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八大,带出多少美文美图,真要谢谢杨林兄。
自言自语是个权利,也是享受……
其实八卦更好听,跟俺们村的那些事越来越像,味道越发浓了,喜欢,静候ing~~~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5-9 10:23 编辑

先进来悄悄的、汗颜的声明一下:由于我的不学无术、信口开河,关于弘一的生前身后已写出的有好几处错误,这两天看了一本《弘一大传》,据称作者写了十七年,收集的都是第一手资料,一路看下来发现自己的印象是多莫不可靠,不读书真的不行啊。
一、前文称李孟娟为李叔同女儿错误,应是侄孙女;
二、李叔同到上海的时间应为19岁(虚岁)1898年,误为25岁;
三、城南文社是1897年由许幻园发起成立的,误为李叔同、柳亚子;
四、李叔同的结婚年龄是18岁,不是二十岁。这里再顺便声明,本文涉及到岁数,一律采用虚岁。
一篇八大,带出多少美文美图,真要谢谢杨林兄。
ee 发表于 2010-5-5 21:32
嗯嗯,我知道得太晚了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5-11 10:42 编辑

(十四)   
    接受网友建议,从八卦角度谈李叔同的书法。单纯谈书法确实不容易搞清楚书法的问题,因为中国书法从来就不是一个写字方法的单纯技术问题,书法的变化与人生经历有着很大关系,字的境界就是人生境界的一面镜子。我们要从头认识弘一法师的书法,首先要认识一下李叔同先生。由于李先生后来出家,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参悟佛法弘扬佛法上,对于出家前的是不愿多谈,没有为我们留下珍贵的回忆录,因此他的很多事要靠第三者的回忆文字为我们提供线索,同一件事有时会有两三种说法,既然无法证明绝对真实,都可以视为八卦。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没有罪孽深重,哪来回头是岸?没有魔高万丈,哪来佛法无边?人人生来就成佛,我佛还有何用?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不吃梨子怎么知道葡萄的滋味?没有乙方哪来的甲方。我们的主人公生下来其实也是个肉体凡胎,从上面的照片看也就是个普通的小顽童。在成为一代律宗高僧和二十世纪文化名人后,经过亲友团的热情回忆,小时的李叔同李三郎也确实慧根早发、与佛有缘,只是这个佛缘说起来一点都不严肃,就是我们活泼好动的李三郎经常披块破包袱皮或床单之类当袈裟,玩装和尚的游戏,指挥一些般大不小的孩子扮演做法事放焰口的助理角色,这些孩子嘴里嘟囔着一些不三不四谁也听不懂的貌似经文咒语,比猫嘴里念的经大概也强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夹杂着天津的脏口。除此之外,直到出家前的一年,我们再很难找到李叔同的宗教活动事迹。进士兼富商门第出身的李叔同很快便成长为一个翩翩公子,这是最自然的成长过程。读书之外,听戏、玩票、交些伶界的朋友实属平常时尚生活,这段生活直到1906年在上海即将出国的李公子还在回味无穷,有诗为证:
忆杨翠喜 《菩萨蛮》
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额发翠云铺,眉弯淡欲无。
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生小怕言愁,言愁不耐羞。
晓风无力垂杨懒,情长忘却垂丝短。酒醒月痕低,江南杜宇啼。
痴魂销一捻,愿化穿花蝶。帘外隔花阴,朝朝香梦沉。
为老妓高翠娥作
残山剩水可怜宵,慢把琴樽慰寂寥。
顿老琵琶妥娘曲,红楼暮雨梦南朝。
杨翠喜是当年红遍京津的女名伶,唱河北梆子的。李三郎李公子是翠喜姑娘的忠实粉丝,一度是三日不见如隔秋,为伊消得个人憔悴。本来凭经济实力,李公子如果想得到翠喜姑娘的垂青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还要考虑个社会影响等方面的问题,这个事就有点麻烦,最后自然就是才子佳人红艳薄命的公式化悲情结局,无奈,必然,却也正好为李公子留下千般遗憾,来谱写真情实感的痴魂佳句。写完这两阕《菩萨蛮》一年后,杨翠喜女士便充当了袁世凯、段芝贵的政治使节,被段出一万两千两现银买断,献给了庆亲王的儿子,时任农工商部大臣的载振。最后,杨姑娘的结局倒是有点喜剧性,由于段芝贵腐败贪污被举报革职,载振怕受牵连,就将杨姑娘迅速嫁给了一个富商,跟没发生这件事一样,杨姑娘结束舞台生涯,过上了合法的二奶生活。李叔同认识杨姑娘的好处是,为了争取与演艺界人士有共同语言,建立对话平台,也就是进入圈子,认真钻研了一下戏曲艺术,特别是对于武生戏,达到了可以下海的地步,他渴望着有朝一日可以在舞台上与杨姑娘比翼双飞上演个对手戏,最好是英雄救美的男一号。这个愿望虽没实现,但却为以后到日本演出话剧扮演女主角打下了坚实基础。

