我犹豫了,踌躇了,说低了对不起自己,说高了人家不接受。阿飞和vv都不在线,这是在卖自己么?是的,没错,我对自己说,得给自己开个价钱。我迅速拨通阿飞的电话,那头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来:“什么急事?我在开会,害得我说内急才跑出来接。”


“你得给我开个价,卖艺的价钱。”


“按体重卖就行了。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着急,否则也不会打电话给我,全世界最笨的就是你,让对方开价,一定告诉他不管多少你都干。”


我承认笨,脑子不转弯。第一时间作出的反应,一般最真实,第二时间的打八折,越往后折扣越多。我给了Anson一个害羞的脸,为了这两分钟的空白:“考虑了好半天,还是根据你们这里的规矩吧,随便您老人家给多少报酬。摄影是我的爱好,不管报酬多少,目的只想把照片拍好。”我想自己很好地贯彻了阿飞给予的建议。精神第一,物质第二。


后面的事情顺利多了,Anson让我打包一些样片放到工作室的网站上,如果有客人看中,就有活儿了。不过在这段时间里,需要先去给其他摄影师当一下助理,没有报酬。为了表示件事情对我来说完全是一碟小酱菜,就是像腌萝卜或者腌大头菜那种酱菜,我向Anson提到威廉,表示在他那里“实习”了半年。


“嗯,他么,有点自以为是,还好你在他那里时间不算长。如果诚心想在我这里发展,希望你以我这里的单子为优先。”


“是是,工作主次需要分清楚。”
Anson发送了一个大笑的图标给我,跟了一串字:我这里单量多,价格高。
在他的大笑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虚伪。
我猜测Anson对威廉有点看法,他用了“自以为是”这个词,但和Anson刚认识,不便深究。在这个行业,人人都可以觉得自己天分很足,包括我自己,只有露与不露的区别。不同工作室的摄影师相互瞧不起也是常有的,大家都在这个市场上,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涌动,桌面上握手谈笑,桌子下踢腿踩脚。
阿飞笑我想太多,约我周末去公园散散心,顺便帮他宝贝女儿拍点照片。
那个叫涵涵女孩儿真是调皮,我把大饼也带着了,在松江月湖公园,涵涵不停地扔球,那只傻狗不停地去捡,直到跑得气喘吁吁,舌头耷拉老长,显然这女孩还没尽兴。
“他们相处得不错。”阿飞满脸的幸福,全然不顾我心疼大饼的体力。他继续说:“你知道么,我一直觉得家里有两个孩子外加一到两只宠物是最好的家庭生活模式。”
我承认,在这个秋天和煦阳光照耀大地的满眼金黄色的美好温暖和充满温情的女孩子追着小狗玩的景象确实让人感受到天伦之乐,但,女孩子是他的,狗是我的。阿飞两个胳臂向后伸展托住后脑勺,向椅子背后靠去,仰头看天。突然转过头来,说:“你的新老板有一套,好好混吧,你前途不会差。”
“你思维跳跃得太快了,一会儿家庭一会儿又跳到我的新雇主身上。”我说,眼睛还是盯着涵涵,我总是害怕孩子对小动物作出一些不恰当的举动,比如拉尾巴,扯毛或者踢它们的脑袋。有时候为了防止孩子们对小动物做出这些举动,我会在他们还未触及动物之前,告诉他们小动物会抓会咬,吓吓他们,就像母亲为了让我不想着出门说要把我扔进垃圾桶或者外面有吃人的狼。生命轮回不止,在我母亲吓我的这个年龄,我也开始吓小孩。
阿飞仍旧把手枕着脑袋,天上有无边的云。“根据我的经验,只有像你这种不安分的人才能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我这种按部就班的只能给人打工,高级低级的区别而已。对你来说,有些事情虽不在轨道里,但人心永远不会变,我只想给你些提醒,让你走的顺畅点。”
“你怎么判断新老板不错的?我都没见过他,仅凭网上这一个小时的交流。”
“他思路清晰,先贬你,看你的反应,如果你不谦虚或者为自己辩解,就没有后面的事情。关于价格,他没有给你很低,相反,比威廉给你的多。最后,他明确不喜欢你和威廉来往,事情都放在台面上说,你自己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我脑子一片空白,Anson的生意做得比威廉大,自然有他的长处,不用管他怎么样,多给些拍摄单子就是好老板。
涵涵跑过来,大饼跟在她后边。涵涵说:“爸爸,大饼今天很听话,我决定把我的蛋糕奖励给他。”又看着我说:“阿姨大饼不咬人,我把手伸到他嘴巴里也不咬,他跟我玩呢。”我拍拍她的脑袋,这孩子也就这会儿讨人喜欢。
太阳落山前,我给女孩子和狗拍了一些照片,都是逆着光,金黄色的暖调子照片,有一些故意让镜头冲光,照片上会出现自然的光斑,以及低反差,加重沐浴阳光的感觉,纯洁而神圣的快乐。我不记得自己的童年有过这么阳光的时刻,记忆里都是灰蓝色的调子,灰蓝色的天空灰蓝色的房子灰蓝色的衣服灰蓝色的心情,连老式工房门口的水杉树树干都是灰蓝色的。这是一种迷茫而神秘的未来在当下显现的颜色。现在我的眼前是很多美好东西的集合,希望同样昭示着未来。
我们开车往市区方向,夕阳连同这一天的疲惫落在身后,我翻看着刚才拍的照片,慢慢体会“决定性的瞬间”这句话。照相机不过是混沌时间里一只闭着的眼睛,打开快门幕帘的一瞬间,他睁了一下眼,记录下瞬间看到的东西。想让他看到什么,取决于我的“看见”,甚至可以像摆设舞台剧那样,搭一个画面出来让相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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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彼岸船开往何方
先登记一本签名书
即使在地狱,也要把它变成天堂
本帖最后由 小讨厌 于 2012-7-9 22:00 编辑

