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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楼
发表于 2011-12-23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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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结资产阶级 建设社会主义------《千秋功罪毛泽东》结束语
本文摘要:
列宁、斯大林、毛泽东从“左”面修正了马克思主义。在社会主义革命取得成功后,忽视或有意不执行马克思关于在“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资本论》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832页)这句最重要的话,是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失败的理论根源。后来社会主义国家形成定制的那种政府垄断生产资料,名义上属于全民实际上人民没份的占有方式,是对《资本论》的误解或曲解。取消“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这一条,就割断了人民群众与国家资产的血肉联系,所谓“全民所有”就成了欺骗民众的空话。共产党不仅“代表人民”在政治上“当家作主”,而且在经济上“代表人民”握有全部财富。人民中原来有财产的被剥夺了,没有财产的依旧没有财产。无论怎样进行宣传鼓动,人民就是提不起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来,国家陷入停滞衰退的困境。中国的改革开放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功,就是因为执行了“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这一马克思主义的大政策。然而邓小平等改革开放的领路人却背着沉重的十字架,被“左派”指责搞了“修正主义”,犯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错误。我们要绕开那些并非马克思主义传人的二三流的神殿,直接向马克思请教,向卓有成效地重建个人所有制、实现了共同富裕、消灭了三大差别的民主社会主义国家学习,理直气壮地、光明正大地走民主社会主义道路。
二十世纪末,苏联和东欧各社会主义国家出现整体性失败、制度性失败,其根本原因是没有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对资产阶级采取了错误的政策。中国改革开放后出现的民营企业家,宪法中不称之为“资本家”或“资产阶级”,而称之为“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就是给民营企业家摘掉“剥削”的帽子。对资产阶级政策的根本改变,对他们社会属性的重新定位,是中共第三代领导人和第四代领导人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失败的经验教训的最深刻的总结,是对邓小平理论的重大发展。从今以后,中国共产党对资产阶级采取又团结又斗争的政策。讲团结时不忘调节分配,为工人农民和整个社会谋利益;讲斗争时不忘保护私有制,以促进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这样中共在新时期处理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的关系、企业家与整个社会的关系问题上就找到了一个正确的立足点,一切过“左”过右的政策均不能达到既发展生产又实现社会公正、既繁荣经济又改善人民生活这样两项目的。是会长期存在的、所谓民粹主义,就是要直接由封建经济发展到社会主义经济,中间不经过发展资本主义的阶段。
(《毛泽东文集》第三卷)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唐?刘禹锡:《陋室铭》)瑞典虽是小国,瑞典社会民主党虽是小党,但它是民主社会主义的典范,它的经验具有普世价值,是对人类文明的伟大贡献。在民主宪政框架内,瑞典社民党依靠自己政策的正确,代表了广大人民的利益,得以连选连任、长期执政的经验;在经济建设中把效率和公平统一起来,实行同向分化、共同富裕的经验;正确处理劳资关系,调动工人和企业家两个积极性,实行劳资双赢的经验;有效地防止特权阶层出现,杜绝官员以权谋私、贪污受贿,长期保持廉政的经验,为中国在改革开放中坚持社会主义方向,走民主社会主义道路,提供了成功的典范。
2002年11月中共第十六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党章》中,提出党要代表中国先进的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这实际上是一个民主社会主义的纲领。自提出“三个代表”以来,为防备“左派”攻击,宣传上刻意模糊化、空泛化,其深刻含义没有为广大人民所了解。这一重要思想的新意是:团结资产阶级,建设社会主义。中国现阶段的先进生产力是民营经济,“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就是代表他们的发展要求,这是对《共产党宣言》正确方面的继承(正是《共产党宣言》肯定了资产阶级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和对其错误的超越,是从根本上、从源头上对党的指导思想的拨乱反正,隐含着对代表先进生产力的资产阶级的包容、保护和重新定位。各级地方官员吃透了上级的精神,敢于在本地区放手发展民营经济。由于“左”的意识形态的束缚,不敢承认这是发展资本主义。年轻创业者陆诒章创办“上海资本家竞争力顾问有限公司”,因为违背了“能做不能说”的潜规则,把“资本家”三个字上了企业名称,注册时被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驳回。陆不服,向徐汇区人民法院状告工商局,工商局官员拿着《辞海》对簿公堂,论证“资本家”的非法性。法院一审判决维持被告决定。僵化的意识形态就是这样阻碍着中共的纲领路线与人民的沟通。本文要把在中国现阶段可会意不可言传、能做不能说、要群众跟着走又不向群众说明的一些问题----主要是走民主社会主义道路,发展资本主义经济问题,彻底敞开说一说。
资产阶级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
“生产力”和“先进生产力”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生产力维持生产线按一定的数量和质量标准平衡地运转;先进生产力要打破旧的平衡,创造新的数量和质量标准,使生产上一个新的台阶。工人是生产力的代表,但不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代表先进生产力的是资本家而不是工人,这是被生产力的发展史所证明了的。
