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榮幸:《黑夜中尋找星星》導論——他們看見了歷史



作者:何榮幸、台大新聞研究所
出版社:時報文化
「在時間的快速流動中,總是有一群奇特的人,比別人更容易看見歷史的容顏。」二十年前,這群人散佈在最保守到最激進的媒體,他們親身見證台灣經歷戒嚴、報禁,深入深不可測的民主海洋。他們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高壓氣氛中匍匐前進,感覺如同在無盡的黑夜中尋找星星—對外迎向忽明忽暗的民主亮光,對內追尋若有似無的記者典範。今日,他們大多「功成名就」,成為了本書深入訪談的主角。然而,走過那段歲月的心靈感受、心情故事與生命情懷,才剛要開始緩緩傾訴。


《黑夜中尋找星星: 走過戒嚴的資深記者生命史》導論:他們看見了歷史
文 / 何榮幸


    黑夜中尋找星星
    在時間的快速流動中,總是有一群奇特的人,比別人更容易看見歷史的容顏。 因為,任何特殊事件發生的時候,他們總是站在最近的距離——這是這項工作所有榮辱的來源:用他們手中的筆,寫下後人口中的歷史,詮釋新聞的價值與意義。
    二十年前,這群人親身見證,台灣這艘希望之船離開戒嚴、報禁港灣,從此航向廣闊無邊、深不可測的民主海洋。他們雖然參與其中、記錄過程,卻也只能載浮載沉,不知道大海的另一邊究竟還有多少風浪。
    這群人散佈在最保守到最激進的媒體。他們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高壓氣氛中匍匐前進,姿態多半扭曲變形,很難保持優雅好看。
    有的人在主流媒體內兢兢業業,有的人想盡辦法在文章中「埋地雷」鼓吹民主,有的人努力從中南部發聲,有的人深入觀察民間社會,有的人則與情治單位大玩「捉迷藏」遊戲;後人想像他們堅定勇敢,他們身處其中卻可能狼狽不堪。
    他們像是在無盡的黑夜中尋找星星,對外迎向忽明忽暗的民主亮光,對內追尋若有似無的記者典範。
    二十年後,這群人當中的十七位,成為本書深入訪談的主角。他們當年寫下的所有報導與觀察,早已存放在各大圖書館提供公開查閱;他們在新聞界甚或其他領域都扮演重要角色,成為菜鳥記者仰之彌高的學習對象;他們新聞生涯的成功與失敗,也已到了可以接受公評檢驗的時刻。
    但是,他們走過那段歲月的深刻感受、心情故事與生命情懷,現在才正要開始緩緩傾訴而已。
    很少人像他們一樣幸運,可以站在每個歷史的浪頭上,第一手體驗時代變遷與社會趨勢,在某種程度上發揮使命感與影響力;但凡事總是一體兩面,很少人像他們一樣倒霉,必須在第一時間承受時代的苦悶與侷限,每天醒來後被迫一切歸零,在別人閱讀舊聞的時候繼續摸索前行。
    這本書的出版目的,是希望透過這十七位資深新聞工作者的心路歷程,勾勒二十年前那個時代的模樣與氣息,讓讀者能夠理解媒體、記者在台灣民主化過程中扮演的角色。而這群人曾經各自展現的某些信念、堅持與爭議,如果能對今日台灣新聞界的徬徨與迷失有所啟發,那將是本書最大的喜悅與欣慰。
    黨外雜誌的日子
    本書時間範圍涵括一九四○年代迄今,觸及國民政府遷台前後的大陸與台灣媒體氛圍,但主要集中於一九四九年國民黨政府宣布戒嚴、一九五一年宣布報禁後的媒體發展;一九七一年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至一九八七年宣布解嚴這段從威權走向民主的關鍵時刻,尤為本書多數篇幅置身的歷史背景。
    一九七○年代初期,台灣戰後出生的第一代記者,陸續展開他們的新聞生涯。由於反對運動逐漸興起、被壓抑已久的社會力蓄勢待發,他們在戒嚴環境中開始感受到時代的變動與撞擊,為他們的生命歷程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故事,可以從司馬文武在黨外雜誌與警總玩「捉迷藏」說起。
    那是一九七九年六月,「美麗島事件」發生前半年。黨外大老康寧祥創辦《八十年代》,找來曾經在《中國時報》擔任政治、外交記者的司馬文武當總編輯,希望突破言論封鎖、批判威權體制;同一時間,黃信介領軍的《美麗島雜誌》正在進行全國串連,施明德、許信良、張俊宏、姚嘉文等人磨刀霍霍,準備以組黨行動打倒國民黨政權。
    讀者可以從本書中司馬文武的生命歷程得知,當時他對主流媒體完全失望,因此成為第一個有記者經驗的黨外雜誌工作者。他努力把新聞專業、人文思維帶進黨外雜誌,希望藉此提升黨外雜誌的品質與水準。
    在那段充滿肅殺氣息的日子,總警每回都拿著蓋好「影響民心士氣」、「違背發行旨趣」的公文來查禁黨外雜誌。司馬文武等人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雜誌還沒印出來,情治人員就已經「未卜先知」斷定內容會影響民心士氣、違背發行旨趣?
    久而久之,司馬文武等人逐漸與情治人員形成「共生關係」,在「捉迷藏」中發展出一套遊戲規則。他們會先印出兩千本黨外雜誌用來「被查禁」,等到印刷廠拿到檢舉獎金、警總也完成查禁任務後,他們才開始印出真正要發行的份數。到最後「皆大歡喜」,情治人員、印刷廠都可以交差,發行達一、兩萬本的黨外雜誌則營運蒸蒸日上。
    沒有人想得到,多年之後,康寧祥、司馬文武的第三度搭擋(第二度是曇花一現的《首都早報》),場景竟然已經換成總統府內的國安會。