我们开车往市区方向,夕阳连同这一天的疲惫落在身后,我翻看着刚才拍的照片,慢慢体会“决定性的瞬间”这句话。照相机不过是混沌时间里一只闭着的眼睛,打开快门幕帘的一瞬间,相机睁了一下眼,记录下瞬间看到的东西。想让他看到什么,取决于我的“看见”,甚至可以像摆设舞台剧那样,搭一个画面出来让相机“看见”,这个就是控制力。

我想自己需要一个摄影棚,如果决定拍摄纪实,那需要在街上不停地走,不单走在中国的大街上,还需要走到外国的大街上,不单走在和平地区的大街上,还需要走在不停地有流弹和迫击炮飞过的大街上,目前对我来说就像再回银行工作一样的不可能。于是为了一些自己能掌控的画面和光线,必须搭建一个影棚。

威廉很不喜欢这个想法,听上去想把这个计划掐灭在萌芽状态:有什么意义呢?每个月还要付房租,还要装修,投个几万下去。他甚至有点像没头的苍蝇那样恼怒,急促地说着不该教会我摆布灯光,会的东西越多,负担越大,听上去是为了我好。Anson却很支持我这个想法,虽然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说有了影棚可以开发一些新的项目。结果在威廉面前,我也有些生气,他一定是想遏制我的发展,觉得我在干偷师或者过河拆桥之类的事情。不管是否如他所想,我就像一只在不停生长的脚,当鞋子限制了脚的生长时,需要换一双更大的鞋子。

Anson通知我去当一回他的助理,是一个婚礼,副机位。我一直不知道Anson长什么样子,有几天晚上想找他劈劈情操,谈点人生理想或者一些别的,总得让老板知道你的崇高目标和对工作的热情吧,并且在合适的时候向他要一张照片,但他似乎忙得连完整地打一句句子的时间都没有。

我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对当天的预想,我需要怎么表现,不能喧宾夺主,但又要把积极性表现出来,这可是一次面试。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连明天穿的衣服都想好了,突然发现自己少一件缝了很多口袋的衣服,背心或者裤子都行,反正衣橱里没有这样一件东西,我终于理解了摄影家协会的摄影家们为什么统一穿着很多口袋的摄影背心,除了钓鱼背心外,市面上只有摄影背心是缝制了很多口袋的。可我真的很讨厌背心类的东西,和讨厌男人的衬衫领口解开的扣子超过两颗一样。又想到我的摄影包,国家地理可能太高调太文艺腔了,有的饭店要求女服务员的身高不要超过一米六三,为的就是不给客人一个压抑的视角,我爬起床,从角落里翻出旧包,把器材挪进去。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我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愉悦过了,半年前仅仅是摆脱了阴郁和迷茫,真正的快乐一直埋在深深的地下,冬眠的蝉蛹也不过如此,现在就当是蚕蛹褪壳而出。我起了个大早,不用朝九晚五坐办公室的好处是,常常可以睡到自然醒,但今天我准备了闹钟,虽然在闹钟响起之前我已经张大了双眼望着天花板了,这足以证明我对这一天的重视。