十七世纪资本主义初期,反对一种织带子花边机器的工人暴动几乎席卷了整个欧洲。这种机器是在德国发明的,它能同时织四至六条花边;但由于市议会害怕这项发明会使大批工人沦为乞丐,因而压制了这项发明,并派人将发明者处死。1629年,荷兰莱顿工场主采用了这种机器,引起花边工人暴动,迫使市政当局下令停止使用这种织机。荷兰国会还通过了禁用织机的法令。1676年织机传入英国,也引起了织工骚动。1685年2月19日,德皇颁布敕令,为了社会的稳定,禁止在全德国使用这种机器。在汉堡,根据市政当局的命令,它被当众焚毁。十七世纪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一个荷兰人在伦敦附近开办了一家风力锯木场被民众捣毁。1758年,埃弗雷特制成了第一台水力剪毛机,但是它被十万名由它所造成的失业者焚毁了。五万名一向以梳毛为生的工人向议会请愿,反对阿克莱发明的梳毛机和梳棉机。1779年兰开夏的工人展开破坏机器的斗争参加者达8万余人。19世纪最初15年,以英国诺丁汉的“卢德运动”为代表,英国工场手工业区发生了大规模地破坏机器的运动。卢德是一个失业工人领袖,他带领自己的弟兄们疯狂地捣毁机器,直到政府武力镇压才遏制住这个破坏的狂潮。
青年恩格斯在考察了曼彻斯特纺织工业区之后,对科学技术的结晶—机器进入生产领域是持否定乃至反对态度的。他义愤地指出:
机器上的每一种改进都抢走了工人的饭碗,而且这种改进越大,工人失业的就越多。因此,每一种都像商业危机一样给某一些工人带来了严重的后果,即匮乏、贫穷和犯罪。
(《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人民出版社1956年版,第180页)
他举例做了细致地分析:由于头一个发明—一个工人摇动的珍妮纺纱机—的生产能力已至少比一架普通纺车高五倍,所以每一架新的珍妮纺机就要使五个纺工失业。生产力比珍妮纺纱机大得多而且也只需要一个工人操纵的水力纺纱机就剥夺了更多人的生计。自从许多纺纱工厂使用自动纺纱机以后,纺工的作用就全部化为乌有而由机器代替了。
恩格斯说,由于机器方面的各种改进,费力的工作一天天被机器所代替,从而成年男人的工作就变成简单的看机器的工作,这是纤弱的妇女甚至小孩子也完全可以做的,而做这个工作所得的工资要少一些,甚至少三分之二;这样一来,尽管生产已经扩大,成年工却一天天地被从工业中被排挤出来,而且再也找不到工作;甚至由于机器完全代替了人力,整个的劳动部门被取消了。资产阶级老爷们可以去问问曼彻斯特或其他任何地方的清道夫,去问那些在街上卖盐、卖火柴、卖橘卖鞋带等等或者竟不得不讨饭的人,问问他们过去是干什么的,他们之中有许多人会回答道:工厂工人,被机器剥夺了工作的工人。在英国产业革命时期,由于蒸汽机的普及推广,把八十万熟练工抛上街头。
马克思深受恩格斯的调查报告《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的影响,他在《资本论》第一卷中,又搜集大量的工厂调查报告,证明恩格斯的结论:机器夺走了工人的饭碗。马克思把机器看做是工人阶级的敌对力量,他是这样说的:
机器不仅是一个极强大的竞争者,随时可以使雇佣工人过剩。它还被资本公开地宣布为一种和工人敌对的力量并加以利用。机器成了镇压罢工即劳动反抗资本专制的这些周期性暴动的最强有力的武器。。。。。蒸汽机一开始就是“人力”的对头,它使资本家粉碎工人日益高涨的、可能使刚刚开始的工厂制度陷入危机的那些要求。可以写出整整一部历史,说明1830年以来的许多发明都只是为了保护资本对付工人暴动而出现的。
(《资本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一卷,第441页)
马克思和恩格斯同情失业工人,为失业工人鸣不平,想制止机器排挤工人的现象,在道义上百分之百的有理。但是,为了维持工人的就业,保持工人的稳定的生活,要求厂主不得添置新的机器设备,不得采用新技术,这就取消了生产力的发展,取消了财富的增加,取消了社会的进步。在这里,我们看到了马克思、恩格斯的空想社会主义胎记。据《资本论》记载:当时“英国五万人用机器纺掉的棉花,如果用旧式纺车来纺需要二亿人,这当然不是说纺纱机排挤了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二亿人的位置。这只是说,要代替纺纱机,需要大量增加工人人口。”(《资本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一卷,第434页)1870年英国总人口是二千一百万,如果只靠人力纺车,不仅工人一个不会失业,加班加点一辈子也干不完;就是从国王到臣民都去摇纺车也干不完二亿人的活来。有了纺纱机,五万人能顶替二亿人,生产率提高了四千倍。英国的国民收入,十八世纪末叶是一亿二千万英镑,1870年达到12亿镑,增加了10倍。从宏观的历史角度来看,用机器代替工人,或者说机器排挤了工人,是普济天下苍生,推动历史发展的首善之事,正是先进生产力的不断地发展,逐渐地把工人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才为一个更高级的社会形态创造着物质基础。
从以上事实中我们可以得到下面的结论:代表先进生产力的不是工人。在由机器和工人的辅助劳动合成的生产力中,工人处于消极、被动的地位,他们希望在生产劳动中维持现状,挣稳定的工资,过稳定的生活;害怕由于机器的改进或新机器的发明被迫改行甚至丢掉饭碗。工人们本能地仇恨新机器,他们不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当新机器、新技术被普遍推广使用后,先进生产力就变成了普通生产力,更高级的新机器、新技术又在发明中。于是,工人们又去反对那些将要发明出来打乱他们甫告平静的工作和生活秩序的更高级新机器和新技术。先进生产力是个相对的、变动的概念它永远同工人的既得利益处于对立地位,但工人阶级的真正解放又寄托在生产力无限发展和社会财富总量的无限增加中。过去我们一直宣传工人阶级与大生产相联系,是最先进的阶级,理所当然的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而资本家是妨碍生产力发展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已经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俈。这是不正确,是既不符合历史,又脱离现实生活的。股份制使生产的规模可以无限地扩大,解决了社会化大生产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制之间的矛盾,股份公司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部的和平演变,在保留私有制的条件下把资本家从生产过程中分离出来了,经理或厂长成为企业的灵魂,但资本家通过董事会或股东大会的组织形式监督企业的营运和掌控企业的发展,这就避免了那种因“所有者缺位”所造成的官僚主义、贪污腐败、浪费无人过问、亏损无人负责的国营企业弊病。在这种制度下,先进生产力发展的无限可能性否定了暴力革命的必要性和必然性。
科学技术外化为各种不同用途的机器设备,“变成一种独立的劳动生产力”。(《 资本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一卷,第365页)机器设备虽说是手工工具的进一步发展,但它同工人的关系与手工工场时期工具同工人的关系不同,发生了质的变化。在手工工场时期,工人是劳动劳动的主体,工具是工人身体的延伸,是起辅助作用的配角。当然,机器设备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人的发明创造,是科学家、工程师们艰苦劳动的结果,是这些科技人员赋予了机器设备“人”一般的生命,我们可以把越来越自动化的机器设备看作广义的机器人,所以机器设备也具有劳动者的意义,它是一种以化身形式存在的劳动者,机器设备本身是脱离工人而独立存在的先进生产力。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高科技的发展,当科学技术已成为剩余价值的独立来源,生产的自动化、智能化在物质生产的各个领域不断扩大时,马克思关于资本家剥削工人的理论就逐渐缩小范围直至完全不起作用了。运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掌握的先进生产力,可以增加社会财富总量和提高社会全体成员的生活水平。经济生活可以不再成为一方受益,另一方受损的残酷争夺,可以是双赢的结局,使每个人都成为受益者,尽管受益的多少有所不同,这是一种普遍受益的同向分化。发达国家的劳资关系没有尖锐化,没有出现爆炸性局势,秘密就在这里。