    老康出任國安會祕書長,也就是俗稱的「情報頭子」,江春男(司馬文武的本名)是副祕書長,算是位高權重的「二把手」。當年被他們恨之入骨的情治人員,後來通通歸他們指揮管轄。
    當年曾經與司馬文武一起在八十年代與情治人員纏鬥者,或是積極投稿給黨外雜誌者,還包括接受本書訪問的徐璐、李旺台、陳銘城、南方朔、楊渡等人。
    徐璐在美麗島事件後創辦另一本黨外雜誌《大地生活》,內容是以社會觀察、人道關懷為主,楊渡還沒當記者前的報導文學作品「礦工的女兒」,就是放棄交給《時報周刊》而改投大地生活。
    楊渡還曾用歸國學人陳文成弟弟的名字,在黨外雜誌《深耕》上追憶離奇死亡的陳文成;或許是感性的文學手法奏效,這篇文章竟然逃過一劫而沒有被警總查禁。
    大地生活停刊後,徐璐加入八十年代陣營。多年之後,徐璐因為自立報系大陸行採訪名噪一時,並創辦「台北之音」電台、擔任華視總經理,她的《暗夜倖存者》一書更展現女性莫大勇氣。
    讀者可以從本書中瞭解,徐璐在政黨輪替時為民進黨總統候選人陳水扁站台輔選的心情,以及在華視推動改革「難以與大象共舞」的挫敗經驗。
    楊渡後來成為《美洲中國時報》編輯而踏入新聞界,並以一系列社會運動、環保運動報導受到矚目,他在本書中詳述當年「報導」兼「參加」鹿港反杜邦運動的完整心情。
    在中時報系工作多年後,楊渡在二○○七年離開媒體一度擔任國民黨文傳會主任,並成為國民黨總統候選人馬英九輔選大將。
    美麗島事件目擊
    本書受訪者中,李旺台是唯一親身經歷、見證美麗島事件者。在那個驚心動魄、改變歷史的夜晚,他從原本不需要採訪發稿的遊行參與者,轉為心情激動的歷史記錄者,也讓南台灣的《台灣時報》發出了與台北媒體不同的聲音。
    李旺台當時並不知道,他對於美麗島事件「先鎮後暴」的現場目擊報導,日後會成為知名作家陳若曦搶救美麗島事件中受軍法審判者的重要依據。陳若曦向蔣經國總統提出的呼籲,則是透過《紐約時報》駐台記者殷允芃的報導向全世界傳遞。
    殷允芃第一次登上紐約時報的獨家報導,是副總統謝東閔被郵包炸彈炸斷手。這項震驚島國的重大新聞,登出來卻只有短短兩、三段。
    但她鍥而不捨希望為台灣發聲。美麗島事件發生後,她在《自立晚報》總編輯吳豐山安排下與陳若曦見面。這一回,全世界都聽見了陳若曦等海外人士對於美麗島受軍法審判者的同情。
    讀者在本書中可以發現,殷允芃在美麗島軍法大審現場採訪時,因為同情呂秀蓮處境而不停落淚,因而招致「同情被告」的批評聲音。
    殷允芃愈來愈清楚,台灣在國際媒體上的地位有限,她再怎麼寫也沒有用,因此「還不如跳下來為台灣加分」,她在美麗島軍法大審的隔年創辦了《天下雜誌》。
    率先報導「先鎮後暴」的李旺台,後來接連擔任八十年代及「南台灣兩大報」台灣時報、《民眾日報》總編輯,因為處理宋楚瑜參選省長新聞與報老闆意見不合,才離開南台灣北上發展,並曾擔任民進黨副祕書長而短暫從政。
    李旺台當初會進入新聞界,是因為台灣時報總編輯俞國基的鼓勵。俞國基在北、中、南部及海外歷任媒體要職(包括中部《台灣日報》總編輯、北部中國時報總主筆、海外《遠東時報》總編輯、美洲中時總主筆等),多年來提攜了許多年輕人才。
    從美麗島事件到海外「江南案」,俞國基幾乎無役不與,他的身上就是一部中南部媒體發展史的縮影,以及戒嚴時期海外華人媒體的重要見證。
    俞國基對於台灣報老闆們的第一手、全面性觀察,是本書中相當獨特的一個篇章。他目前擔任《自由時報》副社長享有的「言論免責權」,則讓新聞工作者羨慕不已。
    至於被李旺台拉進八十年代工作的陳銘城,原本也是台灣時報記者。早在美麗島事件之前,陳銘城就曾親身感受一九七七年的「中壢事件」氛圍。那時他還未當上記者,就已感受到戒嚴體制的壓迫。
    解嚴後,陳銘城在《自立早報》展開一系列以二二八受難者、海外「黑名單」人士為主軸的人權報導。這些突破政治禁忌的報導並非從天而降,而是走過戒嚴、報禁年代之後的破土而出。政黨輪替後陳銘城進入政府部門,目前仍在文建會策畫相關文史展覽。
    兩大報時代
    司馬文武創辦八十年代的那一年,中國時報、聯合報競爭「百萬份第一大報」的戰爭才剛剛開打。當時黨營媒體逐漸沒落、「兩大報時代」正式來臨。
    美麗島事件隔年,二十八歲的王健壯成為中國時報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採訪主任。讀者將會瞭解,這位原本主編「人間副刊」而承受「鄉土文學論戰」莫大壓力的文藝青年,是在中時老闆余紀忠的呵護下轉戰採訪記者,並且一路受到重用。
    當初把司馬文武、王健壯拉進中國時報的周天瑞,則是兩度出任中時採訪主任,受到余紀忠賞識自不在話下。周天瑞後來擔任美洲中國時報總編輯,在美洲中時停刊事件中,見證海外華文媒體的宿命,同樣無所逃於戒嚴體制下的新聞箝制壓力。
    兩進兩出中國時報的南方朔,則在資料室主任位置上善用中時資源、飽讀國外期刊,讓他的評論生涯功力大增。但他同時也為黨外雜誌大量寫稿,到最後乾脆實際投入黨外運動,在街頭過了一年衝鋒陷陣的日子。
    中時內部文化與余紀忠個人風格,在余紀忠與其培養人才的互動中畢露無遺。而司馬文武、王健壯、周天瑞、南方朔這四人的最大共同點,則是以「中時退除役官兵」身份,在一九八七年解嚴前夕共同創辦《新新聞》雜誌。在黨外雜誌完成階段性功能後,掀起另一波政論雜誌風潮。