    如果不是确凿的影印墨迹,我真不敢相信翩翩李公子会为一个色老珠黄的资深特殊职业妇女写了一首七言绝句,情况是不但写了,而且写得声情并茂。由于没有纸媒文献资料,将老妓高翠娥放到网上搜索了一番,找不到对应的历史人物,说明知名度不算高,同时说明李公子的兴趣很广泛,也就是说对社会底层生活的不同年龄段的妇女都很关心,这种深入调查,切身体验底层生活的作风值得佩服。能用极简短的四句话描绘出一个典型人物,值得像韩峰一样的好干部学习。

    继续说李叔同的红尘往事,用李先生的话说是“前尘影事”。“前尘影事”四个字是李叔同出家前写给同事夏丏尊的,为旧藏书画卷引首所题。此卷内容是与李叔同交往密切的两位海上才女的书画作品,两位才女同为海上名妓,一位名朱慧百,一位名李苹香,两位都会作诗、画画,被娱乐业内人士(时称乐籍)评为色艺双馨的十大杰出青年。

做个记号,发个相片这个是李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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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影事,好暧昧的四个字哟,勾起多少八卦细胞,杨林兄继续呀。
话说上世纪早期,男女大防,李叔同对同龄有点幼稚的闺秀不感兴趣,被戏台上的资深美女吸引,人之常情。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186# 宇航
谢谢宇航,李苹香看起来长得大大方方,不是按照那个年头的标准长的,有点像王晓棠。
187# 杜雅萍 平平分析的有道理,按弗洛伊德的理论,男孩子不同程度都有昵母仇父的情结,大多数随年龄递减、消失。封建社会在中国统治的时间太长,形成的文化有些东西很怪异,就说男女大防这个事,一直到毛时代反而是变本加厉了,他们要的是什么其实很清楚,那就是只有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这很像是动物群体的事情。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5-11 10:35 编辑

(十五)
    先说李苹香,这个李苹香在二十世纪初的上海知名度相当于北平的小凤仙,不亚于当今的……不敢说。当时就有一位学贯中西才华横溢以后又在国共两朝享尽高官厚禄的人为其作传,使用的是很怪异的化名——铄镂十一郎,偏偏上海有一个专爱刨根问底好奇心超强的掌故大王郑逸梅先生,像个黒段狗仔穿马褂的福尔摩斯一般把十一个郎演绎推理逐一排查、排除,揪出操刀真凶主笔一格朗水落石出,就是章士钊。这位集共和义士、《苏报》主笔、老虎总长、第一大律师、法学院长、新朝国师于一身的章士钊先生其时仅仅就是一对西学深感兴趣,为国家民族有病乱投医的热血青年。头脑中塞了一堆未经加工西方诸多学说的铄镂十一郎先生抱着一副实验主义的态度,想要通过这位乐籍女士来检验弗洛伊德学说是否符合中国国情放之四海皆准,同在上海大他一岁的李公子是他的第一读者,也是传中的重要人物。传中写道:“又与新学中人盘桓,有三郎者最称莫逆,三郎貌都而才奇......”什么是最称莫逆,仍然是有诗为证:

子女平分二十周,那堪更作狭邪游。
只因第一伤心事,红粉英雄不自由。
——三郎赠李苹香绝句

沧海狂澜聒地流,新声怕听四弦秋。
如何十里章台路,只有花枝不解愁。
——惜霜仙史和李苹香绝句

最高楼上月初斜,惨绿愁红掩映遮。
我欲当筵拼一哭,那堪重听后庭花。
——惜霜仙史和李苹香绝句

残山剩水说南朝,黄浦东风夜卷潮。
河满一声惊掩面,可怜肠断玉人箫。
——惜霜仙史和李苹香绝句

慢将别恨怨离居,一幅新愁和泪书。
梦醒扬州狂杜牧,风尘辜负女相咖。
——惜霜仙史同访苹香和补园居士

马缨一树个侬家,窗外珠帘映碧纱。
解道伤心有司马,不将幽怨诉琵琶。
——惜霜仙史同访苹香和补园居士

伊谁情种说神仙,恨海茫茫本孽缘。
笑我风怀半消却,年来参透断肠禅。
——惜霜仙史同访苹香和补园居士

闲愁检点付新诗,岁月惊心鬓已丝。
取次花丛懒回顾,休将薄幸怨微之。
——惜霜仙史同访苹香和补园居士。

    稍作说明,三郎是李叔同小名,惜霜是李叔同那时正在使用的笔名,李叔同即使在那个使用笔名成风的年代,其笔名也是一时之冠,据现在已知可考的就有239个。补园居士其人未可考,也是天韵阁苹香女史的常客。