科学技术人员的创造发明是先进生产力的源头活水,但停留在这一阶段属于科学研究的范畴,形不成现实的生产力。从前述花边织机的遭遇可知,要使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是一件阻力重重的事情。最热心、最积极、甘冒风险把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是受超额利润驱动的资本家,正是这些马克思主义者要打倒的资产阶级是把科研成果引入生产线的推动者、组织者和领导者。认识和承认这个结论十分重要,资本家在现代企业中处于主导的地位,既是先进生产关系的代表,又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是新技术、新机器、新材料的推广普及者。现代的一些大型资本主义企业,一些托拉斯,为了研制新产品,都设立专门研究机构,把引进新技术、新机器、新材料看做是企业的生命线。新产品比起老产品来物美价廉,只有拿出新产品来,才能取得高于本行业平均利润的额外利润。一种新产品投入市场,会在一定时期内给这个企业带来额外利润;但同行们很快就会起而效尤,使整个行业的资本有机构成普遍地提高起来,又把利润率扯平,进而使平均利润率下降。这时又有新企业拿出新产品来,追逐高于平均利润率的额外利润。社会生产力就这样在竞争中不断地提高。一百五十年来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社会生产力的长足进步,新产品目不暇接地涌现,社会财富无止境地增加,资本家或资产阶级都是首功。
社会分裂为富人和穷人是以生产不大发展、社会财富匮乏为基础的,它将被先进生产力的充分发展所消灭。消灭贫困的正确途径是发展先进生产力,而先进生产力只有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里面才能得到充分地发展。罗马尼亚总统伊利埃斯库曾经是共产党员,现在是罗马尼亚社会民主党主席。他在2003年8月访华时接受《环球》杂志专访,谈到罗马尼亚与西欧的差距时讲了一个“痛苦的事实”:“在罗马尼亚当总统不如在德国当失业者,因为一个德国失业者每月的救济是2300马克,罗马尼亚总统每月的工资是1250马克。”德国能给失业工人发放高于罗马尼亚总统工资的救济金,是因为没有按《共产党宣言》的办法消灭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促进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为工人阶级在失业的情况下也能过上体面的生活提供了必要的物质基础。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工人阶级解放的新的含义和新的道路。
共产党人反对了一百多年的资产阶级并不是天生的罪人和坏蛋。他们是第三阶级等级中最勤劳、最能干、最精明、最优秀的一部分。他们的祖先是农奴,他们的父辈是城市市民。《共产党宣言》中说:“从中世纪的农奴中间产生了初期城市的自由居民;从这个市民等级中间发展出最初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马克思和恩格斯一方面正确地指出:“资产阶级争得自己的阶级统治地位还不到一百年,它所造成的生产力却比过去世世代代总共造成的生产力还要大,还要多。”它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最先进的生产方式,是机械化大生产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它最积极地把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一方面又提出政治主张,为解放穷苦工人,必须以暴力革命的手段消灭私有制,剥夺资产阶级,消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消灭这个“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的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这是《共产党宣言》的根本性错误,是马克思、恩格斯早期思想中的空想社会主义成分。
发表《共产党宣言》时,马克思30岁,恩格斯28岁。曼彻斯特资本主义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们认识资本主义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们不能超越曼彻斯特资本主义这个原型给他们带来的历史局限性,在《共产党宣言》发表的时候,正是英国宪章派准备在伦敦发动起义的前夕,接近爆炸的阶级斗争形势,对工人的同情和对资本家的义愤,使他们在定稿时带上了道德感情色彩,错误地给资本主义判了死刑,要消灭私有制,消灭资产阶级,结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而且一定要用暴力。马克思、恩格斯所倡导的社会主义革命,由此成为一种打着解放工人阶级的旗帜摧毁先进生产力的暴力社会主义运动。他们与19世纪空想社会主义者圣西门、傅立叶、欧文的区别是:三大空想家是说服国王和政府采纳和实行他们理想社会的方案;马克思、恩格斯发现了人数日益众多的无产阶级可以作为未来社会主义运动的物质载体,认为通过阶级斗争,武装夺取政权,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就能改造社会。正因为如此,马克思主义使社会主义从一种思想家的幻想,变成了千百万人的政治诉求和社会实践,最终成为一种强大的社会运动。恩格斯宣布社会主义由空想变成了“科学”,以此为题目写了一本小册子。但所谓的“科学”是手段的有效性,而不是目标的现实性,其目标中的空想成分,并没有改变。“科学社会主义”成了“暴力社会主义”,误导了包括列宁、斯大林和毛泽东在内的几代共产党人。这些伟大使徒们的错误就是把手段的有效性和目标的现实性混为一谈,把手段当作目标,把形式当作本质,殊不知夺取了政权,推翻了资本主义制度,并不等于创造了高于资本主义的劳动生产率。他们高扬“科学社会主义”的旗帜,没收资本主义工商业,消灭小农经济,自以为是在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为建立一个更高级的社会而斗争,实际上恰恰是在阻碍和破坏生产力,消灭建立更高级社会的经济基础。资产阶级被消灭了(手段的有效性实现了),先进生产力也随着被消灭了(目标的现实性幻灭了)。公有制和计划经济带给社会的是永远的贫穷落后,永远的票证经济。这是20世纪社会主义阵营各国的共同经历。
从1945年到1991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各国人民恢复和发展的45年。无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除美国外大家都从战争的废墟中走出来,这45年是两种制度和平竞赛的45年。45年的比较,谁优谁劣?谁代表先进生产力,谁阻碍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谁给普通民众带来了看得见、摸得着、享受得到的物质利益,谁用大话和空话欺骗了民众?人民已做了结论,历史也已做了结论。
