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到一篇短文,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周孝正,题目是《以色列的真实》,周孝正谈为什么犹太民族不死,犹太主义能够复国,以色列为什么越来越强大,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具有强大的道德感召力。最终,自己立场为什么偏向以色列。
一
周孝正举了三个例子,以色列坦克不碾压巴勒斯坦人,给被人弹炸死的三个中国偷渡打工福建人巨额赔款,以及派出一个小分队在云南怒江搜索失踪的以色列游客,证明以色列国家有善、有道德感召力和有族群的凝聚力。很好,很强大,复杂的现象里,周孝正清理出单纯的结论。我读了没意见。善意、道德和凝聚力,这些都合读者的心臆。周孝正在读者好感的基础上,再引申出下边这个以色列为什么这么令人可爱的一个结论:
“以色列有世界上最成功的教育”。
言下之意,以色列好感最成功、办事效率最成功,源自他有最成功的教育。但是我一直怀疑“教育第一”这个命题;怀疑一个国家的成功在于这个国家有成功的教育论断。中国改革开放几十年来就是以此为口号,教育立国,科教立国,以此来聚集人心。学校忙于圈地盖大楼,招聘资格越来越高一直高到博士后,为人才引进提供丰厚的软硬件。事实上,几十年来中国高校高楼越建越高,教育体量越办越强大,但教育凝聚国人人心、提供强大文化力效应越来越失败。这也是人们关注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时下国家的感召力越来越像一盘散沙?其实,中国自古诗书礼仪之邦,中国历史上自古以来何曾不看重教育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自古以来中国就是一个教育立国的国家,科举是它的制度。读书仕进的科举倒掉,传统中国也倒掉了。
表面上看,中国人看重读书、国家民间重视教育的历史和程度,不说超过以色列,至少不相上下。为什么一直以来亲和力、感召力这么差呢?
二
一段时间以来,对以色列的好感在中国大陆持续发酵。原因有上边周孝正说谈的文明、体制强大和美好形象凝聚力,以及历史和贡献,如犹太人对历史和人类的贡献比任何民族都多。
最直接、最现实的是以色列的统战工作做的好,尤其是对犹太本族人在世界各地的统战,父母一方是犹太人,子女则为犹太人。这比中国城市户口政策好,比今天中国侨联台办和宗教事务管理局要好。联想到以色列复国和立国之基——基布兹,这个世界近现代集体主义、社会主义的原始细胞。其团结合作的基因并不在政策上,而是文化血液里。自然会影响到以色列今天对外交往上,核心是世界犹太人的交往上。世界上所有的世界性的活动,犹太人都有,前边只需冠以“犹太人”三个字,地点就在以色列国家。比如犹太人世界运动会、犹太人世界足球赛……我要说的是,以色列有今天,并非简单狭义的“教育”强大的结果,而是文化强大。
“在犹太人眼里,教师比国王更伟大。”
这是周孝正强调以色列重视教育,计有十一条中的一条。事实上,这个“教师”不是我们现在时下理解的教师。其实,教师比国王更伟大何止以色列,穆斯林什叶派里也一样是“教师比国王更伟大”。一九七九年伊朗伊斯兰革命,伊朗人就听教师霍梅尼的号召,把国王巴列维赶下台了!“教师比国王更伟大”要深入词语的文化背后,这个教师可不是时下世俗的“叫兽”,而是圣有传承的宗教师。宗教教师是介于默罕默德和信众之间的桥梁,一般信众听不到真主的声音,教师是真主在人间的代言人,古兰经只有他的解释才有效。
回头看以色列。以色列打不死,越战越强大,不是因为狭窄的教育,而是广义的教育,即宗教文化教育。周孝正说“以色列教育的奇迹——希伯来语的复兴。语言无疑是维系一个民族团结、复兴的纽带。”希伯来语复活或不死,就因其是承载宗教文化的载体。以色列国的科学技术,现代科学教育,一定不是希伯来语,必定都是用英语来教。事实也是如此,希伯来语及其以色列犹太复国主义的核心是犹太文化精神。
三
说道犹太文化精神,犹太教甚至有一个极左的古老派别。这个极端派别认为犹太复国主义恢复以色列国,违背了上帝的旨意。按照他们的对《约书》的理解,认为上帝赋予犹太人使命,就是通过以色列国毁灭来完成的。以色列国被毁灭是一条通往弥赛亚的道路,犹太民族背井离乡,散落世界各地,融于日常尘世,就有机会将带有上帝旨意的血液从本民族血管向其它民族血管传递。最终,当每一根血管都有犹太人血质了,弥散亚就来临了。
犹太教主张一种本质上世俗的弥赛亚纪元观,相信在世界末日来到时,弥赛亚会降临,履行期神圣的使命,把犹太人从流亡和苦难中拯救出来,使他们返回以色列本本土,重建自己的王国,并开创新的弥赛亚时期。......
所以犹太人的流亡,实际是上帝在做工。这就是为什么犹太人是上帝的介质和使者。当每一个人血管里都流有犹太人的血质,世界弥散亚了。这伟大的目标如此庸常,却需要何等沉潜、和平、景愿和耐心,有了这种精神的人们和族群,在人世间绝不会猴急猴急。这种犹太文化观是真正的平等,也是真正的占领和统治,是一种真正的世界大同。弥撒亚是和平不是驱赶,是于无声处不是喧嚣,不是高大上而是世俗化无限彻底。几百几千年这么蛇吞象地流亡下去,世界在流亡中弥赛亚。
在一本书中看到犹太文化这个介绍,真感到犹太教文化的朴实与伟大。想一想,大概只有这个宗教背景下,我们才能感到谈什么是以色列的“教育”,什么是“在犹太人眼里,教师比国王更伟大。”所以,以色列成功根本的不是教育,而是教育的精神和内容:犹太文化。宗教文化教育才是教育的本质。这大概也是当下中国高校越办越强大,国民意识越来越沙化的原因。
中国人嘴里也重教育,没有宗教精神和文化内容,你教育拿什么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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