    王健壯不會料到,日後新新聞會爆發「嘿嘿嘿」風波,而與呂秀蓮副總統對簿公堂,他自己則在多年後回鍋接掌中時總編輯;周天瑞大概也沒想到,他到中央電台董事長繞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新新聞協助渡過難關;當年黨外雜誌重要寫手南方朔,則已被國民黨推薦為下屆監察委員人選。
    讀者亦可由黃年、戎撫天、楊憲宏等聯合報系出身的媒體人歷程中,進一步瞭解聯合報內部文化與老闆王惕吾個人風格。
    美麗島事件至今,黃年歷任聯合報專欄組主任、採訪主任、《聯合晚報》總編輯、聯合報總編輯、民生報社長、聯合晚報社長,現任聯合晚報發行人兼聯合報總主筆。
    他和聯合報系密不可分的關係可見一斑,讀者可以一窺黃年長期主導聯合報言論走向的完整理念。
    戎撫天擔任聯合報政治記者時,曾以「曲筆」寫作方式著稱。「曲筆」意指記者在戒嚴年代無法暢所欲言,只好在報導與特稿中間接、婉轉鼓吹民主觀點。
    戎撫天在報禁解除後,應康寧祥之邀擔任首都早報總編輯,則被認為是極大的跳躍,讀者還可瞭解戎撫天在政黨輪替後轉戰電視台的自認失敗經驗。
    至於在美麗島事件前兩個月擔任《民生報》醫藥版編輯的楊憲宏,其於聯合報系進行的一系列公害環保報導,以及《走過傷心地》等著作、擔任《人間雜誌》總編輯,在解嚴前後曾經引發重大迴響。
    解嚴後楊憲宏轉戰過無數電子媒體,目前則以「媒體名嘴」形象活躍於談話性節目。
    黨營媒體與自立晚報
    相較於中國時報被認為傾向自由派,聯合報被認為傾向保守派,走過戒嚴與報禁時期的重要見證者,還包括曾經盛極一時的黨營媒體,以及長期自成一格的自立晚報。
    一九四六年就已擔任青島《民言報》(國民黨黨報)總編輯的薛心鎔,那時才二十二歲,跟隨政府來台後,一九五○年創辦《大華晚報》並兼任總編輯,一九七一年則接任《中央日報》總編輯,直到一九九四年才停筆。美麗島事件發生前的台灣媒體發展,薛心鎔是全程參與的重要觀察者。
    在本書訪談中,讀者可以看見薛心鎔在北伐、抗戰等大時代動盪下養成的愛國信念,以及他眼中黨營媒體的起落興衰。薛心鎔認為台灣經驗不能與大陸時期切割,他對於如何評價戒嚴體制、台灣民主化的看法,顯然與本書其他受訪者相當不同。他在黨營媒體中爭取依專業義理、記者良心進行新聞處理,同樣是以堅持新聞專業接受社會公評檢驗。
    台灣第一位黨營/公營媒體女性高層黃肇珩,則詳述其於戒嚴年代採訪蔣中正總統、宋美齡夫人的特殊經驗,以及歷任「中央社」國內新聞部主任、《中華日報》社長、正中書局總經理,乃至於當選監察委員的過程。黃肇珩強調「社會安定」、「社會秩序」的重要性,提醒讀者重視這些在戒嚴時期同樣不容忽視的價值。
    不僅如此,黃肇珩更深入剖析女性新聞工作者的處境與難題。從女性角色出發,對於媒體內、外環境進行不同於男性的觀察與檢視,讀者更可瞭解女性新聞工作者的內心掙扎與如何突圍而出。
    至於長期標榜無黨無派、獨立辦報的自立晚報,吳豐山無疑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長期經營「吳豐山專欄」,從採訪主任、總編輯當到社長,領導自立報系在解嚴前後發出不同聲音,並在解嚴那一年促成轟動兩岸的李永得、徐璐大陸行採訪。
    吳豐山一直想從政,卻被自晚創辦人吳三連一再拉住,只好以選上較輕鬆的國大代表作為折衷;政黨輪替前他轉戰公視董事長,最後終於入閣擔任行政院政務委員。讀者可以在吳豐山的訪談中,看到媒體與政治間的拉鋸與掙扎。
    美麗島事件時還未進入新聞界的李永得,後來一路從自晚政經研究室主任當到總編輯,他跟徐璐當年大陸行的祕辛始末,有助於讀者瞭解一九八七年解嚴前後的社會變化與媒體生態。
    「自立事件」爆發後,李永得轉戰電子媒體,並跟隨吳豐山成為公視總經理,但他比吳豐山更早入閣;出身高雄美濃的李永得,至今仍是行政院客家事務委員會主委,與李旺台同為接受本書採訪的兩位戒嚴時期客籍新聞工作者。
    上述十七位資深新聞工作者走過戒嚴與報禁年代的軌跡,就是台大新聞研究所工作團隊邀請傳播學者、資深記者舉行諮詢會議後,決定將其列入採訪名單的理由。 戒嚴、報禁到底長什麼樣子?
    經過了二十年,本書受訪者在談到戒嚴、報禁時期的氛圍時,不少人仍然記憶猶新,部分人士甚至心有餘悸。透過他們的經歷,讀者可以瞭解,戒嚴時期的新聞走向與國家機器控制過程,並且感受當時新聞工作者承受的巨大壓力。台灣從戒嚴走向民主的一部分面貌,在這些受訪者的故事中栩栩如生。
    本書受訪者中唯一有過坐牢經驗的大華晚報創辦人兼總編輯薛心鎔,在一九五二年「蔡斯事件」中,因為大華晚報記者披露美軍援華顧問團物品失竊、並且表揚刑警破案迅速,就被保安司令部問話拘留,並且一肩扛下責任,拘禁十天才因不起訴獲釋。
    不過,薛心鎔歷經大陸撤退來台的愛國心,讓他對戒嚴時期的感受是:「政府為局勢所迫,戒嚴是不得已的事情;如果在執行上謹慎檢點,不要小題大作、輕率從事、過於敏感、株連無辜,當可避免造成民怨。」後來擔任中央日報總編輯的他,對自己這段牢獄之災的總評則是:「有人說新聞記者坐牢,是光榮的歷史。我倒不覺得有何光彩,只覺得是無聊而已。」
    同樣身處黨營媒體,一九六○年代,黃肇珩在中央社如此採訪蔣中正總統、宋美齡夫人的新聞:「寫稿時,才知道中央社寫總統新聞稿,每寫一行就要空一行,留作核稿人增補之用,所有的總統新聞稿和照片,都要送到總統官邸審定……。