东西德作为社会主义阵营与资本主义阵营对峙的前哨,马克思的子孙们仔细地、深入地、长期地将社会主义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做了对比。社会主义制度首要的一条就是没收私营企业,实行公有制和计划经济。从1945年开始,东德的企业主即资本家们即开始向西德逃亡。东德的统一社会党(共产党)开始认为让这些资产阶级分子走掉是件好事,可以净化社会,减少反对派,有利于党的统治,不仅没有制止,还给他们发了前往西德的通行证。到1961年跑了270多万人。后来发现,不仅资本家跑了,科学家、教授、医生等知识分子以及一些技术工人都往西方跑。这股逃亡浪潮愈演愈烈,直接威胁了东德的生存,于是修筑了“柏林墙”。
德国统一前夕,西德的人均国民收入比东德的人均国民收入高四倍。西德的产值占两个德国全部产值的93%,东德带给大家庭的财富只占国家全部财富的的7%。统一后,联邦德国作为全德国的中央政府拨出巨额资金帮助东部同胞,对于帮助东部地区人民克服经济困难,加速经济结构的改造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东德统一社会党垮台后,该党政治局委员,长期负责意识形态的京特?沙博夫斯基对本党的失败有深沉的反思。(见《京特?沙博夫斯基采访录》,世界知识出版社1992年版)他带着亡党亡国之痛说出了两个令共产党人“沮丧”的真理;
一是国有制不如私有制。在“国有制框架内”,社会主义国家的阶级永远赶不上资本主义国家,说“社会主义是社会生产率更高的一种形式”是欺人之谈。国有制的优越性是理论家推导出来的,是虚幻的,例如理论家们最爱喋喋不休地宣讲:“工人在国营企业干活时当家作主,是为自己干活;在私营企业干活是为资本家做奴隶,是受压迫、受剥削。”德国工人的实际体验是,在东德国营工厂里当家作主,挣五百马克;到西德私营企业去受压迫、受剥削,挣二千马克。工人们“用脚投票”,逃往西德,宁可“受压迫、受剥削”去挣二千马克,也不留在东德“当家作主”。
二是社会必须要有资本家。这个“令人沮丧”的真理是共产党人最不愿意接受、但又必须接受的,只要他们不想像德国统一社会党那样被人民和历史所抛弃。资本家是什么?是社会经济生活的管理阶层。尼克松认为:“东欧45年的共产主义‘和平’,甚至比西欧五年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对管理阶层的摧残更加严重。东欧国家普遍缺乏使资本主义杠杆起作用的高级经理、会计师及其他专业人才。(尼克松:《新世界》,台湾时报文化出版企业有限公司1992年版,第124-125页)对资本家进行诋毁,把他们妖魔化,都赶到西方去,使东德发展经济时失去了依靠力量,失去了先进生产力的领头人。这是一种痛苦的反思。东德与西德相比,多了一个意识形态的包袱,少了一个管理阶层,是东德经济搞不上去的根源,是东德亡党亡国的根源。
我们一直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偏见:说是消灭私有制,剥夺资产阶级的财产,是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事实又如何呢?从1957年到1978年,我国在消灭了私有制以后的20年间,全民所有制企业由于制度性的经营不善,连年亏损,职工工资不但没有提高反而下降5.7%,职工 的年平均工资从1957年的582元下降到1978年的549元。(刘仲藜主编:《奠基》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9年版第151页)
日本是被我们视为“制度落后“资本主义国家,没有剥夺资产阶级,保留了私有制。从1951年到1973年,日本30人以上的企业职工工资提高了将近三倍,劳动生产率提高了九倍。结果,剩余价值率从1955年的314%提高到1970年的443%,是一个劳资双赢的结局。(宋则行、樊亢主编《世界经济史》下卷,经济科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24页)
你要真想代表工人阶级的利益,在二十年内给工人提高三倍工资,就得团结资产阶级,保护私有制;私有制不仅和资产阶级利益攸关,和工人阶级的利益也是共损共荣的。
暴力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救世学说,虽然传播逾百年,纵横半个世界,但最终没有能够改造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随着苏联集团的解体而悄然淡出了历史舞台。一场以消灭私有制为结局的革命,一种以排斥先进生产力为特征的社会制度,无论以什么堂皇的名义。都是没有前途的。代表先进生产力的资产阶级和私有制,无论遭到多大的误解,无论怎样被妖魔化,最终都会被人类认同,人类就是这样不顾平等、正义的呼喊,脱离原始共产主义一步一步走向文明的。资产阶级代表先进生产力,是个不能消灭的阶级,消灭了还得请回来。这是20世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失败留给后世最根本的教训。
二十一世纪人类的选择:民主社会主义
1836年至1852年,德国有一个密谋起义的工人团体—共产主义者同盟。其思想领袖、裁缝魏特林“口袋里装有一个能在地上建成天堂的现成药方”。(恩格斯:《关于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历史》,《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249页)这是共产主义的星星之火。因理论不完备,同盟会求助于知识分子马克思和恩格斯,于是就有了《共产党宣言》。
1848年《共产党宣言》发表后,虽然震撼了欧洲各国的统治者,却没有为人民群众所广泛接受。恩格斯后来回顾当时的情况时说:《宣言》“虽曾被译成法文、英文、法兰德斯文、丹麦文和其他文字,但是它对其他民族却没有发生任何影响。”(梅林著:《马克思传》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二版396页)“从1852年科伦共产党人被判决时起,便结束了德国独立工人运动的第一个时期。”(《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一卷第241页)以共产主义为旗帜的德国工人运动第一阶段从此画上了句号。
1849年欧州革命失败后,德国的社会主义只能秘密地存在。只是在1862年马克思的学生拉萨尔才重新举起社会主义的旗帜。。。。。。正如我们看到的,拉萨尔的社会主义是非常温和的,但是,它在舞台上的出现却标志着德国社会主义发展第二阶段的起点。
(恩格斯:《德国社会主义》,《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288页)
马克思、恩格斯为了改变曲高和寡的状况,1852年11月17日解散了共产主义同盟,他们没有建立共产党,转而支持拉萨尔领导的温和的社会主义运动,这是马克思、恩格斯政治上的重大转变,由共产主义者向民主社会主义者的重大转变。在他们指导下,1869年8月,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政党--德国社会民主党诞生。这个德国工人运动第二阶段就是民主社会主义阶段。
为什么叫民主社会主义呢?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创始人李卜克内西解释说:没有民主的社会主义是臆想的社会主义,正如没有社会主义的民主是虚伪的民主一样。民主的国家,是按照社会主义原则组成的社会唯一可能形式。正因为我们弄清了社会主义同民主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我们才称自己为社会民主党人。这个称呼,包含着我们的纲领。(《不要任何妥协》三联书店1964年版第七、八页)
此后,欧洲国家新建的工人政党都叫做社会民主党(个别的叫工党),而不叫共产党。
恩格斯在1894年1月26日致意大利劳动社会党领导人屠拉梯的信中引用《共产党宣言》中的文字,将《共产党宣言》作了重要修改。
原文是:
