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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0-9-19 08:20
| 只看该作者
[原创] “他说得真对呀！”
本帖最后由 酱香老范 于 2010-9-19 08:22 编辑
他说得真对呀！ | 作者：酱香老范 | 京剧表演艺术家郝寿臣（1919~1961），出身于河北一贫苦木匠之家。6岁时念过私塾，因家境困难而辍学，走街串巷卖五香豆。他带有虎音的吆喝声惊动了某艺人，将他收为徒弟，7岁开始学戏。郝刻苦好学，开创了“架子花脸铜锤唱”的艺术风格，在梨园声名渐著。1953年郝寿臣任北京市戏曲学校校长。汪曾祺散文《名优逸事》写到其就职校长时对学生讲话的一则逸事。那天，“他拿着秘书替他写好的稿子，讲了一气。讲到要知道旧社会的苦，才知道新社会的甜。旧社会的梨园行，不养小，不养老。多少艺人，唱了一辈子戏，临了是倒卧街头，冻饿而死。说到这里，郝校长非常激动，一手高举讲稿，一手指着讲稿，说：‘同学们，他说得真对呀！’”
这事后来被很多人当笑话传。但汪曾祺别具法眼：“这有什么可笑呢？本来嘛，讲稿是秘书捉刀，这是明摆着的事。自己戳穿，有什么丢人？倒是‘他说得真对呀’，才真是本人说出的一句实话……这正是前辈的不可及处：老老实实，不装门面。”汪由此联想：“许多大干部作大报告，在台上手舞足蹈，口若悬河，其实都应该学学郝老，在适当的时候，用手指指秘书所拟讲稿，说：‘同志们！他说得真对呀！’”文末还有“赞曰：人为立言，己不居功。老老实实，古道可风”。只是这样“可风”的“古道”，如今在官场或学界已成绝响。
郝寿臣虽没受过学校正规教育，更无“知识产权”之类的现代法律意识，从官场“潜规则”角度说，也可谓“政治上不成熟”，但他在会场上直接表扬秘书写的发言稿，其憨厚率真，“这正是前辈的不可及处”。广东近代学术史上的重要人物，世称东塾先生的陈澧，在其《东塾续集》中有言：“前人之书当明引，不当暗袭。”而其时身为校长的郝寿臣是“秘书之作当明说，不该掠美”，敢于“自己戳穿”。由此联想到今年颇受瞩目的著名学者之抄袭事件，在被别人“戳穿”之后，吊死鬼搽脸之行径，遂叹当代某些教授、博导哪及昔日戏子……李渔在《闲情偶寄》中有夫子自道：“不佞半世操觚，不攘他人一字。空疏自愧者有之，诞妄贻讥者有之，至于剿窠袭臼，嚼前人唾余，而谬谓舌花新发者，则不特自信其无，而海内名贤亦尽知其不屑有也。”古代文人洁身自好如此，与其说有道德洁癖，不如说是“耻感”使然。
西方学界亦重学术诚信。牛津大学要求导师严查学生作业的剽窃迹象，并对引用他人作品提出严格要求：“连续6个词引自他人作品必须注明出处，连续10个词引用他人作品而不注明出处的，应该被视作行为不当的证据。”上海职业文人周泽雄在某论坛上曾说，在自己文章中“只要有人找出十四个字与他人相同，我就认栽，从此退出笔墨江湖”。他后来又在《抄袭如何成为浑水》一文中解释这14字标准：“初听，人或以为我口出狂言，试加还原，我不过在说自己不会偷邻居一块肥皂罢了，那是写作者的职业底线，何狂之有？”凡自惜羽毛的文字工作者，当能感觉到“他说得真对呀”。
《联谊报》201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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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9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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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兄说的真对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