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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31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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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鬼今：“太太的客厅”和“淑女训练营”
冰心曾写过一篇小说叫《我们太太的客厅》，钱钟书也写有小说《猫》，都是讲北平一位很有教养的美女如何以自家客厅为中心聚拢文化人气的故事。据说小说主人公暗指林徽因，事实如何我们无法考证。除钱钟书声明不可对号入座外，“沙龙女主人”影射出的是一段民国文坛的恩怨纠纷当无疑问，这可以从小说行文中隐约可见。如开头这段描写：“我们的太太自己以为，她的客人们也以为她是当时当地的一个‘沙龙’的主人。当时当地的艺术家、诗人，以及一切人等，每逢清闲的下午，想喝一杯浓茶，或咖啡，想抽几根好烟，想坐坐温软的沙发，想见见朋友，想有一个明眸皓齿能说会道的人儿，陪着他们谈笑，便不须思索的拿起帽子和手杖，走路或坐车，把自己送到我们太太的客厅里来。”这“自己以为”的口气中颇带有些微妙的酸酸的意思在。
其实，小说是否影射林家美人，不在本文的关心之列，林徽因作为“民国第一美人”这个符号，那点生活中的花边新闻早已被八卦得不堪入目，甚至正儿八经地挤进了学术恶搞的殿堂，我就曾见过一篇所谓核心刊物上发表的学术文章，死活说徽因和志摩的恋爱有确凿证据，结果通篇读下来全是不怀好意的意淫想象，就差干脆说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大家才会满意地松口气，饶美人不死，其效果之不堪几同于狗仔队偷拍到了女明星的全裸入浴。
据说，林美人当年对这篇讽刺她的小说一笑置之，只是把刚从山西带来的特产一坛子陈年老醋送给《客厅》的作者Icy Heart，以刺其“吃醋”。这则文坛轶事恰恰也提示当代女孩们：要学林美人当淑女切记《淑女守则》的第一条：绝不可对同类流露出嫉妒之情，特别是当对方的外在条件明显优越于你的时候。
再继续读下来，《客厅》里的太太又会提醒我们，谈吐是淑女给人的第一印象，千万马虎不得。其中有一段讲沙龙主人的女仆说：“Daisy是我们太太赠嫁的丫鬟。我们的太太虽然很喜欢谈女权，痛骂人口的买卖，而对于“菊花”的赠嫁，并不曾表示拒绝。菊花是Daisy的原名，太太嫌它俗气，便改口叫Daisy，而Daisy自改了今名之后，也渐渐的会说几句英语。”那沙龙美人是否真涉足人口买卖倒在其次，但是把“菊花”叫成“Daisy”确是民国教养的象征，就如现在管聚会叫“party”，吃冰激凌一定要说来份“dessert”。这民国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今，“淑女”守则的这条却是千古不变的：能说洋文就尽量不说“中文”。如果你说你喜欢“张曼玉”，那么很抱歉，你根本没资格进入Maggie的粉丝团。
不仅小女生如此，男爷们儿也受此影响，我的一位朋友是哲学博士，就口口声声管爱因斯坦叫Albert，后来我们都建议他将昵称进行到底，干脆管马克思叫Karl，海德格尔叫Martin算了。这里有一条简单的法则可以遵循：当你大拽洋文的时候，一定要用人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单词，原因很简单，名牌服装只有在知道这种名牌的人眼中才有价值，试想当你假装不经意地露出衣服上的Gucci商标，而对方竟是一个不知Gucci为何物的乡巴佬，那可多扫兴！对英语日常用语规则熟练掌握之后，就可以来点小小发挥，比如在咖啡馆一定要抻着一根意大利式的大舌头望着服务员说“Doppio Espresso”，显示自己身上的洋味比喝的咖啡还要正宗。
这条守则可能不适用于那些刚回归的“海龟”或“海带”，包括在洋地滞留太久，舌头尚拧不过弯者。事实上，沙龙女主人自己就属海龟，但她的舌头只在面对另一海龟时才频频发生拧不过弯事件，动辄“我又embarrassed却又不敢负您的那种trust”（我如此为难却又不敢辜负您的信任），大概因为那卷舌终于找到了组织的缘故。