我背着双肩背的摄影包蹦蹦跳跳趾高气昂地跃入地下铁,像一个盼望着工作的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兴奋。看着在站台上上下下的人们,那些在周末也匆忙的人们,和蚂蚁或者蜜蜂一样忙碌着的人们,自己庆幸终于可以同样忙碌起来。这感觉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出现过,那是在去银行上班前夕,年轻有理想有目标有用不完的精力,这感觉现在又回来了,这回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人生就是这么螺旋形地上升,当你在同样一个地方往回看,其实是在往下看,现在处于三维空间的上层位置。过去那些让我不堪的记忆,如同碎裂的瓷器残片,在它完整地时候我当它是宝,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一旦敲碎,只能扫进垃圾桶,那些碎片幼稚可笑得如蚂蚁的触须。如果能回到过去,我大约会抿嘴一笑,对抱着瓷器的自己说:天机不可泄漏,受当下的烦恼,这就是人生。

半小时后,Anson给了我一个电话,他到了,穿黑色汗衫黑色裤子,我告诉他自己在几号口等着。两分钟内,我手足无措,电话那头的声音富有磁性,慢条斯理,一点没有网络上说话的犀利和决断。一百个有特征的男人模样在我脑中回闪,他会是哪一个?我甚至开始拧手指头,像和男生约会一般的紧张。

地铁口出来三个男人,并排走着,从地铁口拾级而上,都是黑色上衣,背着巨大的摄影包,我突然认出其中一个是洋葱头,他先和我打招呼,另外一个浑圆的叫土豆,中间瘦高的不用说,就是Anson了,目测一米八高,扎着马尾辫子,黑色圆领汗衫和黑色卡其布裤子,有着吉普赛人一样的干练,但是很干净。男人扎马尾辫在我看来很让人恶心,尤其是某次在水果摊看到胖老板赤着膊,甩一下残留着未褪净的黄色染发的马尾辫后,高举起一尺来长的刀杀了一只起沙的红瓤绿皮西瓜,瓜裂成两瓣,每一瓣里都有许多黑色的小眼睛,黑色的小眼睛一般被叫做“西瓜子”,每个人都有密集恐惧症,我则感觉塞了个活蟑螂到嘴巴里,从此对扎马尾辫的男人有一种抗拒心理。

Anson 的马尾辫为什么这么清新?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刚毅坚韧,也许板寸会使他显得太凶,刚柔并济调和一下,留点长发破一破硬朗的面庞,反而顺眼。好吧,现在他是老板,出于崇敬的心情,怎么也应该在主观上觉得他长得帅。

Anson很客气地和我打招呼,洋葱头高兴地来拍我的肩膀:“我么掏糨糊来的,刚买的入门级的,学点拍照以后自己的妆面作品不用麻烦别人拍了。今天你正式入伙了咯,好好干吧。”他像一只麻雀,叽叽喳喳。

拍婚礼是一件挺有意思的活儿,今天客人的娘家在市区一栋别墅里,我们要做的是记录下每一个细节,从墙头的结婚照到厨房窗户上贴的“喜”字,新娘子很漂亮,穿着定制的超大裙摆婚纱,镶满蕾丝和珠片,愿意配合我们不停地凹造型,一切都是为了一整天的完美。我们四个人一共有五台照相机,Anson一个人带两台,无论我们小集体跑到哪里,桌子或者沙发都被器材占领,新娘子显然很享用这种排场。但凡是个男客人都要跑过来瞄一眼,其中也包括新郎和伴郎。

“如果你手里的活不漂亮,就用器材来吓人。”Anson调侃道,虽然他本人比想象中的严肃,但时不时还是会冒些让人忍俊不禁的冷冷的句子来。

晚上迎宾的时候,合影照派给土豆去拍,我和洋葱头围着Anson讨论摄影技巧。洋葱头总想搞清楚技术参数,Anson不屑一顾,我正好介于两者之间,为了不让Anson在休息的时候费太多口舌,很多基本的内容我代替他回答。洋葱头有点不买账,为了显摆自己,提起白平衡漂移,我目光呆滞地望着他,问:“像开车打方向盘那般么?按快门的时候我挪动自己的脚进行漂移,还是把相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顺时针逆时针移动漂移?”