    我想寫自己所見、所感,試著打破公式化寫作,我把當時深刻感受的現場感帶入新聞……。稿子送回來,我發現在空行間,加了好多總統說的話。
    我很疑惑地問:『主任,總統沒有說這些話啊,實際參加茶會的人也沒這麼多。』我的主任半帶諷刺回答:『妳看,現在看起來不是比較有深度了嗎?有內容了嗎?也顯得總統很有學問!』從那次以後,我發現中央社報導總統新聞,受制於官邸,尤其是總統致詞內容,往往有增刪。」
    黨營媒體之外,民營媒體新聞工作者,則普遍感受到強烈的肅殺與恐怖氣氛。 一九七一年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俞國基在南台灣擔任台灣時報總編輯時,感受到四隻管制新聞的黑手:一是影響力無所不在的警總,其次是調查局,三是國民黨文工會,四是軍方的政工單位。「前兩者是威嚇性的,後兩者是懷柔性的,四管齊下,不怕你能逃出這個天羅地網。」
    除了動不動就被指示「不准報導」某項新聞(不需要任何理由)之外,台灣時報多次被警總認為「有匪諜」,追究報紙為何出現zhonggong十一國慶(其實是打字工人公報私仇嫁禍給另一個工人)及共匪名字(其實根本沒有人知道那個名字是共匪)。
    俞國基舉了一個小故事,強調當時新聞工作瀰漫著恐怖氛圍:「我記得有天晚上,幾個同事到我家打麻將,因為聽到搓牌的聲音,好幾個警察敲門盤問。
    其實沒有發生什麼事,但一位同事當場竟嚇得暈倒。這是當時普遍的心理壓力,害怕警總來抓人,那樣恐懼的感覺很強烈,強烈到讓人休克。」
    一九七七年「鄉土文學論戰」時,擔任中時人間副刊主編的王健壯被扣上紅帽子,他和前任主編高信疆到重慶南路買了國民黨系統出版的中國大陸文學與本土文學相關書籍,想要跟情治單位辯論,結果在會議中根本沒有機會發言。
    王健壯記得:「總政戰部負責人講了一句話:『對中國時報不是不辦、只是時候未到。』完全像當年納粹的作風,很恐怖!」
    離開中國時報後投入黨外雜誌的司馬文武強調,在戒嚴環境下,「幾乎所有媒體裡,都有很多幫安全單位工作的人。記者如果在立法院跟一些黨外的政治人物講話、見面,得到什麼消息,回去只要寫報告給安全單位,都會有獎金。報社裡的人,若跟黨外人士走得稍微近一點,就會被貼上標籤。」
    在這種高壓氣氛下,一九七九年目睹美麗島事件爆發的台灣時報採訪主任李旺台,竟然在事後質疑自己的親眼見聞:「那兩、三個月期間,我感覺好像要被輿論的大潮流所淹沒,一度迷失甚至懷疑自己。
    我只是寫下當晚目擊的景況,但被兩報三台的扭曲言論與畫面衝擊後,我時常在深夜時分反問自己:『他們真的是暴民嗎?』、『我之前有沒有支持錯人呢?』這種身在新聞界卻被另一股強大的輿論力量不斷撞擊的經驗,是現在許多人難以體會的。」
    同樣是處理美麗島事件新聞,自立晚報總編輯吳豐山某個標題沒有用「暴徒」兩字,反而用比較正面、肯定的字句。「民眾就打電話罵我們,說要燒報館。
    採訪主任去接電話,他一急,就在電話裡跟對方吵架,吵完了跟我說:『對方太沒有道理了,說要燒報館!』當時報社內外情緒會相互影響。」這是吳豐山感受到的氣氛。
    直到一九八七年解嚴,在當年接任自立晚報總編輯的李永得,依舊感受到肅殺氣氛。當時他寫了一篇名為「軍人氣慨?」的社論,批評參謀總長郝柏村任期過長破壞制度、郝伯村不當發言是軍事統治的前兆。
    「之後自晚連續兩個禮拜,每天都接到兩個麻袋的明信片,如雪片般飛來。全是國防部發動國軍官兵寄的。每張明信片內容都差不多,說我們是『匪報』、說我們污衊國軍官兵,六十萬大軍絕對不能接受。一麻袋一麻袋地寄過來。」
    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情勢下,戒嚴時期擔任聯合報政治組召集人、曾經遭遇調查局人員直闖報社比對筆跡以追查「洩密者」風波的戎撫天,是以這樣的心情尋求安身立命:「當時我體會也遵循的原則,就是『存在才有力量』的原則。
    記者一定要站在舞台上,才能夠產生作用。這個原則可能不是解嚴後才投身媒體的人能夠體會的。」 資深新聞工作者走過戒嚴與報禁的諸多故事,像是被打散了的拼圖,多年後一塊一塊還原拼圖的複雜樣貌。
    但我們必須提醒讀者,台灣的戒嚴並非在孤立中進行。本書受訪者當年所處的國際局勢,是從美、蘇兩大強權形成的冷戰結構,逐漸進入一九七○年代的美、中(共)和解架構。
    台灣雖歸屬於美國領導的自由世界集團,經濟起飛的腳步卻遠快於自由民主的發展,且深受美國控制與影響。戒嚴與報禁必須放在上述國際情勢變化的架構中理解,讀者才能全盤掌握其時代意義。
    由於戒嚴時期國際情勢並非本書訪談焦點,讀者可根據本書受訪者言談,佐以當時國內外情勢變化,分析媒體與各種社會介面的結構性互動,以進一步理解戒嚴時期媒體發展過程及新聞工作者的立體處境。
    有興趣的研究者更可持續訪談當年警總、調查局、國民黨文工會、軍方政工單位等各系統人士,瞭解其控制媒體新聞、查禁書報刊物的實際運作,及其與媒體負責人、新聞記者的互動過程,以還原戒嚴時期的更多拼圖,從中瞭解戒嚴時期對於台灣社會及媒體發展的深遠影響。
    還原記者真實處境 必須特別說明的是,這項為了紀念解除戒嚴、開放報禁二十年而進行的「資深記者生命史」訪談計畫,是以廣義政治記者為主體,並且限於平面媒體記者。本書多位受訪者在一九七○年前後進入新聞界,在一九八七年解嚴前已歷任媒體要職。
