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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表于 2008-5-11 12:09
| 只看该作者
在今天的报纸上看到了闵先生的文章,与主帖对比一下,好像删除了后面小部分。 哈哈,看来做yantaner真不错,提前看到了完整版。谢谢闵先生。
我做个搬运工,把报纸的原文转过来。
| 《知道———沈昌文口述自传》,张冠生整理,花城出版社2008年4月版,16.00元。 |
| | | 《阁楼人语:〈读书〉的知识分子记忆》,沈昌文著,作家出版社2003年11月版,22.00元。 |
| | | 《书商的旧梦》,沈昌文著,上海书店2007年8月版,17.00元。 |
| | | 《最后的晚餐》,沈昌文著,上海书店2007年8月版,19.00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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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良臣
□媒体从业人士,郑州
没想到,作则短文,一上来竟需要个新闻句子:第十八届中国图书博览会4月26日至28日在郑州举办。而我在郑州一家媒体打工,也算是“恭逢盛会”吧。
书博会开幕前十余天,邮箱中收到花城出版社副社长、《随笔》杂志主编发来的邮件,问我是否还在郑州,说他会参加郑州书博会,还说在书博会上花城出版社出版的《知道———沈昌文口述自传》(他是此书责编之一)有一个首发式活动,希望我能去“捧场”。签名售书前,沈公根据安排,在首发式上与几家媒体记者近乎零距离对谈。而我尚未等签名售书开始即在会场边买了一本《知道》。
我是个急性子。什么“知道”?又“知道”什么?当然想一睹为快。
提起沈昌文,大名鼎鼎,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知识分子,但毕竟“在文化出版界执役多年,知道一些事情,因号称‘知道分子’。”(封二)而凡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读书人”也少有不知其大名的。即如这本书的记录、整理者张冠生在书的《后记》中所言:“那时,《读书》杂志在知识分子心中何等地位?……主编《读书》的,该是何等人物?”
最深的印象就是坦诚
这些且都按下不表,只说赏读完一本图文并茂的《知道》,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沈公的坦诚,或叫坦白。他坦白自己“崇洋”;他坦白自己“无能”;他坦白只上过不正规的或叫“野鸡大学”,并且由于没有高中的底子,“班里边就属我最差了”(45页);他坦白自己曾为人“造假账”;他坦白当年为找工作曾伪造过证件和介绍信;他坦白做学徒时,能得到师傅的喜欢,原因“我是一个‘小马屁精’嘛!”而根源就是“从念小学开始,就在人性扭曲的情况下长大”(18页);他坦白自己“善于作检讨”;他坦白自己是“奴才主义”;他坦白“当秘书多年,最大的擅长就是能体会领导意图”;他坦白自己原来不会做文章,“一直以为写完了文章最后再填标点”(70页);他坦白自己当年“一心想的”就是“‘功名利禄’啊!尽管当年时髦的词儿叫‘革命’”;他坦白自己当年“被认为是群众中间叫出‘反右’呼声的第一人”,并听从领导,连夜写出一篇“义正词严”批判同事戴文葆的大字报,进行“表态”,得以自保;他坦白自己“何尝有过‘品牌’观念?我们只知道听上面的话,不出上面不中意的书刊”(153页);他坦白当年出的那些“灰皮书”,“当年觉得够反动,以后再读,却觉得真对劲”(76页);他坦白自己“非常庸俗。只听老派的流行音乐,不懂古典……我知道,我这人是很低级的”(163页),并且“需要吵闹,包括我的生活学习……我就喜欢吵闹的音乐,我不能听贝多芬什么什么……我是要听非常吵闹的音乐”(173页);他坦白“我不知怎么的在读书问题上,我至今忘不了那句据说是反动的话:急用先学。对我这样自学出来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千古不易之理”(164~165页);他坦白自己在三联“当总经理的时候,脾气很暴躁”(175页)……总之,他坦白“尽管我算是比较稳重的,但是毕竟处在那样一个时期,那样一种环境下,现在看来,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应该忏悔的事情比较多。”(100页)