“还把相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呢,你拍照还是搞封建迷信活动?”洋葱头得意得像一只刚出蛹的蝴蝶:“一会儿你进场子就知道了,那个灯颜色会不对,但只偏那么一点点,用k数调整不划算。”他继续卖关子。

好吧,我承认,我只用过手动白平衡,拿一张白纸,在每个环境下拍摄一张,以此为参数调整环境里的色温偏差问题,让客人看上去都觉得很专业,我可不会在按下快门的时候,像个大仙一样两只脚飘来飘去。

在洋葱头去上厕所的档,Anson说:“这个不神秘,相机菜单里有白平衡漂移这一项,分别为蓝黄、红绿,你只需要看环境色温偏哪种颜色,方格坐标往相反的方向调整即可,只需要调一点点,幅度不会太大。”又从包里拿出一块半张A4纸大小的灰板:“我去吓吓洋葱头,替你报仇。”

洋葱头从厕所甩着手出来,Anson坐在沙发上叫住他,把灰板递给他:“严格意义上来说,象你这样用光圈优先而不是全手动档的家伙,在测试白平衡前,需要先把曝光参数设置准,调到手动档后,再对着白纸拍摄,否则白色拍出来发灰,你会觉得色温偏蓝。当然你也可以增加曝光补偿,但是百分之十八的灰度作参考才是最正确的。”

洋葱头接过灰板,有点不知所措,说:“老大,一会儿里头灯光强度变来变去,不会要我真用这板子吧?每个不同的光线下都调整,来不及拍照了呢。”

Anson说:“我是说严格意义上,你需要加强目测能力,上回拍的片子你曝光补偿调整后,居然忘记调回来,别忘了新娘子从白沙换上大红礼服后那些曝光过度的片子,我全删了,一张都没给人家。”

洋葱头赶紧认错,像一个中日战争时期的胖翻译:“是是是,我反应太慢,老大所言极是,我要练就一副慧眼。”

Anson对我挤挤眼睛,算是为我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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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呢,不能这么吊人胃口哦。赶紧今天写完面试,明天就可以休假去了。
即使在地狱,也要把它变成天堂
下面呢,不能这么吊人胃口哦。赶紧今天写完面试,明天就可以休假去了。
傻瓜也快乐 发表于 2012-7-9 13:14
大姐,我还在努力哈,今天争取写到2000个字。这几天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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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小讨厌妹妹!
顶小讨厌妹妹!
水笺 发表于 2012-7-15 00:17
水笺来啦,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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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开始,全场的灯全部暗下来,三秒钟后,两个追光灯分别从大厅两侧亮起,我看到的是Anson站在两束光线的交界处,手里拿着一个相机,左肩背着另外一个,辫梢的发丝在强光中闪闪发亮,一个瘦而高的剪影,散发着严肃认真的味道,两条细长的腿坚韧地站在红地毯上。工作中的男人很令人着迷,工作最能体现男人的责任感。按快门的那些瞬间,闪光灯冰冷而又准确地照亮镜头前的一切,让我觉得他帅极了。
在我这个年龄虽然依旧喜欢瘦高个子,但已经不再单纯靠脸部美丑来决定对一个男性的喜好了。小时候暗暗喜欢过暑托班里的男孩子,后来是高中里的那个帅哥,都只因为他们都有一张好看的脸蛋。在王子公主的世界里,都需要王子能够用长剑打败火龙巫婆和对着镜子问自己漂不漂亮的皇后,而不是把头盔一脱,说一句“帅气打败邪恶”的咒语就可以摆平,更何况在这个纷繁嘈杂的凡人世界呢。男人坚韧的意志和全身心投入的专一神情,对文艺青年有着如A型血对蚊子的诱惑,全然忘我,叮上去,叮上去,即使被拍死也绝无遗憾。