    本書關切的範圍,是以這些受訪者的解嚴前記者歷程為主體,解嚴後記者歷程雖亦敘及、但並非探討重點。受訪者之一的戎撫天,雖是贊助本書出版的徐元智先生紀念基金會顧問,但因其獲得台大新聞研究所召集的諮詢會議推薦通過,因此仍在本書採訪名單之列。
    我們深知,這份採訪名單顯然還有很多遺珠之憾,有些是因為始終聯繫不上,有些則是因為力有未逮而忍痛割捨,對於未能訪談其他同樣值得留下身影的廣義政治記者,我們深感遺憾。這本書只是努力的開始,我們希望在未來延續此項深度訪談計畫,繼續為各領域資深新聞工作者的身影留下歷史紀錄,從不同角度重建台灣媒體發展中「人」的角色。
    我們對長期堅守崗位的資深新聞工作者心存敬意,但我們並未認定,這十七位受訪者就能代表台灣新聞界走過戒嚴年代的全貌,我們更無意塑造「媒體英雄」或「記者典範」。
    我們相信,這十七位受訪者在不同媒體、地域、新聞專業領域所見證的戒嚴時期面貌,以及他們之中部分人士對抗威權體制、爭取言論自由的貢獻與努力,有助於讀者從不同角度理解台灣從威權邁向民主的過程,並足以作為相關研究的重要起點。
    然而,我們也必須指出,任何人物訪談都可能出現「自我美化」或「選擇性記憶」現象,受訪者可能在自覺或不自覺的情況下,合理化過往動作言行。
    有興趣的讀者與研究者,可以對照本書受訪者當年的報導與作品,進一步檢驗其記憶真實性與言行是否一致;或接續訪談本書受訪者的周遭關係人看法,藉此比對與受訪者的經驗是否吻合。
    此外,在每位受訪者二至四次不等的錄影與錄音深度訪談中,我們盡可能提出各項問題,但受限於出書篇幅字數,無法完整呈現所有面向。
    在取得所有受訪者同意後,我們計畫將多元、豐富的所有原始訪問內容存放台大總圖書館,作為台灣新聞史與傳播教育公共財。建議有興趣的讀者與研究者,未來可走進台大總圖書館參閱原始訪問內容,在完整訪談資料上深化相關探討與後續研究。
    而為了尊重受訪者,我們以接近口述歷史的精神,請每位受訪者確認訪問內容無誤,並尊重其增補修改權利,部分受訪者則對最後定稿內容作出較大調整,在此一併說明。
    我們認為,媒體在台灣民主化過程中扮演的角色,有些時候被過度高估,更多時候則被嚴重輕忽。至於媒體中的「人」如何走過戒嚴時期的高壓氣氛,如何在解嚴前後試圖發揮影響力,如何在解嚴後尋找安身立命之處,則更是乏人問津,成為台灣新聞經驗中的一大缺口。
    我們不希望解除戒嚴、開放報禁二十年之後,台灣新聞界還是言必稱美國《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的新聞經驗,或是永遠只能追憶《大公報》時期標榜「不黨、不私、不賣、不盲」新聞核心價值的張季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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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贴中提到的吴丰山,在担任澳洲《自立快报》发行人期间接见过我二,三次,感觉是喜欢吃政治饭的人。
吴一手提拔的李永得倒是难得的性情中人(我进自立还是他邀请的)。为了保护报纸不落入党派之手和维护普通员工的权益,他还曾不惜和已成为资本家的“恩师”闹翻过,就是主贴中提到的“自立事件”。离开媒体从政并不是他的本意,但由于是客家人的缘故,成为两大政党都想拉拢的对象----前两次大选蓝绿选票很接近,客家藉的选票就很关键了。
施MM说得没错,在台湾,客家人占总人口的15%,客家选票完全可以左右大选结果,所以蓝绿双方绝对不能忽视。李永得是在谢长廷手里由副转正的,他对谢一贯支持,曾公开称许谢是台湾最有文化修养的政治人物。谢对客家族群的经营,远胜马英九,他不仅很早就发愤学习客语,成为台湾第一位通过客语认证的领导人物,而且在高雄市长任内拨款成立客家文化事务基金会和客家图书馆,在市府设置全台首个市级客委会,所以李永得对谢的支持,与谢对客家文化的重视是分不开的,也算是投桃报李吧。当然,谢主要还是出于选举利益的考量,去年他在谢苏配成形前,曾一度属意客家籍的叶菊兰当副手,除了吸引女性选票以外,主要还是为了抢攻客家选票。施MM与李永得还有联系吗?卸任客委会主委后,他在干嘛?有没有重回媒体?
旧苗兄对台湾政治很有研究啊,佩服一记。衷心希望台湾的今天就是大陆的明天。
我已很久没有和李永得联系了,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我一般不主动联络高官厚禄者。我估计他重回媒体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他从政前已是公视的老总,从职场伦理上说,在媒体安排一位卸任的部长级官员蛮棘手的。不过他是个挺随缘的人,顺便祝福他一下。
返回媒体也挺不错。现在在台湾,知名媒体的老总,地位绝不低于部会首长。以前在戒严时期,国民党中央党部的一个小头目,便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媒体老总训斥一番,而现在则是国民党文传会的主委(国民党内主管宣传的一号人物)亲自给媒体的部门主管打电话,说话还得用商量甚至是恳求的口吻。所以,对媒体从业者而言,民主转型不仅可以扩展自由言论的空间,而且还可以大大提升其社会地位。
李永得邱议莹传恋情



