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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8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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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猩猩选河马,都不要选奥巴马
陶傑2008-03-06坐看雲起時 選猩猩,選河馬不選奧巴馬
美國總統大選,奧巴馬成為世紀風頭人物。
奧巴馬是適合的總統人選嗎?不論膚色和種族,只看實質內容。奧巴馬很有演說魅力,是自從馬丁路德金以來,另一個傾倒眾生的黑人演說家。不錯,民主政治由羅馬時代的凱撒大帝開始,都是由演說孕育出來的。但演說只是一道菜的調味品:橄欖油、鹽、糖,沒有人把調味品當正餐吃的,要看菜式是什麼。
奧巴馬的演說風格,是美國基督教會在中南部向黑人棉花小農洗腦灌輸的那一種。在美國兩百年來,低下層人士教育質素低,基督教在新大陸傳播,要說話魅力傾倒眾生的一位演說強人,以動聽的言詞、煽情的語調、軍令如山的權威,把一幫信眾搞得像神明護體,手舞足蹈,如醉如癡。
這就是為什麼第一流的布道家如葛培理,總是美國人,而不會是英國人或愛爾蘭人的理由。明乎此,就會明白奧巴馬的所謂演說魅力,是一套什麼貨色。當然,這套貨色也不壞,跟邱吉爾和戴卓爾夫人那路風格不同,只要演說有實質的內容可以販賣。但是,奧巴馬有什麼實質內容呢?翻來覆去,他說的無非一個Change字。
所謂改變,奧巴馬壟斷了這個詞語的發言權和定義。我會帶來Change,你們選我就是選Change。因此你們大家才是Change。我是你們的一分子,因此我們大家都代表了Change。
奧巴馬蠱惑人心,就是靠這條偷天換日的偽邏輯方程式。改變當然不一定是壞事,但一個麵包放在潮濕的地方會長菌腐爛,這是Change。十九世紀一個文化燦爛的國家如俄羅斯,發生十月革命,列寧建立了暴力政權,這也是Change。
一九七五年赤柬入城,推翻了農樂政府,然後發生二百萬人的種族屠殺。赤柬廢除了貨幣,把城市人驅趕到田野,逼他們做勞力,這何嘗不是奧巴馬口中的Change?
選民如果成熟,就會反問一句:改變是可以的,但你奧巴馬會把美國從天堂改變成地獄,還是從一個爛攤子,點石成金,改變為蜜糖和牛奶四溢的天國?但奧巴馬逃避了這一點,只用催眠的方法說:We Are The Change That We Seek——我們就是我們尋找的改變了。他的語言藝術很聰明:奧巴馬從來避免用一個「我」(I)字,什麼都是「我們」。為改變而改變,到底改變的是什麼,是好變壞,還是地獄變天堂,奧巴馬的政綱和演講,在這方面一概欠奉。
這就是美國人萬萬不能選奧巴馬的理由。因為像奧巴馬這種人,八十年代的香港,我們見多了:他們留學美加,西裝煌然,聲稱是哈佛的工管MBA畢業生,平時進出中環,年三十餘許,平生絕技是向許多華資大老闆Sell他們的新Idea。
他們口才很好,表情誠懇,說話像連珠炮,站在坐在真皮大班椅的穿一套長衫的華人老闆面前,他左一個MBA名詞,右一個佛蘭克福學派的社會學概念,說話中英夾雜,偶然還有一兩個德文。八十年代,香港的上一輩的廣東和上海生意人,開始發財,但香港轉身面向國際,這些華資老闆,看見碧波萬頃的太平洋,心中都有點怯,看見這位留學美加的精英,演說像一位學者,無不覺得他就是延續他家族生意的美好明天。
香港是什麼時候開始流行說泡沫的空話的?不錯,就是從八十年代開始。到九十年代經濟泡沫化,電子科技先進,做生意開始向虛擬的網絡世界進軍,這類人的語言也與時俱進,漸漸虛無起來。拆解他們的語言,就會知道其詞彙十之有九都是抽象的形容詞或名詞:「我個Concept,個Objective就是Extend你間公司,將佢同成個Global Market建立一隻Internalized嘅Political and Economic Inter-Relationship,然後引入成套Macro-Management,將個公司Corperatized咗,咁就可以令到你個Brand同世界接上軌。」
以上這種開場白,身為老闆的你,過去二十年見工的時候,請的是高級CEO之類,聽過多少?香港的政商兩界,充滿這種年薪天文數字的泡沫人。他們最大的本事,就是像奧巴馬,把明明沒有的一套,像吹肥皂泡一樣,搞得滿天色彩繽紛,而且還叫老闆仰頭盯看着那堆肥皂泡,發現在陽光的折射下,每一個肥皂泡都是一道彩虹。
這類泡沫人坐進自己的辦公室,他第一件事就是斥資百萬,花你的錢把辦公室裝修成像曼哈頓華爾街高樓Penthouse的那種架勢,你問他省一點好不好?他說:不可以,因為我的形象代表了公司的形象,我們要面對世界,要見人。
漸漸他在那個豪華辦公室採購名畫,裝置一個酒櫃,裡面全是上佳的紅酒白蘭地,他也會像華爾街的CEO一樣,裝模作樣,把他的一家妻小的照片,用鏡框裝起來,放在大辦公桌的桌面,讓你進門跟他談話時,為他呵妻護小的家庭倫理情操而深為感動。
香港的泡沫人,加上董建華擁抱泡沫的八年,蔓延香港社會已經成為主流。看看官場文章、高官演說,這個報告、那個諮詢文件,打造二十一世紀香港Manhattan Plus,還要建立亞洲最宏偉的金融經濟平台,這些不就是中國式的泡沫語言嗎?
美國人二百年立國,靠的是實幹、實務、實力,從什麼時候開始,連奧巴馬這種泡沫貨色也視同珍寶?奧巴馬的第一流口才,香港沒有幾多個精英比得上,但奧巴馬這條泡沫方程式的虛人、偽人、空氣精英,在香港,不論議會還是IFC大廈,隨手一撈就是一大把。
香港出現泡沫的一代,只是中國人在現代化的迷霧最新一輪的精神自瀆,對世界沒有影響。但一旦美國也出現一個泡沫政府,就是人類的災難。這就是今年美國大選,我們要萬分緊張的理由。你有親戚在紐約嗎?看到本文,趕快給他們打一個長途電話,告訴他們今年大選,可以選一頭黑猩猩、一隻狼狗、一隻河馬,什麼也可以,除了奧巴馬。
[ 本帖最后由 see 于 2008-5-28 08:2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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