(十四)情敌
我开始时常有一些幻觉,产生些幻听,手机会莫名其妙地响起来,聊天软件莫名地忽闪起来,都是Anson来找我,小碎步子急匆匆踏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手机好好地躺着,电脑屏幕也安静如。那天做副机之后我猜Anson对我印象不错,连续发了几个单子过来,顺便和我闲聊几句。现在无论是上厕所,还是在厨房下面条,都感到自己将错过一个电话,也许是对他这个人的条件反射,也可能是对他发来的单子条件反射,毕竟那意味着有收入,经过一阵千纠万结的肠子蠕动后,最后断定二者兼有。
我告诉苹果:“Anson就是那个韩国MV里的那种摄影师,俊朗,有决断力,讨女孩子喜欢,我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他了。”我把这话同样告诉了阿飞,电话那头有重物掉落的声音,闷而悠远,像远处一个闷雷,电话筒也吧嗒掉地上了。
“怎么了呀?地震还是房子塌了还是对面楼房整栋倒下来了?”
“我想坐到沙发上好好听你描述,但是一屁股坐空,摔地上了。”接着又说:“我告诫你最好不要队老板产生幻想,这会让他容易利用你。也许他已婚,也许是同性恋,最关键的也许根本看不上你。”
我有些生气,我单身,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喜欢一个人,我可以表示对一个男性的仰慕、爱慕而不需要经过其他人的同意。我狠狠地说:“我就是爱上他了,像爱奢侈品一样。”
“奢侈品目前你买不起。你又矮又胖,穿着邋遢,像一件放在商场花车上皱巴巴的待处理贱卖的衣服。”
我怒不可遏,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对一个女性朋友说这种直刺入心肺的话?真相确实丑陋,但不能用更丑陋的方式说出来,而从一个平时貌似还有些绅士风度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还是一个四五岁女孩的父亲。
“阿飞你听着,不管以前我们曾经坐在一起多少年,从此,你是涂满了cheese腌肉片和番茄酱汁的披萨,我是抹了些芝麻从脏兮兮的煤球桶里烤出来的大饼,两条路各管各走。”我的手在发抖,如果他现在在我面前,我怕自己会抄起菜刀砍得他血肉模糊。
“哦,对不起vv,我不该说这个话,对不起对不起。”他对不起还没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这太伤我的自尊了,虽说从小到大,自己的自尊心一直放不到台面上,父母老师领导连同那个高中里的帅哥都可以肆意妄为地忽略我的自尊,甚至以践踏为乐,但不等于我没有觉醒的一天。“好死不如赖活”的潜台词是没有尊严地活着,阿飞一句惊醒梦中的我,要回自尊从撩阿飞的电话开始。
我把电话狠狠地扔到床上,跑到镜子前,我正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前襟残留上次喝速溶咖啡倒泼的渍迹,头发已经半年没有削剪,发梢有开叉,平时外出都是把头发随意一扎,现在散着,扎橡皮筋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圈凹陷,下面的头发翘起,胖圆的脸,像水果摊老板娘,除了皮肤还算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能让自己自恋一下的地方。连脚都是肿的,孕妇在第八个月后也不过肿成这样。
不,不,是工作,让我废寝忘食,我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世界上的事情,若不想做,可以找到一百条理由,决定做,则不需要理由。一个人成不成功和意志力有关系,而不是多么完美或者恶劣的环境。我必须把自己的体重减下来,把身子塞进以前买的现在雪藏在衣橱里的细长条衣服里,曾经觉得目前的腰围可以替我省却买衣服的钱,但在一个令我意乱情迷的异性目标的出现之后,我不想省钱了。我的小鹅蛋脸不会让我失望,现在只是一块填充了过量油脂的生化物,需要用雕刻刀恶狠狠地自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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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矮又胖,穿着邋遢,像一件放在商场花车上皱巴巴的待处理贱卖的衣服。
小讨厌 发表于 2012-7-15 20:07
小讨厌不该这么糟改小说里的女主人哦,她的生活毕竟有你的痕迹。你不自夸也就罢了,自贬就不对啦。
即使在地狱,也要把它变成天堂
小讨厌不该这么糟改小说里的女主人哦,她的生活毕竟有你的痕迹。你不自夸也就罢了,自贬就不对啦。
老程 发表于 2012-7-15 21:32