    这样一个当时被认为姿色中等,却使得章、李等人不吝笔墨的女子究竟有怎样的才华,录来几首诗作瞧瞧:

潮落江村客棹希,红桃吹满钓鱼矶。
不知青帝心何忍,任尔飘零到处飞。

风送残红到碧溪,呢喃燕语画梁西。
流莺也惜春归早,深坐浓荫不住啼。

春归花落渺难寻,万树浓荫对月吟。
堪叹浮生如一梦,典衣沽酒卧深林。

满庭疑雨又轻烟,柳暗莺娇蝶欲眠。
一枕黑甜鸡唱午,养花时节困人天。

绣丝竟与画图争,转讶天生画不成。
何奈背人春又去,停针无语悄含情。

凌波微步绿杨堤,浅碧沙明路欲迷。
吟遍美人芳草句,归来采取伴香闺。


    以上六首绝句是苹香姑娘写在扇面上赠送给李公子的代表作,也就是后来被送给夏丏尊长卷的其中一部分。作为投桃报李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李叔同,针对《李苹香》一书作出惊人一举,写了一篇惊世骇俗极其前卫的序言:

    向读龚瑶人《京师乐籍说》,渊渊然忧,涓涓然思曰:乐籍祸人家国,其剧烈有如是欤?既而披欧籍,籀新理,乃知龚子之说,颇涉影响。曷言之?乐籍之进步与文明之发达,关系綦切,故考其文明之程度,观于乐籍可知也。时乎文化惨澹,民智砦窳,虽有乐籍,其势力弱,其进步迟,卑卑之伦,固趁足齿。若文明发过之国,乐籍暮布,殆遍都邑。杂裙垂臂,目窕心与,游其间者,精神豁爽,体力活泼,开思想之灵窍,辟脑思之智府。说者疑吾言乎?曷观欧洲之法兰西京师巴黎,乐籍之盛为全球冠,宜其民沉溺于兹,无复高旷之思想矣,乃何以欧洲犹有"欲铸活脑力,当作巴黎游"之谚?兹说兹理,较然甚明,奚俟刺刺为耶?唯我支那文化未进,乐籍之名,魁儒勿道。上海一埠,号称繁华,以视法之小邑,犹莫逮其万一,遑论巴黎!岂野蛮现象固如是,抑亦提倡之者无人欤?友人铄镂十一郎,新撰一册子曰《李苹香》,邮函索叙于余,余固未见其书,无自述其内容,第念李苹香为上海乐籍之卓著者,君撰是册,亦非碌碌因人者,不揣祷昧,摭拾西哲最新之学说,为读是书者告。夫惟大雅,倘亦韪兹说欤?
                                                                                             甲辰春杪,当湖惜霜。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5-11 11:11 编辑

十五六岁花季少年李三郎


初到上海还有点傻


同一时期在天津还是器宇轩昂


城南文社天涯五友:李叔同、张小楼、蔡小香、袁希濂、许幻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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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六绝句很女,李三郎序言很MAN.
司琴的手指仰赖神。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5-12 15:53 编辑

(十五)
    李叔同认为娱乐业的发达兴旺与社会的进步有密切关系,并举例欧洲先进国家法国等就是这样的:文化惨淡之时,娱乐业就不发达;娱乐业发达,社会文明程度也提高。因为发达的娱乐,可以开启人大脑中的智慧,人变聪明了,就可以创造财富,增强国力。这篇文章写于1904年,一方面对龚自珍女人是祸水的谬论加以批判,另一方面提倡借鉴西方先进的成功经验,李叔同不是简单的为黄色文学作序,相信《李苹香》这本书的内容也不尽是卑鄙下流的文字。李叔同这篇序言虽说不见得句句在理,但和现实社会对应起来竟然是大差不差。

    关于这个李苹香,有关传奇故事就不说了。但她是个才女应该是确凿无疑的,因为诗写得好,最后竟然成为逃出青楼的成功稻草。救她的人是吴芝瑛,鉴湖女侠秋瑾的密友。就在章士钊为李苹香写传这年,吴芝瑛在一次文学沙龙诗抄中读到了李苹香的一首诗:
  尘心涤尽觉身闲,絮果兰因取次删。
    满院月明凉似水,自钞贝叶掩深关。
感觉禅意盎然,便找人介绍认识,还给她策划印行了诗集《天韵阁诗存》。次年卖掉家中珍藏董其昌书法,以千金将李苹香赎出勾栏苦海。

    我们的国师爷章士钊老先生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年已七旬时填了一首《虞美人》,依然可见与苹香姑娘曾经沧海的一往情深,词曰:

