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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发表于 2011-9-8 12:43
| 只看该作者
妖娆的雅琼!
很想拜读散文《一生的小梅沙》。期待ing.
何萍 发表于 2011-9-7 21:41 好象曾经在坛子里贴过的,那是N年前了,还不叫燕谈的时候。那就麻脸再贴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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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小梅沙
姚雅琼(湖南)
很长一段时间,海是我梦中的乡土。每每想到她,那种飘摇痛颤的乡愁便雾一般漫浸上来。
小梅沙成了一帖不折不扣的止痛膏。
有一年在广州,除夕之夜,我从花市上抱回满怀洁白的马蹄莲,表哥说,过两天带你去深圳的小梅沙。只觉得这名儿充满神秘的诱惑,充满诗意的温馨。汽车在一条长长的环海公路上疾驰,靠山的一面是严密的铁丝网,山上有邮绿的哨所,表哥说网那边隶属香港。我说九七年香港就我的了。
表哥轻笑不言。
小梅沙就在公路的尽处,是个三面环水的海湾渡假村。车至此,太阳快要“作别西天的云彩”,我丢下行李,拉着表哥飞跑到海滩,想在太阳西沉之前观海。
眼前的海,是凝碧飘动的巨幅天鹅绒,平滑而厚重。海天相连,浑然一体,铺盖着无尽自然中的玄秘。脚下的沙滩自然是舞蹈家美腿旋就的弧——一条雪白的弧。我一口气沿着长长的“雪”线跑出老远老远,到只能隐约听见表哥的声音才肯罢休。停下来,气咻咻而又虔诚地跪在沙滩上,只觉得有满腹的心事与一腔的衷情,需要面对碧蓝的海水一一倾吐。海呵,我是你异乡的游子,一颗漂泊的心,夜夜乘着相思的邮船向往你,向往你宽阔的胸怀与痴纯的蓝色底蕴。此刻,也只有这般向你倾吐,才能清疏我心中满胀的乡愁。才得以大爱过后的平静与凝重之前的轻妙。想那对岸影绰可视的白色楼宇里,肯定居住着一些同样需要倾吐的游子,我不禁一阵悸颤。
南方的冬季,仍有清暖的风和阳光。趴在沙滩上,抚弄着洁净的细沙,对于海的慈祥,我却一如姑苏来的“林姑娘”,心切切而情怯怯,不敢赖在“老祖宗”的怀里撒娇,拿取欢爱。一次次涌来又退却的潮水,欢畅地招引着我。平时里最向往“追赶海浪”的我,却将自己幻成漂摇的纸船,倏然对潮水产生一种与生俱来的陌生和惶惧。海的博大,衬托人的渺小,海的容纳,显得生命卑微。和地球上所有的生命一样,我只是脆弱的小生灵,无以与海的强大抗衡。此时心里涌出的是一层对漫漫时空里挣扎地活着的人类的悲悯。抬眼时,才知太阳的辉芒已褪尽,剩下圆滑的“蛋黄”在往下坠。坠下之处,海水在晃动。表哥那背对海的站姿“浸”在水里,那颗妄称“智慧的头颅”嵌在半个火球里,呈就了一幅绝妙的剪影。
一切的景象都随太阳的隐没而暗淡下去,平静下来才终于明白:母亲她早已被海嫁了出去。我终究只是一个与海有血亲之缘的外人,对海才这般不敢贴近,而时时牵挂。想那世事无限扰人,无论你多智慧,多冷静,假如不幸成为一个内心丰富且情怀优雅的人,就注定会掉进爱和美的理想陷阱被溺得半死。拼命地爬上来后,你才知道:爱和美原来是一种幻觉,大爱大美之后,心灵不再有悠扬的牧笛,以往的找寻与投靠,从此就会是一个乏味的单词和一种日日该诅咒的虚无。
对于小梅沙,表哥老说这算什么,海南的三亚,北方的大连那才叫海。我虽憧憬他之所“说”,无论怎样,小梅沙饱含我特定的乡愁,此生无法洗刷对它的那种极其切近而又陌生的痛感。岂料次年的春节,表哥就病殁了,他明知得的什么病该吃什么药而又不去吃。竟狠心丢下年轻情哀的嫂子与海同在了。难怪他对“香港是我的”予以“轻笑不言”,原来他根本活不到“一九九七”,我却浑然没有先觉。
如今,更加难以想象出海南和大连的海景了,唯有小梅沙我曾体验过,亲近过,那才是一生最爱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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