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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6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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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拉斯日记
本帖最后由 水色 于 2012-1-26 07:47 编辑
牧师的家宴
很不想去, 心不在焉, 飘忽在云中. 有个女人问我摩羯女孩A呢?我居然回答他会和斯蒂文一起来. 大家都愣住了, 因为那女人就是斯蒂文的太太. 可怜斯蒂文,超级爱家狂被我弄得好像在和A玩婚外恋似的. 我没有说弥补和解释的话, 就这么迷迷登登飘走了.过度交际的结果是更加渴望幽闭.
同事B比我早来了九个月, 领我见了很多人, 大多数人兴致都冲着同事B,我是个道具或木偶,存在与否没区别. 除了斯蒂文与摩羯女A,他俩曾专门约见我和B(所以被我糊里糊涂当成一对了)见过一面还不够,又约了一次,被同事B爽了约。
摩羯A一到场就用目光搜索我,然后径直走近。她的兴趣是什么呢,是和我谈论绘画,哈哈。她的确厉害,能把我逗开,从活死人状态中解冻出来,慢慢成为一个话唠。
总结下来,我给过她三个建议:第一是在比较达利与毕加索的时候,我告诉她要分清画面里观念性与美术性的成分。第二是劝告她在面对一个画家的时候,不要太快将之划入流派,这个对理解作品有害无益。第三次她索性问我是什么使一个画家胜出,我告诉她是形变的能力。
我对她充满敬畏,一个原因是她使用三次机会把问题问到底。其次是她对付场面能力非常周到,内在比我有弹性。第三是生存能力,她来达拉斯才半个月,上次见面她居无定所,没有驾照。这次就开着自己的车来,那天白天她搬家,晚上过来赴宴。
A的聪明干练很典型,在美国打拼的年轻女性多少都有那个味道。而C女士是另外一种典型,太太党的典型,奇妙的是,她身上有溢出她那个类型的东西,这两天我的脑海时不时的会想起她。
牧师家的年夜饭,一入场我就头疼欲裂,因为先到的全是太太,就是全职“坐家”。坐在一群尤物中间, 我实在很难安,尤其是这个C,简直是个太太王。
家宴从散漫无序开始,每个人随意寻找交谈伙伴, 说两句, 往嘴里送一勺酸菜火腿汤. 等盘子里的食物盛过两轮,酒也喝了,茶也品了,牧师开始主持局面,我们大家轮流发言,说说生活里的新鲜事.就像艺术学院开会教师发言一样, 按板凳排序,最怕这个了,我愁得快要蔫了.
第一个发言的是摩羯A,说的是她搬新家以及考驾照的种种艰辛,娓娓道来,引发了大家七嘴八舌的感叹.第二个是同事B, 他谈起了金陵十三钗, 同事B叙述电影情节相当引人入胜,即便听不懂中文, 恐怕也要因其声腔节律的款款而动而感受到煦煦和风扑面,心中无限贴慰和舒畅. 第三个轮到我, 我说我生活乏味透顶, 可真没有半点新鲜事儿可言. 我心想总不能和他们说UTD的大尾巴松鼠吧, 这时候恰好有人敲门,牧师起身应答,我无意搅局,心中很是黯然, 等郭牧师回头的时候,话题已经被扯得七零八碎.
为了弥补过错,我大声邀请牧师和我们谈谈他信仰基督的经过. 这个挺奏效.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牧师的心灵历程这里暂且掠过, 重要的是他的发言引发C女士打开了话匣子. C, 45岁左右, 某跨国企业老总太太, 无论眼神还是身材都是拧来拧去的那种, 嗓音又娇又蛮, 真是女人中的女人,说话时, 耳环闪烁,轻敲白皙的脖颈.
天蝎女D常和我说起她挑逗异性的经验. 比如,她说,穿衣服,一定要有层次. 如果外套给人一种书卷气的,雅致的感觉,那么脱去外套,里面一定要性感妖娆, 这样能给对方一种力量感, 就是你能控制住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我在C 的精神世界里,应证了D的理论,内外反差,的确刺激.
牧师说起信仰经历,使用了一些词汇. 坐在旁边的C为郭做起了旁注. 我听着听着一身寒毛陡立, 很抱歉这里实在无力转述,
她使用了最纯正的经学家的语汇, 用典极考究. 我在牧师和神父那里都未曾听过如此正点的表述, C女士娇俏憨嗲的嗓音吐着最严谨的经学家的语言.
她一定从内心里很渴望成为一个女学者,我想,当时我可真想把我的博士帽让给她然后逃之夭夭. 这个世界出了这种女人, 小女人和大女人都活不下去了.
我回过神来,真心实意的赞美她, 我说她若是大学老师,学生有福了. C谦虚地领受了, 她说这都是主的荣光:" 信主以前,我也过着非常罪恶的生活". 什么是罪恶的生活呢? 她说,"那时候每天把小孩送去学校,就在家里看连续剧,上网看GOSSIP(明星绯闻), 生活完全没有目标, 也不觉得应该有目标" .
场面被C一人HOLD住了,那天来了12人, 12个哑口无言组成的寂静是个不小的场,那里回荡着她凌厉的温柔..........
" 后来我信了主. 我意识到自己有罪, 我就去教堂祷告,我说主啊请你帮我摆脱这些罪恶的生活习惯吧.这个时候我的祈祷被悦纳了, 罪从我身上出来了,它是有形的, 是一团黑颜色的雾, 缭绕不去,好似蛇的形状. 我就用脚踩它,用力跺它,可是它不死,因我的力量太弱了" .
摩羯A首先坐不住了,烦躁地站起来离席了. 同事B随即也起身离开, 大家的眼神有点游离, 不太敢看她. C面无惧色, 继续说道: 我的力量不够, 邪灵它不死. 于是我就祷告, 请天使来帮助我, 天使真的来了, 我看见了, 他身披铠甲, 背上有一对翅膀, 手里握着一把剑, 对准邪灵大大的用力一挥剑........
再没人离场, 不过都低下了头,寂静之中,无声的雷从每个人心中滚过. 牧师也有些不自在, 此时的C可以算得上英勇无畏:" 我看见我的邪灵断了头,死在了我脚下,然后消散。从那以后,我再没有看过连续剧,也没上网看过GOSSIP,一次也没有。只要有时间,我就去教会学习, 去拜访朋友, 看看她们是否有困难, 需要我的帮助."
聚会结束,C负责开车送我和同事B回公寓,我坐在副驾,听她说话,还是关于神,语调神情犹如说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回想起天使斩蛇的一幕,我有些亢奋,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事后觉得羞耻, 落寞和孤独,但是我能肯定,她是真的与神同在。我很想握握她的手,传达一点温暖过去。
女人的爱是个可怕的东西,男人的爱和女人的爱,犹如人力与神力的差异。每个女人的心都太强烈了,实在太强,任何一个男人都承受不了,那是唯有神可以接纳得起的疯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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