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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表于 2012-3-30 00:51
| 只看该作者
N年前,我曾有文于此。再从网上找来贴上,互凑一看。
鲁迅“剽窃”公案再审
作者李大苗
如果魏邦良先生的义愤不是令我意外的填膺,我断不会想把鲁迅这个案底再翻一番。前曾写过《北新书屋那麻烦段事》时考察过鲁迅为何被“红鼻子”(鲁迅语)顾颉刚逼得脱离广州中山大学,隐蔽在上海且介的阁楼上搞职业革命。其时,顾颉刚不过二十五六岁,鲁迅老人家发如此大狠,颇令人意外。其实,我也看到过顾颉刚之女撰文所说的故事,更何况这也是这几年炒得很喧腾的题材,但就是没有把这两件事情系在一个鞋带上。所以要感谢魏邦良先生,整个一个下午,让我头疼地在搜索和扫描这段史实。
顾潮女士把陈源指责鲁迅“剽窃”的根子揽到自己父亲身上,也许算是澄清了一段历史因由。可如果她不去做,谁由能更知?胡适先生指鹿为马地将事由引向张凤举(定黄),并冠以“小人”称谓,有否凭据呢?倘若韩石山所指“十四分之一”都为造谣,那么,看起来胡适先生指证张凤举肯定就是造谣了。而且,魏邦良先生在明知有顾潮女士文字后,还拉出张凤举先生一顿肥揍,且不说厚道不厚道,这借文诽谤当是可定。我估计,这多和张凤举在周氏兄弟家庭失和倾向周作人有关吧,算是一猜。
相信鲁迅知道顾颉刚在“剽窃”一案中有染,否则断不必和这个“大虫”般的青年教授“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地较劲,直至从中山大学教务主任职位上辞职,带着许广平仿似逃荒地出走,毕竟中大每个月的薪水是500大洋。可我还觉得,鲁迅不过觉得顾颉刚是杆枪罢了,1920年刚刚从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一个青年助教而已。不大相信他有这等日文水平和文学知觉。苦于没有凭证,可能鲁迅很是窝火。另一个原因呢?1926年对鲁迅不是一段好日子,“剽窃”这样的故事,兴许会影响他到厦门大学谋职。
可胡适还犯了另一个错误,他说“现今盐谷温的文学史已由孙俍工译出了”,这是1936年末的话语,依然是给苏雪林那封信中的一段。现在争论都是这样引用,似乎也都是这样相信的。可是一查,问题就出来了。日人盐谷温教授的《支那文学概论讲话》早就有了中文翻译,不过就是“小说”那一部分,翻译的书名恰恰也是《中国小说史略》和鲁迅的书名完全一致!!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本书翻译出版是在1921年5月,出版商是中华书局。而鲁迅这本同名的文著1923年、1924年由北京大学新潮社分上下册出版,1925年由北新书局合印一册出版。
和鲁迅这部《中国小说史略》一样,盐谷温的《支那文学概论讲话》也是课堂讲义。作为讲义的文著,其内容可能会有随着课堂答辩而扩充或转变,也就有类似“未定稿”的可能。这样理解,胡适所指的盐谷温这部文著,非常可能和那个1921年翻译的文著多有径庭,我这里只是说“可能”。既然胡适先生不知还有一个1921年版本,那当然也就不知两个版本之间的差异。补充说一下,胡适所指的文著翻译者是孙俍工。
那1921年版本是谁翻译的呢?关子卖到这,也该抖落了。此人是郭绍虞(1893~1984)。嘿嘿,这老先生一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都咬住牙齿一声不吭,将这段扑朔的争执掩埋在历史迷离之中,可见苦衷之苦。再细细一查,线索又来了。郭绍虞1920年来到北京,在北大哲学系旁听,而我前面已经故意提及顾颉刚同年正在北大哲学系毕业。两个人的缘由就这么蹊跷碰在了一起,嘿嘿。故事还要巧,顾颉刚是1893年生人,郭绍虞也是同年生人;还有意思的是,这两个同龄人竟然还是同乡,都是江苏苏州吴县人。
也就是说,顾颉刚关于“剽窃”的说法,可以和盐谷温文著最初翻译者对证。江苏名人录中提及郭绍虞时称,至晚到1921年元旦,他就已经和郑振铎、王统照、沈雁冰、叶圣陶密切在一起了,这些都是当时的活跃分子,和顾颉刚有着或多或少的交往。这就解开了,为什么一个刚刚毕业没有几年的,没有日文和日本文化背景的助教怎么知道盐谷温和他的《支那文学概论讲话》,而且更注目的就是,鲁迅的文著连名字都和郭绍虞翻译的节选都是一样,这怎么不能令人犯疑心呢?更何况又撞上了原译者。
我的寻思是,胡适对张凤举的指责有失公允,用了“小人”就多少涉嫌“诽谤”,民国时代咱不懂,反正骂人跟嗑瓜子似的,比如鲁迅就是这样,可放到今天兴许就要吃官司。可就是这么不公允的胡适,在评到鲁迅这里时,魏邦良却觉得来得很公正呢?是不是,对于鲁迅有利,道理就有了公正;反之就是不公正的呢?我寻思的就是这个事理。顾颉刚也罢、陈源也罢,总算是捉影地说了些关联,可使胡适绝对是捕风,可却被后人当作明镜般地擦着反光的神采来照耀鲁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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