邱议莹


    中评社台北2月26日电(记者 黄筱筠)台湾《时报周刊》披露民进党“立委”邱议莹与高雄市副市长李永得密恋2年多,邱议莹一上午电话关机不接。大批媒体记者只好向其他绿委打探消息,迄今仍小姑独处的陈亭妃就回答说,很羡慕邱议莹可以有好的恋情。
  陈亭妃说,她是看到报导才知道,如果是真的,恭喜邱议莹,而且邱越来越漂亮了,展现出不一样气息,真的有好的恋情,大家应该祝福她。
  媒体记者接着问,女“立委”很难找到好姻缘吗?她说,“看到很羡慕,这样表示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可以继续打拼,我又有希望了”。
  陈亭妃也说,走上政治圈,家人对于婚姻这一块已经很释然了,他父亲在世时还笑说,他比较担心如果有人敢娶她,女婿可能会回来跟他抱怨女儿太凶。
  绿委黄伟哲说,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们保密功夫是一流,大家都被蒙在鼓里。不过他也说,李永得温文儒雅,邱议莹剑及履及,两人很相配。
  当媒体询问蔡同荣怎么看待邱议莹的恋情时,蔡竟误听成国民党“立委”邱毅,他还反问媒体说“李永得不是男的吗?”让在场的人都笑了出来。


秘恋邱议莹 李永得认了:最近一年多的事



    中评社高雄2月26日电(记者 张启芳)媒体报导高雄市副市长李永得和民进党“立委”邱议莹秘恋2年多,今天轰动北高政坛,李永得上午面对媒体,终于招认了,他说“这是最近一年多的事”。但被追问两人何时结婚?李永得只说“我们是好朋友”。
    李永得今天上午参加高雄市“客委会”新春团拜时被媒体追问与邱议莹的恋情,问及邱议莹是否常搭高铁南下高雄与他会面。
    李永得先表示,这是私人领域不便多说,后来再被追问,才说有这件事,这是最近一年多的事。
    高雄市长陈菊也在场,陈菊说,不知道李永得与邱议莹的恋情,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先前到场的民进党市议员黄淑美直向李永德恭喜,李永得还假装说,过完年了还在恭喜。
    李永得已离婚十多年并育有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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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渡後來成為《美洲中國時報》編輯而踏入新聞界,並以一系列社會運動、環保運動報導受到矚目,他在本書中詳述當年「報導」兼「參加」鹿港反杜邦運動的完整心情。
    在中時報系工作多年後,楊渡在二○○七年離開媒體一度擔任國民黨文傳會主任,並成為國民黨總統候選人馬英九輔選大將。



此即野夫兄大作中多次提及的阿渡。
谢谢旧苗转贴。
真要恭喜李永得,他是位难得的好男人。当年他外派澳洲,夫妻分居两地才会婚变。似乎是太太对不起他,他还大度地没有计较,但终究没能挽回婚姻。
且慢恭喜。邱议莹的确挺漂亮,但太泼辣了,上次在立法院开会,竟公然掌掴李庆华,李永得吃得消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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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李非彼李,李庆华的确蛮欠扁的,居然为老邓的“一国两制”背书,可笑。再说他先骂人家没家教,泼妇在先,邱才动手的。
找伴儿,还是心肠软点比较好。邱议莹太可怕啦!又打人又比中指,随时能破口大骂,一点家教都没有。欺负老太太时……超恐怖。这种家伙的存在,存心是想让粪青们笑死。

这位李先生还是买份意外保险比较安全。
看看美女邱议莹的家世背景中国网 | 时间: 2005-07-18  | 文章来源: 中国网

民进党内令人瞩目的“新新人类”邱议莹,接过家族的政治接力棒,从“国代”、民进党中常委、中执委到“立委”,一路闪亮地走到了前台。然而,2004年“立委”选举,邱议莹从民调第一到配票失当而落选。面对支持者“问鼎县长宝座”的劝进之声,邱议莹以书面声明表示,休息与沉淀之后,将在最适当的时机,以崭新的面貌重新出发。2005年6月8日,台当局宣布邱议莹接掌“行政院客委会政务副主委”。

地方实力派的后代

邱议莹生长在屏东政治世家,她祖父曾任屏东市长;父亲邱茂男从25岁就开始从政,曾连任两届省议员。“美丽岛事件”爆发时,邱茂男因看不惯国民党的“鸭霸”作风而脱离国民党,后因抗议国民党专制统治而被判刑6年。邱茂男隶属于民进党在屏东县依持的地方派系之一“邱派”,以“美丽岛男子汉”自居,是美系重量级人物。1995年12月第三届“立委”选举,民进党推派“邱派”龙头、“立委”邱连辉之子接班竞选“立委”落败,同年邱议莹竞选“国代”胜选,该派势力核心遂转移到邱茂男旗下。在1999年许信良离开民进党以及张俊宏自行成立“新世纪国会办公室”后,美系势力衰微,后重组成立“美丽岛办公室”,邱茂男任总召集人。

1971年出生的邱议莹,是家中长女,从小受父亲的引导及政治环境的熏陶,自谓对政治并不陌生。3岁时,邱茂男就训练她演讲,幼儿园时她就参加演讲比赛。家中每有客人到来,邱茂男都鼓励她当众即兴演说,练就了她一付伶牙俐齿。邱议莹7岁时,邱茂男正忙于屏东市长的竞选。有一天,当邱议莹听到宣传车上父亲那熟悉的声音,便自行跑出家门,跟着宣传车到处散发传单,一路帮父亲拉票。8岁,邱议莹遭遇“美丽岛事件”带来的家庭变故,虽然她后来以“我的童年在此时就结束了”为这段历史作出注脚,但显然政治风云的诡奇难测,并没有阻止她日后从政的脚步,反而像命中注定一般,让她延续起家族的政治香火。