老程,小说嘛,在说阿飞这么说也是气急败坏了,为后面打伏笔的。也是要刺激一下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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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你是涂满了cheese腌肉片和番茄酱汁的披萨,我是抹了些芝麻从脏兮兮的煤球桶里烤出来的大饼,两条路各管各走。。$ B3 N+ @  [% y( N小讨厌你是怎么想出这些形容词的,妙极了。
老程,人家小讨厌又不是写自己哦 ...
傻瓜也快乐 发表于 2012-7-15 22:13
我觉得自己想象力还是不行啊,我一边写一边参考别人的,人家写得比我流畅,还有很多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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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看一边咧嘴巴傻乐,呵呵,诸多共鸣。期待下文。
需要用雕刻刀恶狠狠地自残一下,这种感觉也许在切黄油的时候可以体验一下。
我从网上找了很多健康减肥的教程,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从此忌重油奶糕忌烧烤忌油炸,减少奶类制品和糖的摄入,不得在晚六点后吃东西,哪怕是一块饼干,米饭和面类不能与肉类一同进食,如果能坚持只吃开水白煮的蔬菜,只需要两周就能把所有赘肉去除,可惜这就像叫我徒手攀爬金茂大厦一样不可能。我需要锻炼,每天也许做点瑜伽慢跑游泳什么的,我还需要更多的工作,来让我忘却吃这件事情。
我去威廉那里,虽然半年来对影棚需要的物品都已经有所了解,但自己筹备,还需要更清晰更明确的细节。我乐观地以为威廉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没想到他勃然大怒,当然没对着我狮吼,只是绷着一张一家一当都被套死在股市里的面孔,不耐烦地说:“我教你够多了,如果到现在还没学会,那是你天资愚钝。”
天呢天呢,好歹我也是为他赚过钱的,如果连他都不把我的自尊放在眼里,那只能说明我自己没把自尊当回事情。
“不说就不说罢,你能弄明白的事情我也能,又不是祖传老中医秘方,不过是些按快门的事情。”
“赫赫,说得容易,你看过多少玛格南图片社的作品,你知道Alex Webb么?就算解决了各种技术问题,你能理解摄影的本质么,记录灵与肉的那种与自己生活截然不同的本质,内心的抗争,也许现在日子都太好过了,摄影师们只知道排些甜蜜蜜小感动得瞬间,做作得像哄小孩的麦芽糖,当然这可以赚到钱。所以我说中国出不了大师,你以为你可以么?”
“对不起,我的境界还没达到那么高,我只想有一个影棚可以拍点赚钱的东西。威廉我感谢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只是结婚还能离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却不敢与握对视,眼睛去望着窗外。
我与他告辞,而且一直觉得他有话要说,直到我拉开门,他在我背后压着嗓子说:“以后别做过河拆桥的事情,你去Anson那里,看他能把你抬到多高。还有,你朋友把那个小男人拐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是人家两个人自己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我会叫那个女孩子后悔的。”威廉最后轻轻地凝重地说了这么一句,像一个巫师下的咒语。人的两面性,在威廉身上体现得完美而且精确,我当然不相信威廉是彻头彻尾的巫师,他只是不能忍受曾经一度精心栽培过的一朵小花,在即将绽放之时离开他,但他这里确实已经没有合适的土壤阳光和营养让我继续陶醉了。
我得赶紧离开这个魔窟,这个魔窟里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有时候一种潜在的感觉,过一阵子之后事实会证明是真的。当然感觉精确不到里面的每一块背景布上的残留脚印和化妆台上一次性纸杯上残留的口红。他说要让苹果后悔,以目前我的智商和情商,猜不出他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夜黑风高夜上演一出老板怒砍下属相恋已久的女友,且连夜分尸扔进外环一条小河浜内,对威廉来说似乎得不偿失。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我开始寻找合适的适合做影棚的房子,且慢慢将这件事情忘记。