    芙蓉不逐东风去,还认秋来路。似能相识过来人,往日金刚坡上意相亲。 侯生曾被香君误,闲却寻花侣。可怜抵死忆吴门,除了观音八面不成春。

    再来说朱慧百,这是李叔同十八岁刚到上海不久就交的女朋友,有一天,李叔同在上海北里闲逛,偶遇素馨吟馆主朱慧百,一见面就话很投机必然多,随即引为知己。李叔同发挥泡妞强项写了一首七言诗相赠,朱慧百则画扇以赠,并且画的是两面:一面画莲蓬,一面题和诗,并附小识云:漱同先生,当湖名士,过谈累日,知其抱负非常,感事愤时,溢于言表,蒙贻佳什,并索画篷,勉以原韵,率成三截,以答琼琚,敬请方家均正。

    1905年8月,农历的七夕节,李叔同为另一海上名妓谢秋云写了一首诗:
    风风雨雨忆前尘,悔煞欢场色相因。
    十日黄花愁见影,一弯眉月懒窥人。
    冰蚕丝尽心先死,故国天寒梦不春。
    眼界大千皆泪海,为谁惆怅为谁颦?
这首诗可以看出李叔同的思想正在发生很大变化,开始有了些忧患意识。
诗歌水准随泡妞经验水涨船高。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5-20 07:41 编辑

(十六)
    1905年是李叔同人生转折的的重要一年,3月4日他的母亲病逝于在上海借居的城南草堂,年仅45岁,李叔同陷入无穷无尽的悲痛之中。这种痛苦不仅仅因为母亲年轻早逝,以及他与母亲一直相依为命感情至深。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未尽孝道。这并不是说他是个不孝之子,不侍奉母亲,而是由于到母亲死时,他还没有获取功名。他的母亲是他父亲快七十岁纳的妾,本来在家庭中的地位就很卑下,这在封建家庭之中是无一例外的。李叔同很爱她的母亲,发誓要改变母亲的地位,唯一的途径就是要获取功名。他父亲在他四岁就已去世,家中主政的人就变成了大他十二岁的同父异母二哥。可想而知他和母亲在失去父亲庇护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种仰人鼻息看人眼色的处境。虽然他与以后成为名医的二哥感情还算不错,可是母亲的地位无法改变。否则,无法解释他在离开天津到上海后,为什么于1902、1903年两次冒籍参加乡试。遗憾的是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在天津以至1901年在上海考入南洋公学后,一直接受的都是新学与旧学的双重教育,不可能看不透八股制艺行将就木的历史趋势,可他还是要考。因为舍此无以实现他对母亲和自己的承诺。

    关于母亲去世对李叔同的感情重创,有两个人通过回忆进行了记载。“据法师说,当他母亲病危在床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出外买棺材,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和她作最后诀别了。”(高文显《弘一法师的生平》)那个时代对于这种仪式是非常重视的,这也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二十年后,李叔同对丰子恺说:“我从二十岁到二十六岁之间的五六年,是平生最幸福的时候。此后就是不断的悲哀与忧愁,一直到出家。”可见母亲去世对他的打击之大。

    扶棺北上回天津葬母,李叔同的行为看起来非常混乱,至少令当时的人们有点手足无措。依天津旧例,外丧不得进宅,他却偏要将棺木停到前院五间大客厅正中,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使家长李文熙(即他二哥)同意的。接着却在天津《大公报》预告:实行“文明丧礼”“除尽一切繁文缛节,别订仪式”。并“备有西餐,以飨来宾”。次日,又刊出《天津追悼会及哀歌》。《哀启》中有追悼会仪式议程表:
甲、        开会。
乙、        家人致哀辞。
丙、        家人献花。
丁、        家人行鞠躬礼。
戊、        来宾行鞠躬礼。
己、        家人致谢,向来宾致鞠躬礼。
庚、        散会。
同人谨白。

    报纸上还登有以谱好曲的两首哀歌,歌词如下:

    第一首:
松柏兮翠蕤,凉风生德闱。母胡弃儿辈,长逝竟不归?
儿寒谁复恤,儿饥谁复思?哀哀复哀哀,魂兮归乎来。

第二首:
贤哉节母,柏操流芳。
贤哉节母,国史褒扬。
贤哉节母,遗命以助吾学堂。
痛节母之长逝兮,荷钦旌之荣光。
痛节母之长逝兮,增学界之感伤。
痛节母之长逝兮,祝子孙其永昌。

    这个追悼会规模挺大,社会各界人士,包括奥地利租界、高等工业学堂的外籍人士400多人参加,家人一律穿黑色丧礼服,没有披麻戴孝。

    天津人对此事的反应我们已无从得知,反正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新式丧礼,“李三爷办了一件奇事。”这是记载下来的唯一社会反应。
这都怠工5天啦,楼主呢?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这都怠工5天啦,楼主呢?
杜雅萍 发表于 2010-5-22 15:05
汗…… ,楼主这几天陪上级检查组,喝的是云山雾罩,只想找贵党平主席诉苦:贵党实在太厉害,党徒遍布普天之下莫非败土,不是我党无能,而是贵党太厉害了,领教领教!