除这些一笔带过的坦白之外,沈公还有很多具体生动而又比较详细的坦白,比如,即使在旧中国,堂堂大上海也是花花世界,有十里洋场,可以醉生梦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地,然而,沈公母亲偏偏不喜欢上海人,认为“上海人不可靠”(7页),甚至认为“她一辈子吃亏就是因为嫁给了上海人……还不断告诫我,上海人是如何如何的坏”(8页)。好在这些说的都是旧上海,不然,沈公这些不加修饰不知隐晦的口述,真不知要得罪今天多少上海人。
得罪人的口述
书中像这种要得罪人的口述还有不少。比如讲曾彦修(即严秀),比如讲范用,他们都不仅曾是沈昌文领导(范用还是沈昌文顶头上司),也都在世,而且像曾彦修更是zhonggong延安时期干部,资格很老。可你在口述中看沈公好像就没有一点担心。比如书中有一处谈到曾彦修时,说“他一向思想解放,讲话声震屋瓦,而且直率得很,脾气非常之大。一次有一个编辑找他汇报工作,他听了两句,不高兴了,就对那个编辑说:你口齿不清,说话不清楚,叫你的主任来跟我说话。曾先生就是这样,不高兴的时候甚至要摔茶杯摔什么东西的。”(56页)另一处谈到范用———起因是沈昌文刚退休,当时海外报纸不断有文章说“因为《读书》如何如何犯忌,当局就如何如何逼着沈昌文退休”,根据就是1996年第1期《读书》上文章的内容,于是“这就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不仅在三联内部议论纷纷,外边的人也知道了这事儿。李锐就接到了范公的信,说沈昌文自居为改革派,实际上他当然是保守分子了,如此自居实在是无耻,等等。”(134页)读这几行文字,真担心不仅范用先生会有意见,那位曾任毛泽东秘书的李锐公也难说没有看法……
读这本口述,知道沈公一生所学,真个丰富多彩:“学过摄影,学过速记,学过会计,英语就不用说了,还学过俄语,学过西班牙语,学过世界语”(24页)。然而,你读此书,直如面对口述人,没有拿腔捏调,没有花花肠子,更感觉不到这是一位身兼编辑、翻译且资深的出版大家,言词用语不仅白得不能再白,而且完全口语化,可谓地道的“口述”。有时读着那生动的口语,让我这个读者仿佛觉得面对沈公的不是这本书的记录、整理者而是自己。
勇于自嘲者
沈公也是个勇于自嘲者,像说自己“苟延残喘”、“胡说八道”、“贪污盗窃”、“吃喝玩乐”,简直是张口就来,而勇于坦白与勇于自嘲,在我看来,应该算是一个人的美德。可尽管沈公坦诚坦白,由于毕竟还要生活下去,还要面对许多要面对的人、事,他的口述在不少地方也不能不有所保留,不得不“吞吞吐吐”。知道归知道,坦白归坦白。书中说,1986年1月,沈公接任三联书店总经理,用沈公自己的话说:“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可以说是仓促上任。”因此,他“想聘请范用为顾问委员会的主任,上面都不同意。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约略知道了原因。”(118页)什么原因,只有口述者“知道”。又比如,《读书》创刊之初,当时身为人民出版社的副总编辑范用分管《读书》,但“你看不出范用在哪里,可是实际上他是灵魂,都是听从他的指挥。他的作用‘弥漫’在整个编辑部”(107页)。而“当时的这些事儿,我在回忆文章里不好写。不好写的事儿多着呢!以后会慢慢说。”(106页)“知道”者不说,不知道的读者也就无从知晓。尽管沈公认为,“你要办刊物,只有用陈原的办法才行得通”(85页),实际上也就是走妥协或叫“曲线救国”的路子,但范用先生的“抗争”也让我心生敬意。这一点从口述中也可看到:“范用提倡的办法应该大大地歌颂,因为他基本是采取当年邹韬奋的办法,就是抗争。”(85页)尽管沈公说得勉强,有点不情不愿。此外,“作为资深出版人,范用曾出版过几部重量级图书,其中包括巴金的《随想录》、陈白尘的《牛棚日记》和《傅雷家书》。”而“当年范用出版《随想录》一字未删,被巴金称为‘是你们用辉煌的灯把我这部多灾多难的小著引进文明书市’;陈白尘去世后,范用前往其女儿陈虹处取《牛棚日记》书稿时出了车祸,最终拄着拐杖出版了该书;而1983年出版《傅雷家书》的时候,傅聪在国内尚未平反,为了让该书得以面世,范用排除了各种难以想象的阻力。”(见2007年7月24日《南方人物周刊》)这些,我想后世的读书人也一定不会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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