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的境界 把不会游泳的人谑称“旱鸭子”，既不知道原创首发比喻者是谁，也不知道始于何时何地。当然，不排除能耐大的人考证得枝是枝蔓是蔓的。会水的人多还是不会水的人多？如果让我来估摸，我会说不会水的人多。虽然明知鸭子世界的实情是，水鸭子多于旱鸭子。人世上的事，只要站在多数一边，就凭空添加几份心安，陡然垫高几份胆量，至于是否理得，那是可以省略不计的。
要说在水里“扑通扑通”过的次数，如果从懵懂幼时在家乡小溪小河水库浅滩提柳条篮捉鱼摸虾“打浆水”算起，到后来的游泳池扑通，累计数字应该很可观的。只是这些和水相关的数字攒到一起，既说明不了俺鱼逮得好，也证明不了俺水玩得好，所以俺就从没想要数清这个数。没名堂的事不去劳心劳力，这些聪明俺还是有的。
去过海边多次，不必像计工分计选票那样画“正”字，就数得清。最早在海里时，俺得紧紧抓着通向深处的缆绳，和其余的同道们，像一串被拴的蚂蚱一样分排绳子两侧。那时俺在海里掌握不了方向，松开这根绳子，就不知道会被忽悠到哪里去了。抓着绳子，俺胆子还算可以，敢走到比较深远处，同行者大多不敢去那里，大作关心状可着嗓子远远吆喝，叫我回转。
初下水的人，怕呛水，不敢漂浮起来，多站在水里，岂知这样一来，海水滚涌过来，冲击力更大。特别水浅处，堆雪浪花一波衔一波，才不管你能否适应得过来，它自顾自进进退退。人要是越胆小，那浪就会越猛越急，人也越不敢往里面移动。而事实上，在稍深处，海浪一个个小山坡般此起彼伏，却溅不起浪花，人只要漂浮起来，随水高高低低，那就不会被呛到口鼻。
小命要紧，安全第一，游泳圈是一层安全，伸腿脚能踩实地是一层安全，几个同伴相互照应，又是一层安全，如此，更没什么要担心的了。随波逐流吧。漂起来吧，游起来吧，扑通起来吧。
俺比不得踏浪儿，俺搏不得浪，能力之外的事，俺不去奢望。海水呛进俺鼻子，苦咸涩的滋味让俺很难受，俺不必装出很受用的样子。同行几个小朋友，被呛了，想哭就就哭，泪水海水混一脸，但咳嗽几声，清理一下，在妈妈怀里讨得安慰之后，又跃上海面嬉闹去了，想笑就笑，她们的笑闹尖叫声不时传了过来。我被呛，却断无理由要哭，却也没办法不难受，只好边玩边不时调整难受的嗓子，这是俺惟一能做的事。俺不会的太多，不懂的太多，俺既不盲目艳羡他人，也不妄自菲薄自家。这世上鸟在空里鱼在水里，蛇有蛇道兽有兽路，有山巅草，有谷底树。区区小我，不会游泳，能算多大的憾事？随波逐流，和光同尘，世上多如恒河沙的众生，哪个不是渺小如尘埃？
头枕泳圈，仰面向上，手脚轻划，俺终于安安然然飘飘悠悠水面上了。傍晚的海水比水外温暖。路上看天气预报知道风力是二到三级。农历七月二十六的天上没月亮，淡云轻抹，近得能伸手抓一把掠开遮眼的湿发。侧头看去，海波涌起伏下，驯服的雌马一般温柔。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俺宝贝女儿的小脑袋也在其中忽出忽没，出是随浪显上面，没是随波隐低处。早受到警告：一定要让孩子在自己的视线内。有道理的话，俺都会听的。当然，我自己，还有同伴，还有其他人，都是这样，只不过我眼耳捕捉女儿准确拿手些罢了。
唉。也不是随波逐流就万事大吉了。对海，我还是太陌生了。头一天下午，可能四点左右吧，俺与女儿及另两个小丫头，互相把腿架在对方的游泳圈上，四人围一圈，在海面上躺着，当时看了离岸边很近，所以就放心随波起伏舒服。一忽儿见另一同伴在远处大叫，听不清声音，我们觉得自己没什么危险，只看着她笑不做声。她离我们近些了，才听得是喊，你们几个快回来，要上哪里去了？这会儿是退潮，海浪会把你们带向深海的，你们几个没一个会游泳的，太危险了。抬头一看，离岸好远了，怪不得试着海水越来越冰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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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3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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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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