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着整个运动的利益。。。。。。共产党人为着工人阶级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奋斗,但是他们在当前的运动中同时还坚持着运动的未来。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卷479、502页)
修改后的文字是:
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社会主义者始终代表着整个运动的利益。。。。他们为着工人阶级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争,但是他们在当前的运动中同时代表运动的未来。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515页)
这一重要改动表明,恩格斯认为“社会主义者”才是无产阶级眼前利益和长期利益的真正代表,“共产党人”没有被欧洲工人运动所接受,应该退出历史舞台。
自从1864年成立国际工人协会以后,在马克思起草的各种文件中,“共产主义”这个概念便被“社会主义”一词所取代。马克思不再拘泥于暴力革命,提出改造资本主义社会有两条道路:
在新堡和巴塞罗那,在伦敦和柏林,工人的组织不可能在一切细枝末节上都是完全一样的。例如,在英国,工人阶级面前就敞开着表现自己的政治力量的道路。凡是利用和平宣传能更快更可靠的达到这一目的的地方,举行起义就是不明智的。在法国,层出不穷的迫害法令以及阶级之间你死我活的对抗,看来将使社会战争这种不良结局成为不可避免,但是用什么方式来达到结局,应当由这个国家的工人阶级自己选择。国际不会就这个问题下达什么命令,甚至未必提出什么建议。
(1871年7月3日《马克思同“世界报”记者谈话的记录》,《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七卷638页)
1871年巴黎公社与法国资产阶级政府血战后,欧洲大陆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普遍采取了让步政策,这使马克思和恩格斯进一步看到了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的可能性。于是他们多次发表关于和平过渡的意见,使他们的学说更全面、更能反映欧洲国家的实际生活。1872年9月8日马克思在阿姆斯特丹群众大会上发表演说,告诉国际工人协会荷兰支部的追随者和工人们:
我们知道,必须考虑到各国的制度、风俗和传统;我们也不否认,有些国家,像美国、英国—如果我对你们的制度有更好的了解,也许还可以加上荷兰,--工人可能用和平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八卷179页)
1866年爆发世界经济危机。危机过后,资本集中有了惊人的发展。大规模投资银行和股份公司的出现改变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结构。随着一个新的银行制度的出现,资本积累不再依靠企业家个人的节俭、储蓄来自我筹集资金了,而是依靠全社会的储蓄。吸收社会的资金办企业,股份公司就应运而生了。在欧洲大陆,首先是钢铁工业,接着是化学工业、机器制造业和纺织工业,一个部门接着一个部门变成了股份企业。马克思非常看重这一变化,认为股份公司“在资本主义体系本身的基础上把资本主义的私有产业实行扬弃”。“这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以内的扬弃,因而是一个会自行扬弃的矛盾,那显然只是作为一个过渡点,以便进入到一个新的生产形式中去”(《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66年第二版,第504页)资本家不再拥有私人企业,而只是拥有私人财产,这份私人财产是用货币量化的企业资产的一部分;他们不再是企业主,而只是企业的股东,公司利润中一定部分的合法债权人。股份公司造就了组织和指挥生产的经理、厂长阶层,使企业的所有权和管理权相分离。管理者阶层掌握着企业的经营权,使资产阶级的统治虚幻化。这一项分离是一场和平“革命”,使和平过渡到一种新制度成为可能。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说:
“资本的垄断成了与这种垄断一起并在这种垄断之下繁盛起来的生产方式的桎捁。生产资料的集中和劳动的社会化,达到了同它们资本主义外壳不能相容的地步,这个外壳就要炸毁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丧钟就要响了,剥削者就要被剥夺了。”
(《资本论》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831页)
这就是在教科书中我们常讲的“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制之间的矛盾”。在股份公司出现之前这个论断是正确的。因为除了无产阶级起来革命,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剥夺剥夺者之外,社会生活还没有提供解决这个矛盾的别的方法。
这是马克思写《资本论》第一卷时的历史局限性。股份公司打破了垄断,创造了与“生产资料的集中和劳动社会化”相匹配的生产资料社会化的占有形式。马克思不是抱残守缺、维护过时论断的“权威”学者,而是对历史负责任的革命家。在研究了股份公司之后,他马上作出了新的结论:
在股份公司内,职能已经和资本所有权相分离,劳动也已经完全和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和剩余劳动的所有权相分离。资本主义生产极度发展的这个结果,是一个必然的过渡点,以便资本再转化为生产者的所有,不过这时它已经不是当作一个分立的生产者的私有财产,而是当作共同生产者共有的财产,直接的社会财产。
(《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66年中文版第502页)
股份公司的出现,使马克思不仅找到了把生产资料“当作共同生产者共有的财产,直接的社会财产”的形式,而且找到了“资本再转化为生产者的所有”,即“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的过渡点,这就是股票。马克思写作《资本论》第三卷时所设想的实现生产资料公有制的新形式,是让每个人都能占有一定的企业股份,具体地讲,这种公有制是以职工持股和小股民持股与大股东共同占有生产资料为特征的股份私有制来实现的,是以全民持股制为实现形式的生产资料所有权的社会化。股份公司的出现使资本主义的经济发展出现了社会主义的因素。恩格斯认为:“由股份公司经营的资本主义生产,已不再是私人生产,而是为许多结合在一起的人谋利益的生产。如果我们从股份公司进而来看那支配着和垄断着整个工业部门的托拉斯,那么,那里不仅私人生产停止了,而且无计划性也没有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二卷第270页。)
政治上,英国、美国、德国等逐步实行了政党政治,工人阶级政党在议会中有了一定的席位。例如,德国社会民主党所得的选票逐年增多。1893年恩格斯说:“如果选举到1895年才举行,那么我们将会得到三百五十万张选票。全德国的选民是一千万,其中参加投票的人数平均是七百万。如果在总数七百万选民当中有三百五十万选民拥护我们,德意志帝国就不能再像现在这个样子存在下去。”(《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二卷第629页)工人阶级利用合法手段掌握政权成为可能。恩格斯甚至预言德国社会民主党到19世纪末就可能担负起管理国家的使命。资本主义就这样完成了向社会主义的和平过渡。《资本论》第三卷是马克思皓首穷经研究资本主义几十年的最终结论,经过恩格斯十年的编辑和修订,于恩格斯逝世的前一年—1894年六月出版。
