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恶搞几时方休 当代的文化掮客们令世界恐惧
恶搞几时方休 当代的文化掮客们令世界恐惧
2007年11月26日 09:04:07 来源:新快报
经常看到西方人将自己的古代经典文学重新诠释,讲出新的故事,我也动了心思,想学着人家修改咱们中国的古典。我读了《史记》,想从史记的故事着手,却发现原文已经非常精美,想重新来演绎是很困难的;于是又翻开了《山海经》,感觉也很难下手。这时我想到,对古代文学的改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是说是多此一
举。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鲁迅的小说集《故事新编》出版,先生这样解释自己的创作意图:“所写的事迹,大抵有一点见过或听到过的缘由,但决不全用这事实,只是采取一端,加以改造,或生发开去,到完全发表我的意思为止。”这本书没有他的其它书流行,大多数人都看不懂,放到现在也算是先锋。改朝换代后,又出了一个这样写的人,他就是文学青年们的精神领袖王小波,我觉得他们一脉相承,王小波推崇了很多西方作家,其实和他关系都不大,倒是和鲁迅最接近,不同的是王小波的小说加了点床戏。
从这点看鲁迅不够浪漫,最有可能加床戏的《奔月》也被他浪费了,仅仅是在《补天》里有裸体的描写,但写的像个村妇,不符合任何一个时代的女性审美,这怎么可能是浪漫主义呢?和鲁迅相比,苏童就显得浪漫多了,不想再追究《我的帝王生涯》、《武则天》(苏童自己说过,谁再提这两本书他跟谁急!),单说他的近作,他给孟姜女取了个新名字——《碧奴》,光凭这点他就比先辈有种,鲁迅就没有胆量把嫦娥的名字改成涩女郎或者别的什么,王小波也不敢,虬髯公还是虬髯公。换完名字后,苏童放开手脚,对孟姜女的形象进行了颠覆,先是被一群不良少年猥亵,然后被拷在棺材上,接下来又被装进笼子里,增强了本书的视觉效果和感官刺激。苏童认为,只有这样孟姜女的形象才会更丰满,而不是一个只会哭哭涕涕的怨妇。不知道以后苏童会不会对提起《碧奴》的人拍案而起,我想是不会了,这本书的语言风格与前面那些如出一辙,整体来说水平更低,加上他现在的岁数,没必要这样毁自己。
不管苏童是否承认,他的这本书可以让大家想起一个潮词——恶搞,写了这么久才把“恶搞”这个词抖出来,是出于对这个词的怀疑。虽然自己也像开头那样梦想用这种手段混点钱,终究还是悬崖勒马了,实在不敢做太愧对先人的事情。不过很多人都是不怕的,十几天前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舞台剧《红楼梦》在上海虹口足球场首演,据说环形舞台面积达到3000平方米,观众看演员就跟看蚂蚁一样,要用高倍军用望远镜才能看清演员的表情,演出结束后大家的情绪都得到了满足——观众们骂了人,张广天挨了骂,各得其所。导演敢于这么嚣张,并不是他真的对作品的自信,而是他对观众拿捏的非常准确,做到让人爱不容易,那就让人恨吧,被人骂也是一种效应,比让人夸奖来的容易。以错误解说闻名的央视名嘴韩乔生在听到诸多批评后变本加厉,废话更多,漏洞更离谱,这种勇气是谁给予的呢?偶尔一次是可笑,屡教不改就是可憎了,可见主流媒体也为恶搞开了绿灯。韩的恶搞在央视还算低调,著名主持人朱军、采访人王志的恶搞咄咄逼人,高高在上,他们很会选择对象,从来没有看见某某书记,某某长在摄像机前抹眼泪的,难道他们的童年都是泡在蜜罐子里,都不是劳动人民出身?