邱议莹的学经历并不傲人,她毕业于澳大利亚罗伦马宾商业学院和旧金山多明尼肯大学企管研究所,而多明尼肯大学1年只要去1个月,甚至不必去就可以拿到学位。学位虽有“灌水”之嫌,但她留学回台后展开的政治旅程却还算顺遂。她1992年加入民进党,1995年当选第三届“国大代表”,此后在1998年、2000年连续当选民进党第8、9届中常委,2001年当选“立委”,2004年当选民进党中执委,还先后担任过屏东县民进党党部妇女发展委员会会长,民进党“国大党团副干事长”。虽然在2004年争取“立委”连任失败,但邱议莹在民进党内屡创“最年轻的国代”、“最年轻的中常委”等记录,目前,仍在寻求下一个政治起跑点。随父亲一样,邱议莹先隶属许信良的“美丽岛系”,后从属于“新动力办公室”,2000年因对竞选中常委派系配票不满,遂加入陈水扁的“正义连线”。

品尝政治的滋味

继承家族的从政历史,不仅意味着可以在父辈的支持荫庇下,成为政坛上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也意味着不可避免地要承载起家族政治史上的恩恩怨怨,并为此继续付出代价。“双邱战争”、“配票风波”,让即使是“问政风格凶悍”的邱议莹,也不能不开始品尝到政治光环背后的冷酷与无常。

2002年2月1日“立法院”正副“院长”选举,蓝绿角力。投票当天,邱议莹负民进党监票之责,同党“立委”邱彰“不买账”,两人发生严重口角。投票结束后,邱彰被民进党中评会开除党籍。心有不甘的邱彰随即展开反击。她回到屏东声称,她被移送中评会,完全是因为邱议莹挟私怨报复。一句话便将开除党籍案导向地方选举恩怨。当年邱茂男在卸下省议员后,准备竞选第4届“立委”,在票源有限下,邱茂男要求征召当时尚是无党籍的邱彰到屏东参选。据说,邱茂男此举意在以邱彰的高知名度,削弱其他人的选票。未料,邱彰回到屏东后,挟着高知名度,不仅在屏东造成一股旋风,更“攻陷”相当多邱茂男的椿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邱茂男展开反击,邱议莹当然无法置身事外,于是开启了两邱之间的争端。选举结果,两邱均落败,邱茂男的票数还输给邱彰。旧伤未愈又添新痕。这次冲突,两邱的梁子结得就更深了,家族政治利益的纠葛就这样延续着。

2000年7月民进党中常委改选,“新动力”派系原规划邱议莹及新生代洪耀福为该派夺取2席中常委,但同派系的桃园县代理县长许信良侄子许应深参选,搅乱了派系的部署。许信良为许应深竞选中常委操盘,“新动力”“立委”陈忠信等人追随许信良,为许应深助选,导致派系票源分散,原分配给邱议莹的票“跑票”严重。虽然最后邱议莹凭借“妇女保障名额”以自投的一票获得连任,但邱议莹还是当场委屈得落了泪。邱议莹抱怨说,她在“总统大选”期间全力帮助许信良,不料许等人如此权谋,在她“没有利用价值后用过即丢”。邱茂男也抱怨称“想到被一辈子的老战友出卖,更感到寒心”。就在邱议莹愤慨之际,她“接到来自‘总统府’的电话关切”,使她决定退出“新动力”,加入“正义连线”。

直率不拘的处世风格

邱议莹是个直率不拘的人。有一天,同党“立委”周雅淑来到邱的办公室,好奇地研究起桂花酿的木制手提盒,一度不知道怎么打开。邱演示了一番之后,就调侃周是“人哪呆,看面丢栽(台语)”。这还不算什么,有一次,邱议莹看到周雅淑的衬衫领口开得较低,便忍不住往周的胸部摸了一把。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好朋友不会介意了。邱议莹与女议员、女“立委”好友聚在一起,“像群快乐小鸟,叽叽喳喳地,还不时飞舞着翅膀”。在与好友一起受访时,“亦如一出搞笑的古装剧,动作夸张之外,嘴边的台词更是不照剧本,句句无厘头的对白好似乱箭射出,然后又一起笑得花枝乱颤”。邱议莹明言,如果在政坛上遇到不如意的事,她们就是彼此的避风港,遇上媒体记者追逐时,“我们会相互掩护(行踪)。”

作为年轻女人,吃饭谈天、喝咖啡聊是非、看电影娱乐脑袋、逛街买衣饰、保养美容等等,女人做的事,邱议莹都爱做。不过,邱议莹更爱“泡汤(温泉)”,到日本箱根时,“连泡好几池都不怕”。下班和休假时,一边泡澡一边看书,是邱议莹最大的享受,她说这样“既可以得到美丽,又可以躲掉狗仔队的骚扰。”邱议莹是典型的“哈日”派,在民进党当局极力谋求提升台湾与日本关系的氛围下,邱不仅加入了民进党中央党部的日语学习班,是“立院台日政治菁英会”的成员,还鼓吹每个人都应取个日文名字才是,所以先替自己取名“樱樱美代子(闲闲没歹志)”,就连口红、服装的风格款式都“哈日哈到不行”。邱议莹还喜爱棒球,甚至她竞选连任“立委”的宣传板都以全套棒球装的形象出现。

在议事场所,邱议莹直率不拘的性格也展现无遗。她问政,口才好,不顾辈分,在“委员会”第一次发言,就狠狠批判了担任主席的同党“立委”叶宜津“迟到十分钟”。面对政治的权谋,邱议莹改不了她的有话直说的风格,为此,她不仅与许信良分裂,也对吕秀莲抗争,堪称是政坛上少见的坦率敢言之人。

邱议莹漂亮的面孔,犀利的口才,也使她成为叩应节目的常客,更获邀拍了不少美容品的广告,对她知名度提升有相当助益,但也因此常被人指称“漂亮、没有头脑”。对此,邱议莹强调,不能因为漂亮就被定格。她知道必须比其他“立委”更努力,加倍下工夫,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周雅淑说,邱的政治企图心并不强烈,已35岁的她其实很想走入家庭,现在就期待个白马王子,能让她产生小鸟依人的安全感。(徐青)
本帖最后由 ironland 于 2010-2-26 19:00 编辑