经济上的股份公司—马克思认定:这是“生产者共有的财产,直接的社会财产”,但它不是消灭私有制,而是用股权分散的个人所有制代替寡头私有制,作为公有制的实现形式;政治上的议会道路—不是打碎旧的国家机关,而是通过选举进去掌握它,这就是马克思、恩格斯晚年虽没有明确写成文字,但已勾画的轮廓分明的民主社会主义道路。马克思1883年逝世后,恩格斯继续领导国际工人运动达十二年之久,并于1889年成立第二国际。恩格斯具体指导德国社会民主党进行合法斗争,强调德国社会民主党在选举中获得成功对整个国际工人运动将会有很大的意义:
可以设想,在人民代议机关把一切权力集中在自己手里,只要取得大多数人民的支持就能够按宪法随意办事的国家里,旧社会可能和平地长入新社会,比如在法国和美国那样的民主共和国,在英国那样的君主国。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二卷第273页)
1895年3月6日,恩格斯在(《法兰西阶级斗争》导言)中对马克思主义的整个理论体系进行了最后的反思和修正:
历史表明我们也曾经错了,我们当时所持的观点只是一个幻想。历史要做的还要更多:它不仅消除了我们当时的迷误,并且还完全改变了无产阶级进行斗争的条件。1848年的斗争方法(引者注:指《共产党宣言》中说的暴力革命),今天在一切方面都已经陈旧了,这一点是值得在这里较仔细地加以研究的。
历史清楚地表明,当时欧洲大陆的状况还远没有成熟到可以铲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程度。。。。。。在1848年要以一次简单的突袭来达到社会改造,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旧式的起义,在1848年以前到处都起决定作用的筑壘的巷战,现在大都陈旧了。
如果说在国家之间进行战争的条件已经起了变化,那么阶级斗争的条件也同样起了变化,实行突然袭击的年代,由自觉的少数人带领着不自觉的群众实现革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无产阶级的一种崭新的斗争方式就开始被采用,并且迅速获得进一步的发展。原来,在资产阶级籍以组织其统治的国家机构中,也有许多东西是工人阶级利用来对这些结构本身作斗争的。工人开始参加各邦议会、市镇委员会以及工商业仲裁法庭的选举;他们开始同资产阶级争夺每一个由选举产生的职位,只要在该职位换人时有足够的工人票数参加表决。结果,资产阶级和政府害怕工人政党的合法活动更甚于害怕它的不合法活动,害怕选举成就更甚于害怕起义成就。
在罗曼语国家里,人们也开始愈益了解到对旧策略必须加以修改了。德国所作出的利用选举权夺取我们所能夺得的一切阵地的榜样,到处都有人模仿;无准备的攻击,到处都退到次要地位上去了。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二卷第595,603,607页)
说完这些话还不到五个月,1895年8月5日他就去世了。如果盖棺论定,这是恩格斯对欧洲各国革命策略问题的最后意见。他期待的是通过工人阶级的合法斗争取得政权,保留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应该说,这是恩格斯对欧洲各国社会主义运动的最后遗言,是对《共产党宣言》“旧策略”的重要修改。这样,在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就有了两条社会主义道路:暴力社会主义道路和民主社会主义道路。《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第一卷是暴力社会主义的理论根据;《资本论》第三卷和《“法兰西阶级斗争”导言》则是民主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晚年是摒弃了暴力革命道路主张和平进入社会主义的。把暴力革命说成是马克思主义正统是违背马克思和恩格斯本意的。
恩格斯逝世前,指定他的忠实学生倍倍尔、伯恩斯坦为他的著作的遗嘱执行者。伯恩斯坦发挥了恩格斯关于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的思想,进一步提出了社会主义的实现途径在于“民主”,而不是“专政”,是“和平长入”社会主义,而不是靠“暴力革命”进入社会主义。1898年和1899年,以伯恩斯坦发表著名的《社会主义问题》和《社会主义的前提和社会革命党的任务》为标志,第二国际社会主义政党内部开始反思以往的社会主义运动和理论。
第一次世界大战造成了社会主义运动的分裂。十月革命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的胜利大大加强了暴力革命派的地位,列宁另树旗帜,1918年1月18日,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派改名为共产党,并成立了共产国际(第三国际)。暴力革命派攻击“和平过渡是修正主义道路”,批判伯恩斯坦说资本主义可“和平长入社会主义”是对马克思主义的背叛。其实伯恩斯坦只是重复了恩格斯说过的话。
欧洲各国社会民主党人忠实地执行了马克思主义和恩格斯的遗教,以民主社会主义道路为正宗,保护私有制,团结资产阶级,实行以职工持股、小股民持股与大股东共同占有生产资料的办法,体现生产资料的社会化。这是他们成功的关键。社会民主党人尊重马克思主义,但不拘泥于马克思主义,没有意识形态的枷锁,一切从实际出发,广泛吸收历史上和现实生活中改良社会的先进思想,创造性地丰富和发展了民主社会主义理论。
1951年6月20日在西德法兰克福召开了国家社会党第一次代表大会,正式宣告了社会党国际的成立,通过了基本纲领:《民主社会主义的目标和任务》(通称《法兰克福宣言》)。这个纲领系统地总结了社会党的理论和实践,第一次以“民主社会主义”的形式表述了社会党国际的思想理论体系。《法兰克福宣言》认为:在许多西方国家“社会主义社会的基础已经奠定。在这些国家中,资本主义的弊端正在消失,社会产生了新的活力。社会主义原则的价值正在行动中得到证实。”即是说这些国家已经基本上不是资本主义国家了,而是民主社会主义国家了。民主社会主义事实上是社会民主党领导工人阶级和其他劳动阶级团结资产阶级推动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转变的运动。代表们把这个新成立的国际组织看作是“1864年在卡尔?马克思参加下成立于伦敦的那个国际组织在历史上的新阶段”。
列宁主义是布朗基主义的继承和发展。布朗基(1805-1881)是19世纪法国秘密社团领导人。第一国际内的暴力革命派,巴黎公社的军事领袖。布朗基主义的要义是坚信:不管生产力发展处于什么水平,只凭革命暴力就可以创造出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新世界。恩格斯在晚年是厌弃布朗基主义的,他说:
由于布朗基把一切革命想像成由革命家所实现的突然变革,自然也就产生了起义成功以后实行专政的必要性,当然,这种专政不是整个革命阶级即无产阶级的专政,而是那些实现了变革的少数人的专政,而这些人又事先服从于一个人或几个人的专政。
(《流亡者文献》,《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八卷,第580-581页)
列宁及其继承者斯大林发展了布朗基主义,把对一个国家的领导变成了无产阶级专政,把无产阶级专政变成了共产党专政,把共产党专政变成了党的领袖集团的专政,把领袖集团的专政变成了最高领袖一个人的独裁(见《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奠定了暴力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导体制。这种极权体制窒息了社会的生机,也窒息了执政党的生机,导致经济、政治和科学文化的全面衰退。前苏共党员、现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一语中的地指出:“苏联和苏共垮台的基本原因是对财产、权力和真理的垄断。”(1995年8月10日答记者问)
