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与《人间词话》的哲学智慧

王国维与《人间词话》的哲学智慧

胡伟希 发布时间: 2007-03-26 08:31 光明日报

  王国维(1877——1927),早年治西方哲学,后转治文学,最后以古史研究终其一生。重读他的《人间词话》,可以发现:他剔发出来的关于中国哲学的智慧,对于理解中国哲学的基本特征,以及建构未来的中国哲学,具有不容忽视的学术意义。

  《人间词话》关于哲学的中心观念,可一言而蔽之,曰“中观”。何谓“ 中观”?龙树菩萨著有《中观论》,创立“中观学派”的智顗这样发挥《中观论》的主题:“中道第一义谛者,遮二边故说中道。言遮二者,遮凡夫异见有边。遮二乘所见无名相空边;遮俗谛、真谛之二边;遮世谛、第一义谛之二边;遮如此等二边。名为不二,不二之理,目之为正。”可见,所谓中观,又称中道,就是不执着于空、有二边,但同时又承认空、有各有其合理性的立场。其实,中观不仅是中国大乘佛学的共法,而且也是中国哲学,包括儒家与道家看待世界的一种普遍性的思维方法。正因为如此,中国哲学各派重要经典,如《老子》、《论语》、《庄子》、《周易》等等,都异常强调中观方法的运用。而且,中观既有认识论的意义,更有存在论的意义。对于中国哲学来说,中观本来就是认识论与存在论的统一。

  虽然如此,但中国哲学的中观思想,除大乘佛教例外,长期以来却以“蛰伏”的状态存在,并且像“道”一样似乎难以言说。从而,其作为认识论、存在论的深层哲学意蕴尚未完全彰显。是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以诗论的形式,将中观这一中国哲学的核心观念的意义凸现出来,并且对其含义进行了深度挖掘。

  王国维认为词贵“观”。他举清初词人纳兰容若的词为例说:“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笔写情”。但观有各种观点,他认为词的创作以“中观”为上。中观是指既出入乎内,又出乎外。他说:“诗人对自然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这里表面上是谈作词手法,其实亦是对于人生处世态度的一种描画,即主张要像庄子那样“达观”与顺世:对于人生一切,采取既在意又不在意的态度。

  王国维不仅谈入与出的关系,还谈“隔”与“不隔”。这更是一种典型的中观哲学思维。他说:“问‘隔’与‘不隔’之别,曰:渊明之诗不隔,韦、柳则稍隔矣。东坡之诗不隔,山谷则稍隔矣。”抛开对“隔”与“不隔”的价值评判不论,这里指出了有两种观物态度:主观介入者为“隔”;超出了主客关系,而采取纯粹的“以物观物”态度者则为不隔。隔与不隔之间虽有辩证的关系,二者相较,王国维是更欣赏以物观物的不隔生活方式与生活态度的。

  最能体现王国维式的中观哲学观念的,莫过于他对于“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辨析。他说:“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对于崇尚自然之美的王国维来说,他自然更推崇“无我之境”。然而,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一样,毕竟也是人的一种在世方式。而且,这两种在世方式之间具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人生的困境与终极忧患,与其说是在有我之境中种种人生的苦恼与选择,不如说是人既处于有我之境之中,却要去追求与实现无我之境的困惑。王国维分析了此种苦恼之成因,于是提出了著名的“三重境界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以中观法眼观之,这里的第一境,乃俗境也;人在俗境中却想超越此俗境去追求理想之真境,故有“望尽天涯路”之叹。第二境乃处于真境中人也;然而,人到了此处却不免有“高处不胜寒”之感,因为它太不食人间烟火了,未免过于寂寞凄凉,所以只能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到了第三境,人终于豁然大悟:真正的胜境并非要完全脱离俗谛,原来在俗谛中也能实现真谛,这就是“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以前之所以没有发现俗谛中也能实现真谛,是因为没有真谛照耀之光;如今一旦“灯火阑珊”,我们才发现:原来“那人”早就在我们身边。

  由以上观之,通常认为《人间诗话》是王国维关于诗学的著作,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王国维其实是以评词的方式,在言说一种人生态度与生活方式,这就是中观的人生哲学。王国维这种中观人生观固然得益于其对于中国传统哲学义理的挖掘,从另一方面看,也与他个人的精神历程有关。早在30岁那年,他就遇到了“可爱者不可信,可信者不可爱”的学术信念“危机”。其实,这与其说是他的学术信念发生了危机,不如说是他处于生存论的精神困境中更为恰当。康德认为,人总是处于有限与无限的冲突与对峙之中。王国维对于人的这种生存状态有着极度的敏感。他在一首词中写道:“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凡尘,可怜身是‘眼’中人!”而他介于文学家与哲学家之间的独特个人精神气质,使他不满足于抽象的概念思考。

