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

本帖最后由 ee 于 2011-4-12 21:22 编辑

《小翠》

小学四年级时，妹妹转学到父母工作的地方，这样，我失去了家中唯一的玩伴。父母妹妹每一两星期回来一趟，我啦，就从星期一便开始盼，等着他们回来。

好孤独的日子啊！

偶尔妈妈到局里开会，会给我个惊喜：来看看我，带包我喜欢吃的烧鸡腿。有时放学回家，真希望一打开门便见到妈妈。

一次爸妈回来，买了只小翠鸟陪伴我。小翠鸟很可爱，在笼子里跳上跳下，时而吱吱地唱个歌，时而歪着脑袋，用小黑宝石般的眼睛偷着看我。
有了小翠鸟，我也忙了：要用锤子敲碎米粒，预备小翠的食物；要给笼子里的小瓶添水；要清洁鸟粪。小翠慰藉了我，也给了我责任。

不觉到了十二月，小翠也陪伴了我好几个月。天气冷了起来。小翠怕冷，缩成一团。每到晚上，我便把我的小棉袄罩在鸟笼子上，给小翠御寒。
十二月中也是学子们忙的时候，要应付学期考试。我可算是个乖学生呢，父母不在也老老实实温习到深夜，预备考试。
连续地辛苦了两个星期，考完了语文，数学，历史，地理......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却，突然瞥见那还罩着棉袄的小鸟笼：这些日子我竟把小翠忘得干干净净！

恐惧和绝望刹时袭上心头。我冲向鸟笼，摔开棉袄，只见小翠静静地躺在笼底，小小的双爪缩得紧紧的，丝纹不动。

我狂摇了笼子好一阵子，终于明白，小翠永远离我而去。

我伤心地哭了很久，内疚了很久，直到今天，还是不能饶恕自己：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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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多年前写的“随笔”，很粗鄙，很幼稚。然而关于小翠的记忆，我的确似乎未能完全抹去。随着年岁添增，我从怀疑到确信，即使小翠不死，也绝不快乐，因为，它被困住，囚在一个笼子里；自来到这世界那一天，它就没有自由，从来不知道自由的滋味，翱翔蓝天的痛快。
我在想，地球这么一个星球，本来没有生物，后来，出现了生物，这些生物，各种各样的生物，不是都应该享有同等的生存权利吗？为什么有些生物就非要凌驾别的生物，就有权利控制别的生物的自由，奴役，甚至掌控别的生物的生杀大权？“人”，这种生物在这方面更是发挥到极致，不但从肉体上控制，摧残同类，更要从“精神”上，去奴役同类；不但剥夺同类实质行动的自由，还连同类嘴里不说而只是心里想的也要管。
也许因为这种思想，每当我到动物园看那些飞禽走兽时，总觉得怪怪的，以至担心自己是否过于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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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国，要办理签证延期手续，因为到七月就过期了，而我计划要十月才离开。得悉如果有房产在国内便可以办理两年居留，而不必应付那些不时变更的花费不菲的签证手续，觉得这不失为较佳选择。
于是昨天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去搜索、了解民间、官方网页资讯。今天早上便按官方网页提供的几个电话号码，开始打电话。但是，这些电话多半没人接，即使有人接，不是给我另一个号码，就是语简意不赅，两个多小时下来，仍然弄不清楚我应该去哪一个公安局列出的出入境管理部门。要知道，对我这样不熟识佛山环境的人来说，去找这些属于不同的路段的部门，肯定不容易。我终于明白新闻报道的“利民”措施只是新闻报道，是传说。多说没用，我决定身体力行，去踩点。乘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接驳摩托，到了三个“出入境管理处”中的第一个。门警告诉我，这里不办证，他见怪不怪，顺手拿出一个预先印好的条子，让我到另外一路段的办事处。似乎，像我这样糊涂的摸错门的，还不少。“已经十一点半，快点去，否则下班了。”
于是又搭上“摩的”，付了五元，飞车赶到第二个办事处。幸好人不多，很快叫到我的号码，却被告知，“你不是中国人了，我们不能办，到高一级的单位吧……”
十一点到两点，是午休时间。中国公务员在这方面，还未打算与世界发展国家接轨。我的确不应该抱怨什么，没人求你回来。应该注目那些大大的进步了的啊。
两位到佛山出差的姑娘拔刀相助，替我查到公交路线。乘坐了六个站，到了第三个点。走进大厦，我坐在黑洞洞的梯间，看着黑洞洞的紧闭着的门。心平气和，不期望什么。人到这个境界，也该是修行有度吧？心中竟然有点得意。
时间到了，门终于开了，等开门的人也不多，三五而已。三五一拥而上，取了号。负责接待的警察妹妹很友善，很耐心听了我的陈述，然后说，是的，你可以办两年居留证。她取出一张说明，在条条上打勾，一张照片，房产证副本，指定医院的体检证明，银行存折，还有，到居住的，房产的所在地，那派出所登记入册取证。
“填表，缴费，七个工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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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检，要钱。钱而已。
居留证缴费，应该，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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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登记入册，兵马俑，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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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来世遇到你，我会用最好的罂粟喂你，然后，让你出笼，让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