列宁、斯大林毛泽东从“左”面修正了马克思主义。在社会主义革命取得成功后,忽视或有意不执行马克思关于在“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资本论》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832页)这句最重要的话,是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失败的理论根源。后来社会主义国家形成定制的那种政府垄断生产资料,名义上属于全民实际上人民没份的占有方式,是对《资本论》的误解或曲解。取消“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这一条,就割断了人民群众与国家资产的血肉联系,所谓“全民所有”就成了欺骗民众的空话。共产党不仅“代表人民”在政治上当家作主,而且在经济上“代表人民”握有全部财富。人民中原来有财产的被剥夺了,没有财产的依旧没有财产。无论怎样进行宣传鼓动,人民就是提不起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来,国家陷入停滞衰退的困境。中国的改革开放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功,就是因为执行了“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这一马克思主义的大政策。然而邓小平等改革开放的领路人却背着沉重的十字架,被“左派”指责搞了修正主义,犯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错误。我们要绕开那些并非马克思主义传人的二三流的神殿,直接向马克思请教,向卓有成效地重建个人所有制、实现了共同富裕、消灭了三大差别民主社会主义国家学习,理直气壮地、光明正大地走民主社会主义道路。
两条社会主义道路经过一个世纪人类的选择,当暴力社会主义由于固有的理论阙失以及在传播中扭曲变形,在苏联社会主义阵营各国造成国家权力异化,专制独裁,官员腐败,公有制和计划经济彻底失败,经济衰退,民不聊生,导致苏联解体,东欧巨变,十月革命的灯塔熄灭,主流社会主义运动的大潮消退之后,原是社会主义运动一个支流的欧洲民主社会主义以新的面貌、新的成就、新的实践和新的理论走上了历史的前台。欧洲社会民主党人把他们开创的民主社会主义道路,不卑不亢地展示在世人面前。这条道路不是宏篇巨著的经典文献,不是虚无缥缈的未来理想,是活生生的、现实的市民社会。他们凭藉议会民主政治、混合所有制经济、社会市场机制和福利保障制度这四大法宝,成功地实现了资本主义制度与社会主义制度的对接,在西欧和北欧建设起了民主社会主义的和谐社会。民主社会主义的先驱考茨基说:
社会主义也只能从资本主义中发展起来,资本主义的职能发挥得愈好(资本主义是构成社会主义的基础,是构成社会主义的出发点),社会主义就愈容易建立。
那种认为为了建立完全新的社会大厦,必须把一切现有的东西都消灭掉的说法是再荒谬不过的了。这种消灭旧东西的做法只意味著消灭新东西所必不可少的前提,它不是为新东西创造条件,而是强迫我们再一次重新建立旧东西。它不是使我们前进,而是使我们后退。
(考茨基:《唯物史观》第一卷,1927年德文版)
这就推翻了《共产党宣言》中关于打碎旧世界,同一切传统的东西决裂、在“空地”上建设社会主义的极左理论。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关系,是继承和发展的关系,而不是推翻和消灭的关系。这个真理已经为西欧民主社会主义的闪亮崛起和前苏联暴力社会主义的黯然消失所充分证明。
二十世纪末,社会主义以在大多数欧洲国家竞选执政、使欧洲和平进入民主社会主义的历史性成就告慰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天之灵。欧盟15国中英国、法国、德国、瑞典、芬兰、奥地利、葡萄牙、荷兰、意大利、丹麦、希腊、比利时、卢森堡等13个国家是社会民主党或工党执政。社会党国际以红玫瑰为徽记,世人惊呼欧洲红潮涌动。2003年4月16日,欧洲各国首脑云集希腊雅典。在卫城遗址的见证下,欧洲联盟成员国以及十个新成员国的国家首脑共同签署了一项入盟条约。从此,捷克、爱沙尼亚、塞浦路斯、拉脱维亚、立陶宛、匈牙利、马耳他、波兰、斯洛文尼亚和斯洛伐克等东欧国家加入了欧盟大家庭,宣告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东西欧分裂的局面的终结。欧盟的魅力来自入盟国人民对欧洲民主社会主义的认同。一个经济繁荣、政治稳定和社会和谐的新欧洲的出现,给纷扰的世界平添了几分亮色。全世界那些企图保留他们国家的社会主义前途的改革者们,都把目标转移到民主社会主义运动上来。
社会民主党人对人类历史贡献是: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化解了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不共戴天的仇恨,化解了社会主义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不共戴天的仇恨,使社会主义运动成为和平地、理性地进化过程。社会民主党人成功地创造了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民主框架内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的道路。过去我们局限于暴力革命的狭隘经验,指责人家是“修正主义”,现在看来应该给修正主义恢复名誉,因为社会民主党人不是对资产阶级没有斗争,不是单方面的让步,不仅“修正”了社会主义,而且修正了资本主义。1965年,资本主义国家为了学习社会主义国家的长处,克服自身发展的困难,曾聚集美国费城召开过一次震撼全球的“世界资本主义大会”,并发表《资本家宣言》提出:
借鉴社会主义人民当家作主的经验,实行从生到死包下来的福利资本主义;借鉴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经验,实行国家干预的计划资本主义。
(卞洪登:《资本营运方略》,改革出版社1997年版,第227页)
我们习惯称之为发达资本主义的西方国家,都已成为新资本主义,不同程度地民主社会主义化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以后,英、德、法、瑞典、挪威和美国纷纷出现全国性的劳资协调,以阶级妥协取代原先势不两立的劳资对立,有识之士开始提倡用公共建设来解决失业问题,也就是说以国家的积极介入来解决市场经济失灵的危机。领导美国走出1929年世界经济危机的罗斯福总统就大胆引进了民主社会主义政策。民主社会主义又称第三条道路。第三条道路既是美欧社会经济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美欧巩固同盟国关系的要求。以英国工党首相布莱尔和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为代表提出的第三条道路是修订版的民主社会主义,2000年6月3日,克林顿参加了在柏林召开的第三条道路(第三次)首脑会议。他在会上说,“我们要经济增长又要社会公正。”把效率和公平作为第三条道路的旗帜。
会议公报强调:
我们相信市场经济必须同社会责任相结合,从而创造长期的经济增长,稳定和全面就业,而国家必须在宏观经济政策方面维持稳定,支持健全的公共财务措施,坚决制止通货膨胀;国家也应促进金融市场稳定,提高透明度和提倡公平竞争。
