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为思想定量和回到常识

    月前,看到平平发的一个帖子,说“走向未来丛书”顾问包先生故去。这套丛书给我带来过不少知识的增长和思维的乐趣,那时,我还年轻。
    我深信,我们终将走向未来,而且是以一种现代的方式,尽管我们现在很不现代,比方小文,一方面,是对陈克艰先生的著作的心得,另一方面也是个曲折的纪念——虽然与包先生从无见识。

杂文报文章:

为思想定量和回到常识




思想可以定量吗?

为思想定性是件比较简单的事,只要能够掌握为别人“定性”的威权,甚至只需要一种蛮横,经历过文革历史的人就很明白,打成右派已经是小菜一碟,打你一个“历史反革命”、“现行反革命”也不复杂,毋庸申辩,说你是你就是,这就是蛮横的力量。

如果把这样的“定性”学术化一点,上升到哲学或者逻辑,就没那么简单了,比方,成为一个青年黑格尔派或者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这就需要对思想进行细致的分析。尽管如此,还是能够做到,因为思想一旦被体现出来就是一种对象性的、客观的,只要掌握“归类”的常识,也就完成了定性的工作。一个自诩的理论家,如果不具备区别青年黑格尔派和马克思主义之间差异的能力,那么,这样的理论家多半是个水货。这时,起作用的就是蛮横的力量,只好看着他们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之间翻来覆去,而且他将永远自命正确。

困难的在于给思想进行“定量的分析”。

《上帝怎样掷骰子》是本出版于1987年的小册子,作者陈克艰,距今整整20年了,这是一本关于逻辑(数理逻辑)的书,给思想“定量”是我的一个总结,书里并没有这样说,很多年前我也大致读过,现在重新读一遍,收获颇大。

我们经常会使用“必然”、“偶然”这样的词,必然性的分析通常是定性分析,只需要掌握形式逻辑中因果律的应用,但是对“偶然性”的分析因果律则失去了效用,这就需要采用概率和归纳,进行数理统计和归纳悖论分析,这也就是所谓“量化”的过程。尽管量化内容是对象性的,但在对对象性事物的量化过程中恰恰考量了自身的思维深度。

可是这与“常识”何干?

因果性事件是常识的和思辨的,偶然性的却不是。面对这样的情形怎么办?还能够采用已经失去了效用常识和思辨方法分析吗?作者明确地告诉我们,用常识和思辨的方法解决归纳问题是智力低下的表现——面对偶然性,常识失去了作用,“定性”自然无能为力。

然而,近时期有个经常出现的口号却是“回到常识”。这个口号对当代中国有着巨大的现实效用,因为我们是个出现过“亩产万斤”的国度,这里的“亩产”和农业的耕作条件毫无任何因果关联,全然不是常识的结果,是个绝对的偶然——倘若“回到常识”,就不可能有“亩产万斤”的故事出现。令人尴尬的是,这个“偶然性”丝毫不具备典型的数理模型,概率上无法分析出大概多少年会重复一次,也就很难找到防止类似故事再度出现的手段。于是,我们只能不断看到违反常识的现象出现,当今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居高不下的房价,控制价格的最简单原理是控制成本,可我们相关部门采取的措施无一不是增加销售成本的,税赋增加了,成本能降下来吗?

一个常识不能立足的世界,为“思想定量”就是一个笑话,它从本质上反映了东西方思维的差异。就如有人赞美中国近三十年来所取得的成就,已经超过了西方数百年工业化以来总体水平,这一点不假,我们完全可以说中国人的智力和智慧绝对不低于西方人,可是差别在于,我们的成就却很少具备原创性和革命性。纯粹的技术化不难,难在思维形式上,你无法想的更深、更远。

一个可以用尺子衡量思想的人可以藐视常识,我们却还努力地走在不断接近常识的路上。

载杂文报20071228

[ 本帖最后由 网事情缘 于 2007-12-29 20:54 编辑 ]
这么快就登出来了?约搞吧?我靠
的确,思想,还是一门技术活儿,它离不开技艺(方法)。思想和说大话无关,尽管说大话容易伪装成思想。
“回到常识”这句话,本身肯定也是有问题的,真要推敲,也有大量的功课可做。不过,中国的思想界已经快像一个落水者了,对它来说,考虑别的问题过于玄远,而常识倒不失为一根就近的稻草。所以,我理解的“回到常识”,是先回到常识再说,而非止于常识。
关于什么叫“常识”,我相信,一个思辨力强盛的人,也是可以写成一部巨著的。
回秋歌,说起来很惭愧,这是个投稿,编辑倒是心地善良,见了来稿表示很快发,所以比较快,不过也差不多有10天的时间。更加惭愧的是,约稿的后果往往不好,要么没有做,要么发不了。

泽兄说的极是。我现在已经不太清楚中国是不是还有“思想界”了,但愿还是有的。回想起来,80年代确实没有今天更加开放,但给我们的认识起到了一个巨大的引导作用,陈克艰先生的这本书,即便放在现在,在学术或者思想上也丝毫没有惭愧的地方——这还是一本介绍“数理逻辑”的书,而其中所包含的思想、认识、方法,20年过去了,我们真正掌握了多少?应用了多少?当然,这不完全是“思想界”的错。

最近看了一些小册子,多半是十年前的出版物,所书写的则更是20年前、30年前甚至更遥远的思想,我也寻找过国内学者们的解读,似乎,仅仅是几个人的事,而在西方,几乎成为学者们的“常识”了。想想,很晕很晕的。
呀,老网头的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