本帖最后由 ironland 于 2010-2-26 18:54 编辑

希望大陆记者也会有看星星的时候吧。
本帖最后由 ironland 于 2010-2-26 18:55 编辑

重复发帖。烦请版主帮忙删了
打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不过我看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视频,李庆华的言语也很挑衅,他先说邱没家教,邱认为这是骂她的父母,要他道歉。李又说我怎么可能向泼妇道歉,没有天理嘛。
虽然是闹剧,可我觉得还是比彼岸的所谓庄严和谐的两会可爱许多。
澳洲的国会开会时也是吵吵嚷嚷的,打断对方发言,互相讽刺挖苦,喝倒采等是家常便饭。老百姓还可以跑去旁听。
本帖最后由 ironland 于 2010-2-26 21:50 编辑

那是当然。

好像看台湾电视。看的时候觉得吵死人。可里面再怎么吵,也还是真实。不像CCTV,作伪能把人恶心死。

作为中国第一代公民,当然不能对他们要求太高。他们走出黑夜也不过2、30年光景。但总希望他们能做得更好,不要局限于党派之争。起码,议会上萝卜白菜规程可以实行吧。

台湾女性其实很可爱。虽然内心有些有很强大的部分,但在外表上都很温善,让人觉得亲近。绿营女人们不要这么凶恶,坏了姐妹名头。

李庆华言语也有缘故,之前刚有管碧灵打人。管、邱这两个东西,真是欠扁!她们欺负科学院的老太太 ,惨不忍睹。头发全白的老太太,还装了心脏起搏器的,几乎当场就被骂到要哭出来。说是质询,绿营女将一味大声呵斥,完全不给她说话机会。太凄惨了。那种做技术的老太太,估计一辈子都没这么被人羞辱过。
李、邱二人,在民进党丢失政权前,曾分任行政院客委会主委、副主委,长期共事,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即已互有好感了,后邱转战立委,李应陈菊之邀出任高雄副市长,一南一北,距离产生美,而今传出恋情,也算顺理成章。两个人年龄相差甚大,但感觉还是蛮般配的,亲不亲,客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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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旧苗转贴。
真要恭喜李永得,他是位难得的好男人。当年他外派澳洲,夫妻分居两地才会婚变。似乎是太太对不起他,他还大度地没有计较,但终究没能挽回婚姻。
施国英 发表于 2010-2-26 15:27
老施,你的老朋友、高雄市副市长李永得,昨日和邱议莹结婚了。
台美女民代与高雄副市长李永得公证结婚(组图)
2011-04-22 09:26 来源:北方网

  民进党“立委”邱议莹(左)与高雄市副市长李永德(右)21日上午公证结婚,结束单身生活。

邱议莹素有民进党“漂亮宝贝”之称。

邱议莹。

邱议莹。

邱议莹出生在屏东地方政治世家。

邱议莹

  据台湾媒体报道,民进党“漂亮宝贝立委”邱议莹(39岁)嫁了。邱与相恋2年多的高雄市副市长李永得(55岁),将于今(21)日结为连理,上午将前往高雄凤山地方法院公证结婚,随即转往美浓户政事务所登记,这段相差16岁的恋情,终于修成正果。邱议莹昨日接受访问时娇羞表示,“真的要嫁了!”李永得则是不停笑着说谢谢,甜蜜心情溢于言表。
  据了解,邱议莹今天不打算穿婚纱,而会穿着典雅的长洋装,由弟弟、屏东县议员邱名璋的女儿担任小花童,在家人陪同下公证结婚,稍晚则会在高雄市政府、“立法院”发送喜糖,分享喜讯。由于邱议莹忙于“立委”选举,2人打算等明年初选举结束再补办婚宴、度蜜月;至于是否憧憬浪漫的婚礼,邱害羞说:“没有想这么多啦,简单幸福就好。”
  邱议莹表示,结婚登记日期没什么特别理由,就是刚好2人都有空,婚事一切从简,“现在选情比结婚还让我紧张。”
  好友透露,个性率直的邱议莹呛辣的个性让很多男性友人大感吃不消,“但是政坛小辣椒遇到李永得就完全变了样,变成温柔小女人,甜蜜模样羡煞旁人。”而两人也早已见过双方父母,李永得曾私下打趣说,过去他总是称邱议莹之父邱茂男为“大ㄟ(闽南语,老大)”,“未来不知怎么称呼!”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老施,你的老朋友、高雄市副市长李永得,昨日和邱议莹结婚了。
亚平 发表于 2011-4-22 10:13
我已经知道啦,值得恭喜和祝福。

前几周,意外接到一位有15年没见面的老同事从台湾打来的电话,我们还聊起李永得和邱议莹的事。
李永得快60了,可保养得很不错,与比他年轻许多的邱小姐蛮登对的。
邱议莹今再度化疗 夫李永得:一切还好


记者 张启芳



    民进党“立委”邱议莹当选后第三天就做卵巢癌第一次化疗,昨天再度进入高医接受化疗。她的姊妹淘、高雄市议员周玲妏说,邱议莹已经无法怀孕,让她很难过。
  邱议莹夫婿、高雄市副市长李永得低调对外表示,太太一切还好,确实喜欢小朋友,不过以身体健康为重,不考虑那么多,感谢大家关心。
  周玲妏说,她有去医院看邱议莹,邱罹患卵巢癌消息传出,她在高雄美浓的服务处电话不断,服务处助理忙于回覆选民的关心,说邱议莹无大碍,只需短暂休息就可以。
  由于邱议莹无法接听电话,其姊妹淘包括周玲妏议员等人也接获不少询问和关心电话,周玲妏说,邱议莹身体的状况还好,要大家放心,她一直很勇敢并乐观面对身体的问题,但对于化疗后可能无法怀孕确实不开心。李永得在妻子开刀前就安慰她,一切以健康为重,其他不重要。
  李永得对外低调,他感谢大家关心,邱议莹身体复原得还好。
22# 李旧苗
可惜,岁数不大就得这种病。
李永得和前妻有一个女儿,现在已经20来岁了吧。
旧苗回来了!

请多多保重!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邱议莹今再度化疗 夫李永得:一切还好


记者 张启芳



    民进党“立委”邱议莹当选后第三天就做卵巢癌第一次化疗,昨天再度进入高医接受化疗。她的姊妹淘、高雄市议员周玲妏说,邱议莹已经无法怀孕,让 ...
李旧苗 发表于 2012-3-22 09:01
这个肿瘤比较凶险的……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