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 张之洞的《爱国歌》和辜鸿铭的《爱民歌》

半醉汉

张之洞的《爱国歌》和辜鸿铭的《爱民歌》
       《张文襄幕府纪闻》是民国年间辜鸿铭写的笔记，其中有一篇名《爱国歌》，很短，录于下：
       壬寅年，张文襄督鄂时，举行孝钦皇太后万寿，各衙署悬灯结彩，铺张扬厉，费资钜万。邀请各国领事大开筵宴，并招致军界、学界，奏西乐，唱新编爱国歌。余时在座陪宴，谓学堂监督梁某曰：“满街都是唱爱国歌，未闻有人唱爱民歌者。”梁某曰：“君胡不试编之？”余略一伫思，曰：“余已得佳句四句，君愿闻之否？”曰：“愿闻。”余曰：“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座客哗然。
    因是文言，简单释文如下：一九零二年（时间应为农历十月初十），湖广总督张之洞为慈禧太后在汉口举办“万寿”（清朝时称皇帝、皇太后的生日为“万寿”）庆典。大小衙门都张灯结彩装饰一番。铺张浪费，耗资巨大。宴请在湖北的外国各领事，并将军界、学界要人都请来赴宴。席上演奏西乐，还唱新编的《爱国歌》。当时我（辜鸿铭）也在场陪席，便问身边的学堂监督梁鼎芬：“现在满大街都是唱《爱国歌》的人，可我从来没听过有唱爱民歌的。”梁鼎芬说：“没有爱民歌啊，你何不试试编一个？”我略一思索，说：“我已经想好了四句很美的歌词，你想听吗？”梁鼎芬一面说“当然愿意听”，一面挥手示意，让客人们安静下来。于是，我便大声吟颂道：“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说完，顿时满堂哗然。
    大名鼎鼎的张之洞（1837年-1909年），字孝达，号香涛，别号壶公、抱冰，直隶南皮（今河北南皮）人。一八六三年中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历任年任湖北学政、四川学政、山西巡府。中法战争爆发，因主任两广总督。一八八九任湖广总督，一九零六年升任军机大臣。
        辜鸿铭，字汤生，一八五七年生于南洋马来半岛。后回国，应邀入张之洞幕府，深得器重。二人公事二十余年，张对辜非常器重。张支持新学，辜不满，渐有隔阂。辜鸿铭传统文化学识，得益于张之洞。辜鸿铭利用在张之洞幕府的条件，勤学不辍，博览经史子籍、诗歌词赋，学有大成。
        太后寿辰，中外官员为慈禧祝寿，都歌颂皇恩、粉饰太平，独辜鸿铭杀风景即席编唱“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爱民歌》，使满座哗然。
        事后，辜鸿铭之“大不敬”并没被追究。张之洞深知辜鸿铭个性不适官场，始终没有举荐他。后张之洞进京入阁，仍然带着辜鸿铭。辜鸿铭深知张之洞自己的特殊感情，在著作中多有涉及。
        笔者感兴趣的是，辜鸿铭所说的这个《爱国歌》，究竟是个什么歌？是何人所作？我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查到。不免心中郁闷，十分遗憾。
        不意今日在网上搜索“墨盒”时，却意外得宝，看见了这个刻在铜墨盒上的行楷《爱国歌》。全歌为“爱国歌：大清皇帝坐明堂，天下人民愿自强。海晏河清环宇泰，忠臣孝子姓名香。”
        该铜墨盒为张之洞主政湖北时赏赐给下属的奖品，墨盒旁边刻有落款，为“大清光绪三十年十月十日太子少保湖广总督部堂张赏给学生”字样。
        由此可推测，《爱国歌》应是张之洞所作。
        值得注意的是，全歌都是大众语式的白话文。
        一般学者认为，清末开始的文体改革可以分为“新文体”、“白话文”和“大众语”三个阶段。清末的“新文体”是夹用口语的“通俗文言文”。“五四”时期的“白话文”象小脚放大的“语录体”。而三十年代的“大众语”提倡彻底口语化，文体改革趋于成熟。
    但从该《爱国歌》中，让我们感觉几乎全是大众白话。

showcraft

我估计是因为张之洞所编的《爱国歌》，受众设定的就是寻常百姓，贩夫走卒，为了老妪能解，所以用的大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