今天晚上争取回到自己的总部,进行反思。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5-24 00:01 编辑

(十七)   
    母亲死后,李叔同彻底摆脱了另一重身份的束缚,变成了一个新式文人。此时家道还算殷实,便自费到日本留学。他与当时大多数的公费留学生目的有所不同,既不是学习政治、军事、经济,也不是学习科学技术,就是说完全没有救国强国的这一类远大目标,他要完成的是一次自我救赎,或者说要找个地方清静清静,散散心,度度假。这绝对不是我的揣度,有很多人的回忆可以佐证。事实上李叔同在这一点上与八大山人极其相似,一生都是作而不述,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都要自己亲自尝试,而不是耳食口传。

    内山完造,李叔同在日本交的朋友,也就是鲁迅那个开书店的朋友回忆:李叔同“在留学时生活曾大大改变。早浴、和服、长火钵,诸如此类的江户趣味,也曾道地的尝过呢!”三十年后他对学生李远芳说过,“其时所过的生活,的确是相当考究。”考究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同时期的两段证词。

    1905年9月的一天,有个中国留学生韩侯亮到东京一家音乐厅去听正经的西洋音乐。韩同学按照应有的礼仪,换上西装革履,装的斯斯文文,生怕日本人小瞧。音乐厅内既不敢嗑瓜子,也不敢打瞌睡,盯着舞台的演员,很累的听完上半场的演奏。中间有五分钟的休息,韩同学开始伸伸懒腰,四顾张望一番。出于习惯,他看了看今天的贵宾席上都有些何等样人。这一看,韩同学不禁大吃一惊,在离舞台挺近的优等座位上有一个衣衫褴褛如同叫花子的人,在哪儿很严肃的坐着,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令他非常好奇。

    散场后,韩同学放慢脚步,专等这个叫花子模样的人,要看个仔细。果然等到那人出来,很好发现,因为这个人比周围的日本人高出将近一头。他主动上去打招呼,彼此一论,方知都是中国人。这个人还主动邀请他到寓所中聊聊。韩同学就跟他到了神田区今川小路二丁目三番地,这里是中国留学生的聚居地,称为集贤馆。叫花子模样的人把他领到一座洋房当中,登上二楼,韩同学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里高雅的可以说一塌糊涂,四壁都是图书、画册,博古架上琳琅满目全是值钱古董,房间一角还摆着一架钢琴,他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不一会,叫花子先生从内室出来,韩同学又是一惊,这个家伙摇身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一身崭新高档西装,很热情地招呼他一起出去吃饭。

    上面这段事是李叔同的学生李鸿梁记述的,韩侯亮亲口对其讲述。讲述时间是李叔同回国在南京任教期间,时任南京道尹公署视察的韩侯亮,去看顾李鸿梁无事闲聊说起。韩视察为什么要去学校看顾李鸿梁呢?因为李叔同回日本去洗温泉浴了,把上课的事交给了李鸿梁同学。这一方面说明李同学的能力非常好,另一方面说明李叔同在日本养成的生活习惯一时还难以改变,还说明那时他的经济条件很优裕。

    李叔同做事一向很严谨,虽然知道李鸿梁同学担当代课老师没问题,但是又怕鸿梁同学年纪太轻不能服众,临走前就向韩视察交待,定期要去学校替他看看,有什么事一定替他罩着。这样,韩视察中间就不时到学校看看,看到没什么事,就同李同学闲聊,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要说李叔同在东京的头一年所做之事,真正是叫人不佩服也难。一方面要适应环境,一方面要准备功课,还要体验各种日本的国粹,写诗交友兼带喝点花酒,同时徘徊于美术、音乐两者的选择。我们不知道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哪里,除了画画、弹琴以外,他还编了不少美术、音乐类的教材,写了大量文章寄到国内。还独立编辑了《音乐小杂志》,分为社说、乐史、乐典、乐歌、杂纂等几个主要专栏。小杂志篇幅虽然不大,内容却显得很丰富,也是寄到国内刊印。创刊号的“社说”中有一篇序言,述及创办这个刊物的缘起与宗旨,文字清丽激越:

    “闲庭春浅,疏梅半开。朝曦上衣,软风入媚。流莺三五,隔树乱啼。乳燕一双,依人学语。上下宛转,有若互答。其间清脆,悦魄荡心。若夫萧辰告悴,百草不芳。寒蛩泣霜,杜鹃啼血。疏砧落叶,夜雨鸣鸡。闻者为之不欢,离人于焉陨涕。又若登高山,临巨流。海鸟长啼,天风振袖。奔涛怒吼,更相逐搏。砰磅訇嗑,谷震山鸣。懦夫丧魄而不前,壮夫奋袂以兴起。呜呼!声音之道,感人深矣。物语天音,感人腑魄,音乐之道,其理无殊。”

