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前进：从“货币超发”到“闹钱荒”的深层因素

亚平

我国外汇占款增加是基础货币的主要来源。由于我国国际收支的双顺差，外汇占款一直持续增加，外汇占款越多，基础货币增加会越快。年末银行“闹钱荒”存在商业银行资产单一，“存贷比”较高，二线储备不足，利率结构不合理，政策环境发生改变等原因。
    前一阶段市场还在热议“货币超发”问题，转瞬之间形势突变，年底商业银行又“闹钱荒”，着实让投资者眼花缭乱。
    外汇占款主导流动性过剩
    “货币超发”并不是一个准确反映流动性变化术语，但它直观说明了货币信贷增长较快的现象。
    中国的货币发行量大主要源于外汇占款增加，我国外汇占款增加是基础货币的主要来源。我国央行资产负债表中资产方的外汇占款主要是以外汇储备资产为主，当中央银行买卖外汇时，就要放出或回笼等值的本国货币，基础货币就发生变化。长期以来，由于我国国际收支的双顺差，外汇占款一直持续增加，外汇占款越多，基础货币增加会越快。根据央行公布的数据，截至2010年10月份，我国外汇占款200640.26亿元，基础货币是166138.28亿元，外汇占款是基础货币的1.21倍，外汇占款完全支撑了基础货币的供给。11月份外汇占款增加3196.43亿元，虽然较10月份有所下降，但仍然处于较高水平。
    基础货币的增加，再经过货币乘数的放大，货币和信贷也会大幅度上升。截至2010年11月份，人民币贷款余额为474339.68亿元，1-11月份新增人民币贷款74654.86亿元，接近全年的信贷目标7.5万亿元；M2余额为710273.51亿元，1-11月份新增货币供给100048.99亿元。由此可以看出，在国际收支双顺差的情况下，基础货币、信贷和货币供给增长都较快。
    年末“闹钱荒”有深层原因
    今年年底我国货币市场流动性趋紧，货币市场利率上升。货币供应充足，银行为什么“闹钱荒”？笔者认为还有以下几个深层次原因：
    一是商业银行资产单一，“存贷比”较高，难以适应政策转向。长期以来，银行贷款是商业银行主要的资产，银行利润主要来自存贷款利差。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商业银行都会扩大信贷，早贷款，早受益。尤其在存款准备金不断提高的情况下，商业银行的经营成本上升，更需要通过增加信贷，弥补成本的上升。根据金融机构人民币信贷收支表，截至2010年11月份，金融机构存贷比平均水平为66.93%，一些金融机构可能会更高，接近监管红线。过度信贷投放导致银行刹不住车，银行经营主要是短借长贷，一旦年底提高法定准备金率和存贷比考核，银行信贷资金一时又收不回来，就会出现流动性短缺和高息揽储的现象。同时由于通货膨胀率高于银行储蓄利率，实际利率为负，银行储蓄的定期存款10月、11月连续两个月下降，而11月以来央行连续3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冻结了约7000亿元的资金，银行面临资金吃紧的压力。
    二是二线储备不足，利率结构不合理，影响流动性管理。对于商业银行的经营而言，二线储备具有缓冲功能，在需要的时候能够随时变现。在我国商业银行资产和负债结构中，国债占资产总额的比例很小，而国债是中央银行进行公开市场业务操作的重要工具。在西方，国债在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的资产中都占有一定比例，远远大于中国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的债券与资产总额的比例。我国商业银行持有的主要是央行票据和其他商业银行的次级债。商业银行次级债的买卖只能影响单个银行的流动性，对整个银行体系的流动性不会产生影响，影响银行体系流动性的主要是央行票据。长期以来央行票据发行主要是用来冻结商业银行的流动性，二级市场并不发达，流动性较差，通常持有到期。况且央行票据的利率处于较低水平，一二级市场利率倒挂，意味着如果商业银行把央行票据卖出去，不仅不能够赚钱，还要倒贴钱，难以起到调节商业银行日常流动性的作用。
    三是货币政策转向，政策环境已经发生改变。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明年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10月份以来，央行3次上调准备金率，两次上调存贷款利率，市场预期发生变化。11月17日银监会明确提出对于商业银行贷款损失准备金占贷款余额的比例原则上应不低于2.5%，贷款损失准备金占不良贷款的比例原则上应不低于150%。今年银监会要求商业银行要在资金备付上达到5%的超储率水平，如果加上法定准备金率18.5%，其准备金比率将达到23.5%，如果商业银行存贷比高，则必须收紧信贷。年底商业银行还面临存贷比考核和节日资金备付的需求，资金供给趋紧。
    银行面临适应货币政策转向问题
    笔者认为导致流动性增加的因素仍然存在，但宏观经济政策环境已经悄然改变，商业银行面临如何尽快适应央行货币政策的转向问题。影响我国市场流动性主要还是外汇占款，如果国际收支盈余，外汇占款将增加，基础货币上升。公开市场到期资金是流动性另一个主要来源，明年1-4月份公开市场到期资金月2万亿元左右，将给资金回笼带来压力。目前外部环境并没有显著改变，主要发达国家仍然采取宽松的宏观经济政策，利率仍然处于较低水平，全球流动性泛滥，新兴市场经济国家仍然是热钱流入的地区。人民币升值预期，资金流入，外汇占款会增加，同时年末财政突击花钱，都会导致市场流动性增加。央行采取稳健的货币政策，明年货币信贷投放将趋稳，在外汇占款持续增加的情况下，央行将通过货币政策工具的操作，控制市场流动性回笼和投放的节奏。商业银行应主动适应稳健的货币政策，不能仅仅依赖信贷量的扩张，要加强自身业务的管理和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