《客厅》还描绘了太太的藏书：“窗下是一溜儿矮书架子，上面整齐的排着精装的小本外国诗文集。有一套黄皮金字的，远看以为定是莎翁全集；近看却是汤姆司·哈代。我们的太太嗤的一声笑了，说：‘莎士比亚，这个旧人，谁耐烦看那些个！’问的人脸红了。旁边几本是E. E. Cummings的诗，和Aldous Huxley的小说，问的人简直没有听见过这几个名字，也不敢再往下看。”诸位看官，这小说里已提示出沙龙女主人需遵从的第三条守则：淑女阅读需守“中层规则”。
什么叫“中层阅读”呢？试举例如下：现在已不太时髦象八十年代的淑女那样，书架第一排显眼地插着萨特的《存在与虚无》，海德格尔的大部头呢？全读下来恐怕已经满脸皱纹了；福柯的《监禁与惩罚》？暴力、变态！……那么选择柔软一点的象于丹《论语》如何？那是给白领“小资”们看的，在单位受老板气，回家让孔老夫子做异性心灵按摩，就算有点安慰效果，但累着他老人家，于心何忍；易中天的《品三国》呢？那是现代厚黑书，对付老板欺压或同事间勾心斗角专用，招数太过阴险，淑女最好敬而远之。沙龙女主人推荐的是：杨绛的《走到人生边上》，高雅而不深奥，亲和而不庸俗，厚度适宜，又是另一位淑女的切身之谈！
注意！有志于整夜泡吧的女孩可以考虑捧着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者其他一些彩色纸装订的精美小书，尽管已堕落到《读者》文体那个水平了，但因普及面宽，更容易在茫茫人海中遇到知音；一定要记得用修长的手指夹一根修长的女士香烟（手指短粗的淑女请注意：修剪法式指甲可以稍微弥补这个缺憾）。如果你是一位娃娃脸的可爱型淑女，那么法国作家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会比较适合你，如果你想留给人真善美的印象，就一定要看表现真善美的作品，况且里面还有温馨的插图可供赏玩。
更有深度教养的淑女可以捧着本本雅明的《巴黎：十九世纪的首都》，尤其要摆好优美至极的pose吟诵“闲逛者”那一节，低眉顺目地露出迷茫的沉思状，已示内心真体会到了那种优雅伤感的孤独滋味！也许某个同样无所事事的俊男就会循声而至，成就一段美妙姻缘，但不可沉迷其中真成了孤独者，记住！愤青言行有失淑女温婉动人的风范。
看展览也是必修课中的一项，法国印象派画展、西班牙普拉多博物馆收藏画展这些世界级的艺术展览不必说了，作为现代淑女还必须对各种先锋另类艺术保持兴趣。我们的沙龙女主人可是留欧回来的，你看客厅里的摆设就显得不一样，她在客厅里坐着的造型都象是油画里的淑女，所以我们从她提供的艺术修养的指南中提炼出来的守则是：少说多看。有人举例说，一次淑女们去看一个现代派的绘画展，看到一张白纸上画了一道横线，此外什么都没有，据说这副杰作卖出了上百万元，有个淑女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我好像也能画呀！嘘！对不起！这是欣赏当代艺术缺乏耐心的表现，请注意！现代艺术就是为训练淑女的耐性而被发明出来的。还有一个测试是看电影大师的“超级闷片”，既高雅又磨练毅力；我就认识一位可爱的大学教授每次上课都带上塔科夫斯基的《潜行者》这类的影碟放给学生们看，到点也不下课，结果放映结束灯光打开，发现留在教室里的全是淑女（男生因禁不住口腹之欲的诱惑都跑去了食堂）。在此需要提示淑女谨记：耐心是一种美德，耐心就是考验品味的唯一尺度！
旅行是不可或缺的训练科目！旅行逸出了客厅的范围，却是太太的专长。她最有名的一幅照片是站在一座古建筑上用尺子去量横梁的长度，可谓是身体力行！不过，为现在淑女提供的旅行守则是：只问“路线”，不求“目的”，如果一定要为旅行找个目的的话，那就是为淑女们积累各种服装、表情、姿势的照片，淑女的生活切忌一成不变，一切消费经验都是淑女的魅力之源，所以淑女们只管大胆地往前走，不要管到了何地！只要不断在走，人生才变得有了某种特殊的意义，那才是最大的浪漫啊！
以上的淑女守则完全以实战指导性为第一位，如果您不仅仅满足于在注册金龟婿的血拼中脱颖而出，而有志于修炼成终身级钻石淑女，欢迎继续关注“淑女训练营”的高级课程，本文就算是献上的一张不太称职的广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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