    李叔同最后还是考上了东京美术学校,同时报考有67人,录取为本科的只有5人,两名为中国人,李叔同与曾延年,两名日本人,一名印度人。

    1906年10月4日,日本东京《国民新闻》有一篇访问记,题目是《清国人志于洋画》,全文如下:

    最近因为听说有一位叫李哀的清国人考入美术学校,而且专学洋画,所以赶快冒打着老蓼的秋雨,走上谷中小道访问了下谷上三畸北町三十一番地。在那被雨滴打蔫了的褪了红的秋海棠根旁有一道黑板墙,大约二丈多宽,它环抱着其中一片凋零的草花坪。一走进那不像正门的正门,只见一间三叠大小的门房间,有一根并无装饰的粗削的柱上,挂着一顶麦秆编的帽子。经过一声招呼之后,从里屋出来一个女人,看来像是女佣似的一个矮小的半老的妇人。“李先生在家吗?”听到记者一问,从邻家飘然漫步出来一位身材有五尺六寸的魁梧大汉,后来知道这位就是李哀先生。他是个圆肩膀儿的青年,在“久留米的绀絣”(日本九州久留米地方生产的一种藏青色有花纹的织物)的和服外衣上,系上一条黑绉纱的腰带,头上留着漂亮的三七分的发型,用泰然的声音说:“请里边坐!”把我引了进去。这也是三叠大小的房间,是他的书斋。乐器、书架、椅子、茶几,掩蔽着四周墙壁,看来很是局促。说声“请”,就劝我坐在一只椅子上。那么,我这个来客是谁,干什么来的?在他看来好像不大自在的样子。看了我的名片后才莞然的点头说:
      “是槐南诗人的新闻社吗?”
   “是的,槐南先生的诗也经常刊登,您认识他吗?”
    “是的,槐南、石埭、鸣鹤、种竹诸诗人,都是我的朋友,我最喜欢诗,一定投稿,请赐批评。”
    “乐器怎么样……?”
   “正在学拉小提琴,以外大概都搞一下,其中最喜欢的是油画。”
  “您的双亲都在吗?”
  “都在。”
  “您不想故乡吗?”
  他摇头说“不”。
  “太太呢?”
  “没有,是一个人,二十六岁还是独身。”说着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进了美术学校?”
  “九月二十九日。”
  “日本语的讲课听得懂吗?”
  “听不懂。下午的功课我不听,我听英语的讲课,英语我比较可以对付。”
  喝了一杯涩茶之后,他一面说明贴满在壁上的黑田(清辉)画伯的裸体画,美人画、山水画、中村及其它的画等,一面引我进入里面六叠的房间,得意地介绍了那就几上作画的苹果的写生。
  “真是潇洒的笔致啊!”我赞赏说。
  那位女佣听了从旁插了一句:“那是早上刚刚一气画成的。”
  李君谦然地说:“是”,露出了一排白齿。“今后一定拜访贵社,《国民新闻》是很好的报纸。”

    以上的新闻专题报道说明,对于一个中国人能够考取东京美术学校的本科在当时很引人注目。事实上李叔同此时的绘画水平已经很专业。这一年的时间内他画了大量的西画,前面已贴出的水彩风景就是画在一张明信片上寄到国内给天津的朋友徐耀廷的。这篇报道如果没有失实,还透露了这样一些信息:一是他搬了寓所,由神田区今川小路二丁目三番地搬到了下谷上三畸北町三十一番地,还雇了个女佣人;二是不愿说起父母都已不在的悲痛往事;三是隐瞒了在国内已婚并育有子女的事实;四是没有很好过语言关,竟然英语比日语还好。
才子孟浪的年轻时代,杨林兄有个别地方缺字了。
ps便中请看下论坛短消息。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88# 杨林 这两只猫有点像斯芬克斯。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5-24 00:21 编辑
88# 杨林 这两只猫有点像斯芬克斯。
燕麦 发表于 2010-5-23 22:27
问题出在猫的眼睛,实际上通常情况下猫的瞳孔是一条竖着的窄橄榄型,光线昏暗时瞳孔才是圆形,但很大。瞳孔圆而小,作为猫来说就显得怪异了。
杨大哥交了我一种视角和对艺术的态度,同为姓杨,倍感亲切
宇航本家贤弟,真是很亲切。勤奋、好学、谦虚、善良、正直这些美德都在你身上有所体现,很为同宗感到骄傲自豪。艺术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视角,相互的交流可以使视角加宽。我得赶紧写了,否则黄世仁又要来催租了。
嗯哼,黄世仁一言不发地飘过。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6-1 18:21 编辑