  《人间词话》原稿作于1906~1908年。1908~1909年,部分内容分三期在《国粹学报》连载。1981年,滕咸惠的《王国维〈人间词话〉新注》由齐鲁书社出版,词话原稿始全部公之于世,计126则;并收“附录”28则,合计共154则。

花花不花

买了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不过看不懂的说。。

[em04]啥时候静下心来,好好品品吧,书都该一层灰了。
以下是引用xuhong在2007-05-02 17:43:22的发言:

买了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不过看不懂的说。。

[em04]啥时候静下心来,好好品品吧,书都该一层灰了。

花花也常常有这样读书经历呢。有些书知道是好书,就占到手里,当时或者啃不动,可是假以时日,某年月日,拿出来一翻,豁然就读明白了。

花花不花

在我看来,《人间词话》主要是一本出色的才子书(记得,王国维是在25岁时写它的)。妙的是,王国维所使用的那种美妙语言,就像老子的《道德经》一样,具有从各个领域进行解读并展开的充分潜质,再加静安先生当年才情丰茂,笔墨纵横逸如,遂赋予这本小书以历久弥新的价值,似乎所有的美言,它都可以承受而无愧。

对于像王国维这般天纵之士,有时,只要从域外得到一星半点的智慧火花(比如从叔本华那里),就足以令他的文字境界提升百倍,仿佛骤然获得了轴心时代文化英雄才具有的那种非凡神力。

这位胡先生的文章有点不靠谱,诗论就是诗论,并不是“以评词的方式,在言说一种人生态度与生活方式,这就是中观的人生哲学。”不客气地说,此结论草率而且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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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的是,王国维所使用的那种美妙语言,就像老子的《道德经》一样,具有从各个领域进行解读并展开的充分潜质,再加静安先生当年才情丰茂,笔墨纵横逸如,遂赋予这本小书以历久弥新的价值,似乎所有的美言,它都可以承受而无愧。
怪不得这位胡先生从“哲学智慧”方面下手了。好在《人间词话》还没有像《红楼梦》那样,被人肢解得一塌胡涂了。

李先生火眼金睛,一看之下就点破了胡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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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不花

“王国维不仅谈入与出的关系,还谈“隔”与“不隔”。这更是一种典型的中观哲学思维。他说:“问‘隔’与‘不隔’之别,曰:渊明之诗不隔,韦、柳则稍隔矣。东坡之诗不隔,山谷则稍隔矣。”抛开对“隔”与“不隔”的价值评判不论,这里指出了有两种观物态度:主观介入者为“隔”;超出了主客关系,而采取纯粹的“以物观物”态度者则为不隔。隔与不隔之间虽有辩证的关系,二者相较,王国维是更欣赏以物观物的不隔生活方式与生活态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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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得这么复杂干嘛捏?我以为,“不隔”,就是贴切圆熟自然流畅,“隔”,就是生涩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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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对于“隔”与“不隔”的判断和规定,存在着一个判断和把握的尺度问题。一般说来,人能够通过审美直觉感受到美,便是“不隔”,否则就“隔”。

这里指出了有两种观物态度:主观介入者为“隔”;超出了主客关系,而采取纯粹的“以物观物”态度者则为不隔。隔与不隔之间虽有辩证的关系,二者相较,王国维是更欣赏以物观物的不隔生活方式与生活态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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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哲学的视野来考察美学问题,这里指的是人类与自然之间的主客关系与意识转换。

法国梧桐的“审美”判断,过于幼稚了。

此外,王国维用哲学观念去阐释诗意,这本是方法论的自觉应用,靠谱的说。

play,是怎样的“方法论”,又如何“自觉运用”的呢?开个玩笑,“把唯物辩证法自觉运用于…..”的句式,可是我们小时候忒熟悉的一套。如果说,静安先生曾受叔本华影响,我无异议,但他是否把叔本华“自觉运用”到《人间词话》了呢?老实说我是很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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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法国梧桐在2007-08-20 12:50:03的发言:
对于“隔”与“不隔”的判断和规定,存在着一个判断和把握的尺度问题。一般说来,人能够通过审美直觉感受到美,便是“不隔”,否则就“隔”。

It's very appropriate!
我在黑夜里拾起一把剑。

浅析“意境”、“境界”与“意象”