“恶搞”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千方百计爬到巨人的肩膀上去。按理说站的高是会有危险的,但现在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那是因为下面有大量的看客接着,即使看客们不伸手,掉下来也是砸在他们的身上。当然恶搞也是分对象的,有些人可以搞,有些却是老虎屁股摸不得。电影《色·戒》在大陆播出时,删节了一些色情镜头,大家都很不满,大家推测李安很不高兴,对于整部电影的票房来说,删除这些镜头并不会有太多的影响,毕竟这不是一部A片。李银河在看完电影后说:“我们在电影检查部门的眼中是一些天真幼稚的、时时刻刻需要指导和教育的、不成熟的、一不小心就会走上邪路、需要严加管束的青少年。我们的智力水平受到如此的羞辱,我们的成年人身份受到如此的践踏。是可忍,孰不可忍?全世界再也找不到像我们这样能忍的人民啦。”可以看出,她已经把愤怒写在了脸上,不过文章到这里没有了下文,她只说她不可忍,却没有采取任何不可忍的行动,看客们一定希望这些掌握知识的精英们出面把事情摆平,让人民今后能看到不被删节的床戏,起码给大家出口气,无奈精英们面对职权部门,失去了恶搞的勇气。
刘墉是诸多随笔青年的偶像,长了一张随笔脸。最近他写了一篇文章,大致就是自己在法国因为吃饭被法国佬奚落,他提起笔对法国饮食的优雅进行反讽,最后他指出法国人吃到最后要吮指头,然后沾沾自喜,感觉自己用优雅的方式还击了法国人的怀疑。看到这里不禁感慨文人活该是弱势,不该恶搞的恶搞,应该还击的却唯唯诺诺。
前面提过对恶搞这个词的怀疑,是因为在中国实际上真正的恶搞是根本不存在的,恶搞并不是搞笑,这期其没有任何笑的含义,但是我们现在的所谓恶搞却是以让人发笑为目的的。古希腊有个狄奥根尼哲学家,是个犬儒。一天,亚历山大御驾亲临去探望正躺在地上晒太阳的狄奥根尼,问他想要什么恩赐,狄奥根尼回答说:“只要你别挡住我的太阳。”这个人还提着一个灯笼在城里游走,扬言自己在寻找一个诚实的人。然而中国现在那些热衷于恶搞的绝不是这类人,他们一边爬上别人的肩膀,一边伺机寻找着机会,目标不是咬人,是为了让自己被大家看见。
我们重新回到鲁迅的《故事新编》,那本书里,鲁迅的恶搞是有说法的,例如:《非攻》里墨子于宋国遇到“募捐救国队”,是恶搞国民党政府在日本侵略中国时,用“救国”名义强行募捐;《奔月》是恶搞浪漫主义在现实面前的尴尬与失败,同时自嘲。王小波的恶搞起码是在发牢骚,闹情绪。苏童是在恶搞什么呢?孟姜女被猥亵是为了批判当前社会治安的混乱?被绑在棺材上哭丧是为了暗喻现在依然还存在土葬?
一直怀疑中国的文化舆论是混乱不堪的,现在这种感觉愈加强烈,中国式恶搞逐渐成为了一种时尚,可以当成卖点来宣传了。有个策划人准备做本杂志,名字就叫《恶搞》,专门搜集恶搞的资讯,幸运的是他没有成功,否则不知道多少经典文化要被糟蹋了。更让人感到无奈的是,多数恶搞者都是有一些才气的文化青年,原本文化的氛围日渐削弱,恶意糟蹋的还是内鬼。
有人在文章中提出:“美国害怕中国什么?”答曰“中国文化”,然后是大篇幅的对我国文化的赞誉。其实不然,笔者觉得美国确实怕中国文化,不过中国最可怕的不是古代文化,而是当代文化掮客。不光美国害怕,全世界人民了解后都会感到恐惧。我们的文化工作者,我们的集体趣味,已经开始促使我们的文化偏离一个正常的轨道。经典被娱乐化后不可能让人们转回头去了解文化,而更年轻的一代会逐渐接受这种变形,认为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一个浮躁的、残忍的群体是可怕和不讲道理的,他们唯利是图,不计后果,这样的文化谁会不感到胆寒呢?(卢小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