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雄】读书像交友 本报记者李福莹 自从辞去工作后,周泽雄发现自己常被人称为“自由撰稿人”,他说自己不喜欢这个名字,如果一定要找个名称,他宁可说自己是“职业文人”。对周泽雄的采访完全是通过邮件完成的,尽管我们互知电话号码。因为周泽雄觉得,直接用文字而不是用电话回复,他会把意思表达得更清楚。记者将问题发去之后,很快得到他的回复。当然,他的回答十分精彩。喜欢读“老牌”的书 记者:今年,您都买了些什么书,读了些什么书,哪些给您留下较深的印象?为什么? 周泽雄:我每年大约会买两百来本书。今年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本书,就是布鲁姆的《西方正典》。这虽然是本新书,但正如书名所暗示的,感觉就像是一部久觅不得的老书,一部经典。我喜欢读质量信得过的书,或者说,喜欢读“老牌”的书。我认为,读书就像交友,还是越老越好。 《西方正典》让我发现,这是一位老朋友,书中很多观点,都让我深受鼓舞。原因在于,他的观点始终站定在文学立场上。而且,那些反文学的观点,在书中都受到了公正而严厉地奚落,读来痛快。享受网上购书的感觉 记者:给我们讲讲觉得有趣的“书事”吧。 周泽雄: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学会在网上购书,这是一种全新的享受。记得国学大师章太炎当年在苏州时,可以享受到一种美妙待遇:每周的特定时间,当地书局都会派一个小厮,拉着满满一黄包车新书来到章府,供主人从容挑选。需要的留下,不要的由小厮再拖回去。 在网上购书,借助网络时代的无上便利,好像我们每个人都享受到大师级待遇。你甚至可以坐在沙发上从容挑选最新的出版物——我就是这么干的。电脑可以向我充分展示所需读物,论内容之广泛,一百辆黄包车也远远不够。而送货上门、货到付款的方式,也让读者备感受用。 网上购书方便,却损失了具有怀旧味道的个人习惯,比如在书架边随意徜徉的乐趣,嗅闻书香、摩挲书皮的乐趣,等等。我愿意承受随着技术进步而带来的情调损失。好书永远不会消失 记者:您说“读书是一种心灵冲动”,我也觉得是这样的,有些的确无法表达。不过,有些特别的心得体会,还是应该拿出来跟我们说一说。另外,对今年出版界的一些现象,比如易中天《品三国》等热现象,您有什么看法? 周泽雄:对于出版界的新现象,我的感受是:我们必须承认,出版界不仅仅属于文化界,它还属于商界—也许后者的成分还更浓一些。出版商追逐利润,与商人没什么区别。所以,对于书商们为畅销书造势的种种举动,我们得学会坦然视之。毕竟,好书不像石油,我们永远不用担心它会在市场上消失。 与过去的时代相比,今天的出版界,为了更好地迎合商界追逐利润的法则,它们会更多地吸纳一些娱乐界的操作手法。我们恐怕不得不认识到,除了“读书使人明智”之外,读书也可以给人带来娱乐,我们没必要为图书市场中出现的娱乐化现象而大惊小怪。当然,批评仍然是必要的。批评的目的,不是视娱乐化读书为洪水猛兽,而是为了让图书出版依旧保持文化的建设性。读书可以娱乐,但读书不应该只剩下娱乐。今年可荐三部好书 记者:根据2006这一年的阅读,如果让您推荐,您会拿出哪几本书呢?推荐理由又是什么…… 周泽雄:《西方正典》:它会帮助我们重新回到文学的立场,它会帮助我们提高文学鉴别能力。尤其重要的是,该书会告诉读者,那些“憎恨学派”所倡导的阅读分析法,其实只是堂皇的外行之论。 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苏珊·桑塔格文集》。这位不久前去世的女作家,一直被誉为美国知识界的良心。她确实当之无愧。桑塔格尽管以其犀利的文化批评为人称道,但我们不要忘记,作者更喜欢把自己定位成小说家。从阅读的角度,这也保证了桑塔格文字的观赏性。 木心的作品。我读过几本木心先生的大作,这位最近刚刚被人重新发现的老作家,具有一支非常灵动的文笔。无论写作的视角、遣词造句的派头还是把玩文字的心态,都透着一种陌生的鲜活气息。 周泽雄,1963年生于黄浦江畔,毕业于华东师大中文系,后在上海财经大学任教,教授大学语文、外国文艺、影视文学等课程,现为“职业文人”。 深圳晚报 2006-12-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