陈菲

为了回应西方的“现代性”,中国的文人与哲人都有着对自己的文化内在逻辑的深入思考,诚如宗白华所言:历史上向前一步的进展,往往是伴着向后一步的探本穷源。

于是,宗白华就中国艺术方面——这中国文化史上最中心最有世界贡献的一方面——研寻其意境的特构,以窥探中国心灵的幽情壮采。

王国维在认真研习中国古代所谓“兴趣”,所谓“神韵”,所谓“性灵”与来自西方博克、康德、叔本华等的美学观之后,提出“境界”说。

朱光潜更在广泛吸取中国古代的精神遗产与西方大量的思想精华之后,再作发挥,提出“诗的境界是情趣与意象的融合”。

先对这三者作简要介绍。

宗白华的“意境”:在一个艺术表现里情和景交融互渗,因而发掘出最深的情,一层比一层更深的情,同时也透入了最深的景,一层比一层更晶莹的“景”;景中全是情,情具象而为景,因而涌现一个独特的宇宙,崭新的意象,为人类增加了丰富的想象,替世界开辟了新境,正如恽南田所说“皆灵想之所独辟,总非人间所有!”这是我的所谓“意境”。

王国维的“境界”: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红杏枝头春意闹”,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云破月来花弄影”,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王国维标举的“境界”乃是指真切鲜明地表现出来的情景交融的艺术形象。

朱光潜的“意象”:诗的境界是情趣与意象的融合。情趣是感受来的,起于自我的,可经历而不可描绘的;意象是观照得来的,起于外物的,有形象可描绘的。情趣是基层的生活经验,意象则起于对基层经验的反省。情趣如自我容貌,意象则为对镜自照。

宗白华虽言:“黄子久以狄俄尼索斯的热情深入宇宙的动象,米友仁却以阿波罗的宁静涵映世界的广大精微,代表着艺术生活上两种最高精神形式。”然因其个人的禀赋与气质,其实更看重后者,他更看重的是一种空灵、蕴藉的自然之境与宇宙之深境,如其言:“艺术家以心灵映射万象,代山川而立言,他所表现的是主观的生命情调与客观的自然景象交融互渗,成就一个鸢飞鱼跃,活泼玲珑,渊然而深的灵境;这灵境就是构成艺术之所以为艺术的‘意境’”。

王国维因其忧生忧世而在“境”旁加一“界”字,“界”本有大千世界、天地境界之意,故而“境界”的提出暗含着他对于现实人生的关注,所以不同于宗氏的是,他强调情、景之真。他所说的“真”不仅仅是真切的一己之情,而且是诗人对于宇宙实底、人生本质、人类命运的终级关怀和体悟。

朱光潜因受尼采影响至深,同时由于其大学者的远见与卓识,进一步将诗的境界称为情趣与意象的融合,并且将情趣与意象区分为自我容貌与对镜自照,可说是一大跨越。

最理性的是朱光潜,然而他也因此失掉了个性。这里的情趣与意象已迥然不同于前面宗氏、王氏提到的“情”与“景”,“主观”与“客观”。朱将情趣与意象区分为感受得来与观照得来,实际便将宗氏、王氏所说的“情”与“景”,区分为感受得来的“情”与“景”与观照得来的 “情”与“景”,这虽说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质的跨越,然而他却忽视了:并非所有感受到的东西,都会上升到观照的层面。例如,骆宾王七岁《咏鹅》,只在摹拟鹅的天真烂漫模样。苏轼《海棠》只在表现花的可爱与诗人爱花之痴:“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里,都只停留在感受的层面,并非上升到观照。窃以为,只有深切地体悟过,狂醉地感受过的东西才会上升到观照。因而只能说朱光潜是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来讨论诗的境界。由此,他将王国维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改为“同物之境”与“超物之境”似乎也就有失偏颇。王国维重在“以我观物”与“以物观物”;而朱光潜的出发点就是:诗在任何境界中都必须有我,都必须为自我性格、情趣和经验的返照。如此,不过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有了两种不同的看法而已,不必一定要纠正王氏的看法,采取朱氏的看法。此外,王氏以为“有我之境”比“无我之境”品格较低,朱氏也有不同看法。他以为“同物之境”(“有我之境”)和“超物之境”(“无我之境”)各有胜境,不易以一概论优劣;然而我这里要指出的是,王氏论的是诗的品格,朱氏论的却是诗的质量高下,同一种品格里面自然还有诗质高下之分,朱氏的看法虽有道理,却也不能因此而否定王氏的看法。

由于“情趣”与“意象”的提出,朱氏的“主观”与“客观”也具有了与宗氏与王氏迥然不同的内涵。在此将三人对于“主观”与“客观”的看法概括如下:

宗氏:主观的生命情调与客观的自然景象

王氏:主观“理想”与客观“写实”

朱氏:主观融入与客观观照

综看三人对于“主观”与“客观”的描述,宗氏与王氏的虽表达不同,然里子还是一样的,不外乎“虚”与“实”,虚实相生的关系;朱氏则另辟奇境了。朱氏受尼采影响至深。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用酒神狄俄尼索斯与太阳神阿波罗形象地描述了主观融入与客观观照的关系,他们是一前一后,前后承继的关系,实际上由酒神狄俄尼索斯到太阳神阿波罗的过程亦暗含着西方文学发展的某种内在的逻辑,这种逻辑拿到中国来,是否也会合适呢?

