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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表于 2012-5-6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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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斯是一个艳星,绝色,大胆,英雄主义。
杜拉斯。我忍不住将她和梅萨藤相互比较,她们都给人“老”的感觉,不用看年表,无论什么年纪,她们的笔端都落在六十岁以上。
从外貌看,梅萨藤似乎到老都保持了美貌,年岁并不对她施加暴力,而是小心翼翼地为她集聚个人气味,使之浓烈,坦荡。杜拉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的美貌沿着年岁直线下滑,直到我们几乎都想不出哪里还能找到比这更惨烈的容颜。
梅萨藤也恋爱,也为恋人写作,但她的孤独始终如一,闪着洁净的光芒。当她第一百次把她的那些花从里搬到外,从外搬到里的时候,坦言说,我是真的对独居生活感到恐惧了。我更爱杜拉斯,不是因为她的文采更甚一筹,而是她对男性的无所畏惧,她诉说一个事件,就向我们展示了对残酷现实最旖旎的理解力。
一个作家向你诉说一件事物,而你却会爱上他本人。因为他们的语言,带有隐蔽的魔法(或者炼金术)
譬如村上,我喜欢村上,因为他体味细微,钟爱平凡,他的魔法是让平凡保持平凡,却能细细地发着光。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语言有一只带着光晕的额头,很有尊严,不卑微。这个位置孤独,内闭,安全,得体,象端得很好的一盘水,一滴也不曾撒出去。所以村上过了60,他的笔还是年轻的。人要永葆青春是件难事,而作家的笔想要变老,却也是件难事。
相比之下,杜拉斯更加法力无边,她可不是平凡,甚至有些卑贱。她把什么都交付出去了,不仅交了青春,也交出了老态,交给一切她热爱的东西,酒精,男人,孩子,婚姻,艳遇……
她为这一切写作,不是因为她拥有这些,而是因为她敢于热爱,不怕摧毁自己,为此写得得意洋洋。它们夺走了她,让她老得很没样子,又给了她,让她通晓从残败通往风流的暗道。
所以从表面上看,文字是撒谎者的同谋,语言的真实最不牢靠,象妓女脸上的白粉,一开口就哗啦啦地往下掉。然而跟进去一看,它又始终单纯洁净,比无言还要纯洁,无言象浓密的夜色,浑水摸鱼,不分事物,不辨真假,不负责任。而文字本性偏执,只说真话,近乎暴露狂,没有精神功力,你休想变出一滴魔法来。
所以我觉得艺术家更应该上天堂。尽管他们纵欲,悖逆,不知羞耻,但是他们有能力爱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不是空洞的,被姿态笑容摆布的那种爱,也不是宽容忍耐的爱,而是赤焰熊熊,剌剌作响,从头燃到尾。从旧约到新约,耶稣用爱替代了律法,就是这个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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