现在,我每天除了出去拍片,就是坐在电脑前修片,以及在网上和客户沟通,电脑俨然成了我的情人小秘和丈夫,在家里我俩形影不离。每天晚上九点我会准时到楼下绕着小区绿化带跑十圈,折合三公里的长度。气喘吁吁地再爬上七楼,并且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受食物的诱惑,在漫年天星斗的监督下,关上冰箱门饿着肚子上床,我的肚子可能如苍穹般空荡,但是一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可以随意吃面包黄油牛奶肉包子煎饼果子,便又高兴起来,世界是美好的,不会每一顿食物都让你长成猪,也不会每一顿都把你饿成柴干。
又过了一个多月,真正的冬天刚开始的时候,邻近圣诞节,属于我的小影棚装修好了,三十多个平方米,有一整面的西窗户,配了磨砂玻璃窗,这样有些时候可以利用一下自然光,西落的太阳可以把整个屋子晒成橙黄色,温暖如冬天的花园小暖棚。我把洋葱头、苹果和她的小男人都叫来庆贺,其实是叫他们帮忙搬家。
苹果问:“阿飞怎么不来?”
“我遭他嫌弃呢,不叫他看到我,省得他自刺双眼。”
“告诉你一件事情,上个礼拜我正好去民政局,结婚一个房间,离婚一个房间,我看到阿飞和一个女的从那个房间出来。我不清楚怎么回事情。”
“噢,”我脑子突然一团乱麻:“他可能是陪表姐表妹女性朋友的去离婚。等等,可是,你去那里干嘛?”
“我去结婚呀。”苹果神秘兮兮地望着我:“你为什么不信阿飞离婚了呢?”
“结婚?我是说离婚?”这两件永远对立的事情为什么会在一个时刻像孙悟空一样凭空蹦出来?
小男人跳出来:“和我,但是没结成。”他轻松诙谐地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
“我户口不在上海,要去老家开证明。”他的眼神有一丝庆幸划过。
噢,我的上帝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为什么一切的消息都要毫无征兆地跳出来呢,一点前戏也没有。
洋葱头搬了一面大镜子横着走进来:“让开让开,玻璃玻璃。”他用这种霸道的方式开路,放下镜子,用袖子管擦了一下镜面 :“vv小姐,欢迎使用磨镜。你没发现当你照这面镜子的时候,瘦了不少么。”
“那是我这段时间意志力的体现,你不知道多少次我在噩梦里惊醒,就因为梦到食物到了嘴边就化掉,然后哭醒了。这种悲痛不是你这种怎么吃也胖不了的人能体会的。”
“哟,那你在梦里都下地狱了,上辈子做了啥昧良心的事啦?”
“还不是上辈子认识你这个冤家了。让你这辈子怎么也吃不胖来气我。”
“说道身材,我告诉你,Anson女朋友的身材特别好。一米七的个子,又会打扮。”
我又吃了一个螺丝:“什么,什么,什么,Anson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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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亟待看下文
给女主角一个好点结尾啊,
小讨厌加油,
即使在地狱,也要把它变成天堂
115# 傻瓜也快乐 让她一个人去丽江疗伤也是结局的选择之一哦。
一·个人疗伤多孤独,最好有大姐大哥陪同,开开心心的晒太阳,聊天,游玩,赏美食,听歌。大姐最好是那种傻乎乎快乐的,大哥最好是洒脱开朗会唱歌懂摄影的。
即使在地狱,也要把它变成天堂
哈哈,结局会比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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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葱头又来拍我的肩膀:“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你不知道他还未婚么?像他这种人找个不漂亮的女朋友,那是南宋官窑的瓷瓶插了根狗尾巴花。”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最后加重了语气,还用了这么蹩脚的比喻。
“你知道两个人怎么搭上的?”洋葱头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一肚子八卦即将喷薄而出:“不是我八卦哦,确实认识也蛮有喜剧性的。”
我耸耸肩,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说:“我怎么知道两人怎么搭上的,你就是八卦,听你说故事。”
“嘿嘿。索非亚准备结婚,找婚礼摄影的时候,和Asnon搭上的。为什么说‘搭’?因为Anson把索非亚从准新郎手里抢了过来,索非亚也主动靠了一大步上去,两人在网上相聊甚欢,见面后,相见恨晚,一拍即合,索非亚便把准新郎踹了。两人是干柴遇烈火,现在还在蜜月期呢,如漆似胶的。”洋葱头用了一连串的成语一口气把故事说完,条线倒也清晰明了。
“哦,天呢!”我摇摇头,看上去Anson不像会抢人家老婆的人呢。”我的精气神突然湮灭在这个流言蜚语中,浑身无力即将瘫软,眼前一片昏暗,飘过一些银色的星星。