这里我想比较一下宗氏和朱氏对同一句话的翻译:

宗氏将瑞士思想家阿米尔(Amiel)的那句话翻译为:一片自然风景是一个心灵的境界;朱氏则翻译为“一片自然风景就是一种心情。”还说,“景是各人性格和情趣的返照。”

显然,区别就在“心灵”与“心情”。两个人的翻译,我分别把它直观地解释一下:宗氏看到一片自然风景时,心灵好像被净化一样,说:“好美啊!”。朱氏听到宗氏这样说的时候,会这样解释:宗氏之所以觉得景色好美,主要是因为他性格恬淡、情趣高雅。所以,同样的一句话,两个人的解释实际上是不一样的。再举个例子,譬如说两个人在看电视,电视上出现一片绵延的雪山,有个声音说道:多少军人前往这些雪山执行任务,甲马上就说:“他们好辛苦啊!”;乙却盯着那一片雪山说:“好美啊!”这里可以很好地解释朱氏的“景是各人性格和情趣的返照”,显然甲乙的性格和情趣迥然不同。可是我们退后一步,再想一想,如果这样区分的话,是不是有点偏离了美学的范畴了呢?

李白有诗:《望天门山》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这里只是纯粹惊叹自然山水之雄奇美妙,并没有关于人生或社会情怀的任何寄托。透过这片自然风景,我们与其说看到李白的某种心情,不如说看到了他的某种心灵的境界。上面所举苏轼的《海棠》同样如此,它可说表现了诗人爱花的一种心灵的境界,至于苏轼那天心情如何,我们是不得而知的。

比较宗氏与朱氏的着重点,发现一在“境”,一在“情”;而“境”似乎是更中国的东西,“情”似乎是更西方的东西。西方某些诗人往往认为,山水景物只是主观心灵的客观对应物,山水景物入诗更不能构成独立自足的、纯粹的存在。而我以上所举的例子已经充分说明:山水景物入诗可以构成一个独立自足的、纯粹的存在。于是顿悟,中国的文学似乎自有其发展的内在逻辑。把西方的东西拿来套中国的逻辑,好像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还是觉得宗老先生说的一番话,极有道理,他说:“‘温故而知新’,却是艺术创造与艺术批评应有的态度。历史上向前一步的发展,往往是伴着向后一步的探本穷源。李、杜的天才,不忘转益多师。十六世纪的文艺复兴追摹着希腊,十九世纪的浪漫主义憧憬着中古。二十世纪的新派且溯源到原始艺术的浑朴天真。现代的中国站在历史的转折点。新的局面必将展开。然而我们对旧文化的检讨,以同情的了解给予新的评价,也更形重要。”

我想要更好地回应西方的现代性,首先应将自己的文学与文化发展的内在逻辑理清楚,明晓它的精粹所在,所谓先“整理国故”,才能更好地“融化新知”吧。

我在黑夜里拾起一把剑。
以下是引用法国梧桐在2007-08-20 00:50:03的发言:
对于“隔”与“不隔”的判断和规定,存在着一个判断和把握的尺度问题。一般说来,人能够通过审美直觉感受到美,便是“不隔”,否则就“隔”。

是从创作者的角度,还是欣赏者的角度?好象这是两个问题,前者是创作(认识)主体与对象的问题(如是否“能心随物游”),后者是简单的审美感受问题(如紫壶的解读)。

以下是引用play在2007-08-20 13:57:05的发言:

 

此外,王国维用哲学观念去阐释诗意,这本是方法论的自觉应用,靠谱的说。

瞧这高帽子戴得,跟游街似的~~~

[em50]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以下是引用李大兴在2007-08-21 00:10:00的发言:

play,是怎样的“方法论”,又如何“自觉运用”的呢?开个玩笑,“把唯物辩证法自觉运用于…..”的句式,可是我们小时候忒熟悉的一套。如果说,静安先生曾受叔本华影响,我无异议,但他是否把叔本华“自觉运用”到《人间词话》了呢?老实说我是很怀疑的。

古典哲学观念中的主客关系,免不了辨证逻辑的应用。至于,王国维那个年代,已经西风东渐,受叔本华的思维影响而倾情于中国传统诗意的“境界说”,倒是可以理解为由美学注解途径逐步上升到哲学见识的水平。

《人间词话》作为美学专著,没有疑问。但作为哲学方法论来举证,确实有点勉强。毕竟,王国维不似尼采,惯于散文诗的哲理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