(十八)
     日本国六年的生活起居使李叔同形成了很多终生难以改变的习惯,其中守时是李叔同遵守的最为严格的日常规矩。欧阳予倩回忆,“自从他演过茶花女之后,有许多人认为他是个很风流蕴藉有趣的人,谁知他脾气却异常的孤僻。有一次他约我早晨八点钟去看他——我住牛达区,他住在上野不忍池畔,相隔很远,总不免赶电车有个耽误,及至我到他那里,名片递进去,不多时,他打开楼窗,对我说:我和你约的是八点,可你已过了五分钟,我现在没有工夫了,我们改天再约吧。说完他便一点头,关起窗门进去了。”好家伙,约人来家中,不会只招待五分钟时间吧,现在没有工夫了,显然是生气的借口,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不就迟到个五分钟吗?搞的像富士康一样严格。

    徐半梅的回忆:“有一次,他约吴我尊(常州人,春柳社社员)在某日下午二时到他家里去。这一天,吴我尊如期而往,不料迟到了五分钟,叔同便不肯开门,在楼上开了窗对我尊说:我约你的,是下午二时,现在时刻已过,恕不开门了,我们改约日期吧!”好,这次也不找借口了,不准时就是不接待。

    对于时间近乎怪癖的严格,后面要再说一段搞笑的。先接着徐半梅的回忆,来看李叔同的不近人情到了何种程度。“他还娶过一位日本太太,有一天,他的岳母来访女儿,谈了半天,忽然天下雨了,岳母要借一把雨伞回去,但李叔同无论如何不答应,并且对岳母说:当初你女儿嫁给我的时候,并没有说过将来丈母娘要来借雨伞的。”徐半梅就此下结论:其脾气之怪,实在无出其右。在社会上是此路不通的,所以只好去做和尚。这件事由于只见徐半梅一人记述,真假姑且不论了。

    回国在南京、杭州任教的李叔同,有很多学生、老师的回忆,距事件发生时间较短,相对真实可信。有关形象方面概括描述:身材颀长清瘦,顶已微秃,留一抹浓黑唇髭,一年四季摇一把大折扇。看不出有什么喜怒哀乐的神色,衣着考究,性格执拗,沉默寡言。唯有走路不太象个旧时读书人的样子,大步流星,步点很重,熟悉的人老远就知道是李先生来了,大概有点像今天经过拓展训练的上班族一样讲求时间效率。教学并不规范,也不按大纲备课,示范多于说教,任何事情都显示个性,不随时流,没有丝毫的苟同,许多中国教育、艺术的第一只螃蟹都是李叔同先吃的,包括使用裸体模特。这样一个人,也幸亏生在那个时代,竟然有人会一再将就他的苛刻条件,由着他的个性,请他教学。

    杭州两级师范学堂校长经亨颐,其实也不是一般人物。经亨颐,字子渊。1902年留学日本。回国参加筹建浙江官立两级师范学堂,辛亥革命后任校长,并兼任浙江省教育会会长。此后有名的春晖中学也是他创办的。如此有名的一个经校长请李叔同来杭州两级示范讲课,我们觉得他本应很愉快地接受,可是他不,嫌来往南京、杭州两地太麻烦。也不明着拒绝,提出了一个极为苛刻的条件:既然要我来教图画、音乐,那么绘画室的石膏、画架是不能或缺的。好,没问题,这个条件经校长答应你;要学习音乐,每个同学要有一架风琴,因为每个同学以后出去都要教唱歌,不会弹琴不行,授课时间有限,练习全在课外,因此每人都要有一架风琴。经校长大吃一惊,我校有四百多学生,要四百架风琴,全中国加起来有没有这么多?太过分了!李叔同回答:“你难办到,我怕遵命。”面对如此难题,经校长也不是省油的灯,还就叫上了真,千辛万苦,也不知用的什么办法,竟然弄到二百架风琴,礼堂四周、自修教室、走廊中、讲台上到处排的都是风琴,再请李叔同来看。这次轮到李叔同大吃一惊,本来他想就是搞四百台风匣也不会这么快呀,一看这阵势,也没仔细数数够不够四百架,心里道:算你狠。只得点头同意来任教。既然满足了条件,学是要好好教的。几年下来虽然与校方有诸多不愉快,政府中遗老腐儒旧势力不断干预,矛盾重重,还是培养了像丰子恺、潘天寿、刘质平一类美术、音乐的著名人物。由于他倡导的学风和教学方法,此后延续下来的春晖中学由丰子恺执教音乐、美术,又培养了大量美术、音乐人才,最关键的是从此中国大地上的音乐曲调有了可靠的书面记录方式,观察物体的方式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和丰富。
真是位酷哥!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6-2 17:19 编辑