苹果和小男人搬完最后一点东西后进门帮着收拾,我想自己的脸大约难看得像一块抹布,赶紧转过身去假装摆放东西。今天实在有太多的消息需要消化一下,阿飞那里总是要去关心一下,也许上次出口伤我的那天正和他老婆分割完财产,心情不好。平时谦和温文的人在头脑发热的时候会体现出性格的另外一面,比如暴戾烦躁和故意惹怒别人,也有些人会自闭,如我。
我真不想说话,今天这一个小时接二连三的消息,害得我的心情坐过山车,还不能叫出声。于是这压抑的情绪把我对酒精的想念调了出来。酒醉是酒精中毒的症状,一点点的中毒会让我飘飘欲仙,头脑发热地说和撕心裂肺地笑,之后立刻的睡去,会让你忘记一些东西,直接进入梦乡。
家具物什都摆放完毕,还需要几个专业摄影灯,这个后面几天再说吧,今天我已经非常想念酒精了,大家也需要一些东西塞肚子。我们去了南京西路,虽然离影棚有些距离,但那里是圣诞气氛演绎得最好的马路,我喜欢十二月的南京西路。我请大家去静安公园的巴厘岛餐厅吃饭,那里小玻璃做的小路灯,肚子里闪烁着烛光,给冷风里的我们一丝视觉上的温暖,我们就像一群飞蛾,迫不及待地向灯火阑珊处扑去。
我又想吃了,咖喱鸡块烤银鳕鱼耶汁蘑菇汤西米糕,看着菜单就忘记每天怎么饿着肚子上床。女人放肆纵容自己的一种方式就是吃,如果你对奢侈品没感觉,对吃是一定会有感觉的,而且每天三次,不包括夜宵。现在这里如春烛光摇曳音乐轻柔,实在让人胃口大开。
菜端上来后,苹果满眼的疑惑对我说:“你真的打算大吃一顿么?吃到撑得走不动路?这一顿需要你多少天继续饿肚子上床?”
“哦,得了。”我摆摆手,她不知道我的心事,或者她只是以为我知道阿飞离婚这一未经证实的消息。
“哦,得了。我只吃到刚够饱行了吧?”我无奈地把手支起脑袋,她的提醒是对的,我不能因为一个自以为绝望的消息就自暴自弃,Anson毕竟还没有结婚,我还有机会,之前还想等自己彻底瘦下来,穿上好看的衣服再和Anson套近乎,现在似乎需要更快努力。望着他们三个人畅着肚子吃,我为不能加入而觉得自己是异类,周围都是为吃而来的的人,还有很多让我眼珠子冒血丝的情侣,亲亲密密你你我我,当这块地方只有他们俩而忽略把他们当小品看的其他食客。
吃完饭,我们又去商城附近的酒吧喝酒,喝了两杯马丁尼和两小瓶啤酒后,我开始脑袋发晕,玻璃窗户上的雪花和圣诞白胡子老头在我眼前摇摆,那些人带着些动感模糊的影子在走路,像多次曝光造成的影像。我还是不想说话,洋葱头喝了点后话越来越多,大家都东倒西歪地看着他,我眼前渐渐看不见东西。   
这个夜晚有一些隐匿着的精灵,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跳舞。
(十五)
早晨醒来,我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被子,头有点胀,也许是昨晚睡得晚的缘故,我慢慢爬起来,拉开窗帘,亮光把我眼睛刺疼,外面阳光灿烂,楼下的梧桐树正在掉落最后一片叶子。
客厅里有电视机的声音,哦,天呢,我昨晚到家还看电视来着?我又是怎么到家的呢,实在想不起来。我赤着脚,手抓着蓬乱的头发往客厅走去,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
阿飞问:“你醒了?”
“嗷嗷,我天,你什么时候破墙而入的?”我歇斯底里尖叫起来:“还是爬窗户进来?”我实在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这样的惊吓让我刚起床平缓的心跳加速起来,血管快要爆炸了,头更疼。
“我送你回来的,真的一点想不起来么?你在酒吧里睡着了,推都推不醒,苹果找了你的手机翻到我电话叫我送你。一群什么人呢,买醉买到这个份上,个个红得像草莓口味的珍宝珠,好在洋葱头没忘记买单。否则今天还被店小二追杀呢。”
我现在头发很乱,头还是很疼,脸上肯定还有些皮屑眼屎之类,当然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如果阿飞昨晚非礼,既然他已经成了坏人,就没必要把衣服再费劲地为我穿上,而且我根本不信他对我会有非礼的欲望。只是女人在男人面前喝醉,太失态了,真是形象尽失,又突然庆幸不是给Anson看到。
“我真的是睡着了而不是喝醉么?”我想确定一下,然后去洗手间梳洗。
“没吐,没说胡话。半夜还打鼾。弄得我准备睡觉了还被人家赶走瞌睡虫,深更半夜开着飞车到南京路,还看了半个夜的电视。好在你好像瘦了不少,否则搬也搬不动你。”
“你怎么把我搬到七楼的?”
“不是背尸体那样,就是装蛇皮袋里一格一格楼梯拖上来的,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
我正在刷牙,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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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超生动的。
诗酒风流近散场,心情无限对斜阳,如今只剩燕双双。
病酒願爲千日醉,看花誤惹一身香,夜來有夢怕還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