(十九)
    作为教师的李叔同存在着一些先天的缺陷,主要是缺乏教学的热情,也就是没有一种好为人师的荣誉感,还有就是语言口头表达能力很差,见到生人讲话又口吃又脸红,尽管曾有过很多舞台经验也没用,真是挺奇怪。可所有他教过的同学都对他很佩服,甚至是崇拜得五体投地粉丝乱飞。这首先是他有很好的职业精神,绝不尸位素餐。其次,他教学的过人之处有些来自课外。给新生上第一堂课,大家以前没见过面,可李先生上来便叫出很多同学的名字,同学们顿时感到遇上了神人,不可思议之下顿生畏惧之心,爪牙刺猬收敛不少。秘密在于李叔同先把新生的档案照片认了一遍,凭他超人的记忆见面就对号出一部分来,随便叫出几个名字,已经使新生们目瞪口呆。这一招每年都很管用,别的老师也学不来。

    李叔同的授课讲究旁征博引追根求源但求甚解,虽然他上的是美术、音乐课,但是他的国文、英文、历史、博物、写字、诗词方面的水平远高于这些方面的专业老师,讲课的吸引力自不待说。他的一副好脾气也是同学们无所适从的,谁也不敢不学好他的课程,这个一脸慈祥的好老师,来到给学生下评语打分数的时候,绝对冷血,从不手下留情。似乎总在暗示你:我教的没问题,你学的不好就是你的不是,你平时不给我面子,我打分时凭什么给你面子。

    丰子恺记述了这样一些事:上音乐课时,有同学看别的书,李先生装作没看到。还有同学把痰吐到地板上,他也不吱声。下课时他则点名把某某同学留下。对其中一位说:“下次上课时不要看别的书。”说过之后,给该同学鞠一躬,放走。又对另一同学说:“下次吐痰不要吐在地板上。”也鞠一躬,放走。每次教完课,李叔同都要对大家鞠一次躬,表示散课。有一次上钢琴课,十人一组,轮流到琴房,围着李叔同看他示范。对一组演奏完毕,李先生照旧先鞠一躬,大家正准备出门,李先生又郑重宣告:“大家等一等出去,还有一句话。”然后很严肃的说:“以后放屁,到门外去,不要放在室内。”接着又一鞠躬。同学们迅速跑到远出,放声大笑了一通。就是这种简单的教育方式,现在看来毫无技术含量的教学,就使得学生们没有人重犯同样的错误,同时很敬畏这个并不严厉,从不高声批评学生的先生。本来饱受社会争议,被视为旁门左道的音乐、美术,在浙江一师的校园中蔚然成风,每天早晨、傍晚,校园中练声的,弹琴的,沸反盈天,好不热闹。曹聚仁曾回忆,连他这个天生五音不全的学生,一度也发疯一般,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唱音阶。副科的学习热情迅速蔓延,一度盖过了主科,道统之士岂能允许,后来当局与学校的矛盾由此而始。看到这些,有谁能不承认李叔同的人格魅力。

    李叔同的守时在讲课中也充分体现,那时每节课是五十分钟,他每隔五分、十分钟必看一次表,把时间安排的经济、合理,教材、教具等都是秩序井然,从不手忙脚乱,既不浪费自己的时间,也不浪费学生的时间。把对时间的刻板当做一种乐趣,我们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可李先生就是这种人。他非常喜欢的一位学生“名虽师生,情深父子”的刘质平就有这样一段记述:“回忆民元冬季,天大雪,积尺许,余始首作一曲,就正于师,经师细阅一过,若有所思,注视余久,余愧,几置身无地。师忽对余言:‘今晚八时三十五分,赴音乐教室,有话讲。’余唯唯而退。届时前往,风狂雪大,教室走廊,已有足迹,似有人先余而至,但教室门闭,声息全无。余鹄立廊下,约十余分钟,室内电灯忽亮,门开师出,手持一表,言时间无误,知吾尝风雪之味久矣,可去也!余当时不知所以,但知从此师生之情义日深,每周课外指导二次,并介绍至美籍包奈德夫人处习琴。”很类似禅公案的事件,冻这十分钟太值了。
酷!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6-2 17:13 编辑

丰子恺,李叔同喜欢的学生,大家都喜欢的艺术家


这幅画以前没见过,两句诗有意思,不知谁写的


同一题材,后来也画过多次设色的,就是没有这个第一幅好


爱猫的人,大都是有情趣的人


建议家里有小孩子的,允许他们把墙涂满


是伸懒腰吗?


上不了网的宅女,就着春风咔嚓咔嚓也不错


喝酒还是饮茶,不要紧,进入佳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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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这家伙会去修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