(阮宗泽著:《第三条道路与新英国》,东方出版社2001年12月,第一版,第290-291页)
最近点算结果,美国参众两院有61名民主党议员是“美国民主社会主义者”【美国民主社会主义者(Democratic Socialists of America, DSA)简称DSA,虽然目前还不是一个政党,但结合了许多左翼组织。DSA是社会党国际(Socialists International)及其附属青年部(Young Democratic Scocialists)的成员】。美国民主党的经济理念,植根于马克思和凯恩斯的经济思想,主张政府引导市场经济,适度的国有化,实行全民医疗保险,政府办学校,减免穷人税收,提高福利,提高最低工资,更多地关怀弱势群体。共和党上台后也不改变民主党的社会政策。这是因为社会福利制度具有能增不能减、能上不能下的刚性特点,谁削减社会福利谁丢掉选票。工人和普通老百姓是能够通过投票阻止不利于自己的政党上台的。民主社会主义把美国“赤化”了。2000年冬,布什、戈尔竞选总统的时候,记者访问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里根时代的主要经济顾问弗里德曼,这位88岁的自由市场经济学大师出语惊人:无论布什还是戈尔入主白宫,“美国都会溜向社会主义”,区别只不过是,如果布什掌权,可能溜得慢一点,戈尔掌权,可能溜得快一点。(《南方周末》2001年11月8日第十五版)
民主社会主义最伟大的成就,就是在老资本主义国家通过生产力的大发展和调节分配,基本上消灭了城乡差别、工农差别和体脑力劳动的差别,铸就了民主社会主义的辉煌。这一成就使苏联模式的暴力社会主义黯然失色。这是促成苏联和东欧国家“和平演变”的根本原因。
社会革命党人用团结资产阶级发展先进生产力的办法,实现了差别日益缩小的共同富裕。在民主社会主义国家已经没有农村和农民了。据2003年9月一位旅行者随机采访的资料,在法国小城波尔多市,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普通市民月收入为1500欧元(欧元与人民币的比价为1:9),在郊区和乡间工作的人(原来的农民)月收入为1000-1200欧元,白领阶层月薪为1800-2000欧元,医生、律师、教授收入更高些,有的月薪达8000欧元,大企业的股东、上层管理人员、葡萄庄园主的收入则远远高于这个水平。随着知识经济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产业结构不断升级,产业队伍的构成也在改变,主要表现在以体力劳动为主的蓝领阶层急剧缩小,以脑力劳动为主的白领阶层迅速扩大。二十一世纪初,德国蓝领工人只占工薪阶层的百分之六。被《共产党宣言》当作革命主力军与资产阶级对峙的工人阶级变成少数了,这少数人的生活水平也超过了罗马尼亚总统。工人阶级用不着起来革命,随着先进生产力的发展就这样“解放”了。三大差别的缩小,不是寄托在资本主义的彻底灭亡上,而是寄托在资本主义的高度发展上。
当过德国社会民主党顾问的民主社会主义理论家J.A.熊彼特在《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一书中认为资本主义在本质上是经济变动的一种形式,永远不可能是静止的,它不断地从内部使这个经济结构革命化,不断毁灭老的,又不断创造新的,资本主义将向社会主义进化。他的关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引起劳资关系的变化将导致资本主义灭亡的论点、经理阶层作用的突显将导致资本家退出生产经营舞台的论点,都得到社会民主党人的引用和阐发。他的创新理论和进化社会主义的完整表述,被战后社会民主党人奉为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
社会民主党人认为,19世纪30年代到20世纪20年代英国曼彻斯特那样压迫工人阶级的老资本主义社会是“野蛮的资本主义”。从20世纪30年代以后,经过社民党的能力,不断改良的资本主义使“社会主义纲领的重要部分都付诸实施了”。这种已经变化的社会,在社民党执政事情是民主社会主义社会,在其他党执政时期是新资本主义时候。这里举一些数据说明这一点:2004年,政府财政总支出中用于教育、卫生、社会保险等公共开支的比例,美国政府是42%,英国政府是49%,加拿大政府最好,是52%,中国政府财政总收入中用于教育、卫生、社会保险等公共开支的比例是多少呢?7.4%。就教育而言,中国一年用于义务教育的经费才1500亿元,而官员公车消费、公款吃喝、公费出国年花费达9000亿元。2005年12月7日《报刊文摘》报道:公车一年花销3000亿元,“远远超过我国的军费开支,超过全国教育经费和医疗经费之和”。在《2000年世界卫生报告》中,中国医疗财政分配的公平性在191个国家中排名188位。唯独行政管理费开支,中国“赶超英美”:从1978年至2003年的25年间,我国行政管理费用已增长87倍。行政管理费占财政总支出的比重,在1978年为4.71%,到2003年上升到19.03%,而英国占4.19%,美国占9.9%,加拿大占7.1%。我们还好意思讲帝国主义、资本主义本质永不变,只有我们中国才是社会主义吗?还好意思讲资产阶级政府都是压迫、剥削人民的,只要中国政府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还好意思讲我国那些更多统治色彩、更少服务色彩的官员特权是由于学了美国、走了资本主义道路造成的吗?应该有勇气承认,美国政府、英国政府和加拿大政府,在为百姓谋福利方面,比中国政府做得好!这些国家的政府官员在清正廉洁方面比中国官员做得好!中国离民主社会主义差得远!中国的执政党一个向英国、美国和加拿大的执政党学习,民主执政、廉洁执政,扎扎实实地为全体国民谋福利,从善如流地完成向民主社会主义的和平演变。这种和平演变将使百姓得到了越来越多的福利,使官员丧失了越来越多的特权。以“保卫革命成果”的名义抗拒和反对这种演变,所“保卫”的不是百姓的福利,而是官员的特权。这种和平演变不是输给了杜勒斯,而是输给了恩格斯;不是输给了帝国主义,而是输给了民主社会主义。
民主社会主义超越了意识形态上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孰优孰劣的百年争论,把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优点捏合在一起并消除了各自的弊端,兼顾了公平和效率,是被实际生活证明行得通的办法、政策和道路,是积极的中性化。民主社会主义道路,和平、理性、建设、不输出革命,不强加于人,没有批判的锋芒,只有示范点魅力,不损害任何阶级、阶层的利益,不威胁任何国家和地区的安全,所以它赢得了全世界的青睐。美国历史学家威尔?杜兰说:
资本主义的恐惧迫使社会主义放宽自由,而社会主义的恐惧也使资本主义增加平等,东方是西方而西方也是东方,不久两者就要碰头。
(《世界文明史》,东方出版社1999年版第11卷【下】第1180页)
历史正在这样发展。这个碰头的交汇点就是民主社会主义(新资本主义)。民主社会主义道路正在成为人类共同认可的道路,将人类带入一个和平发展的新世纪。
走瑞典人的道路
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为了打破由于极左理论长期灌输造成的干部队伍中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唯我独左、唯我独革的精神状态,邓小平派出许多高级干部出国考察,考察的地方主要是欧洲和美国。他非常重视民主社会主义的成就和经验。许多到过西北欧的高级干部不由击节三叹:“人家这才叫社会主义!”
英国是个什么国家?我们定型的认识是老牌资本主义、帝国主义。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举行的大选中,工党大获全胜,工党领袖艾德礼成为英国首相,他领导了一场民主社会主义改革。主要措施是:矿山、银行、交通运输、钢铁生产及社会服务性企业实行国有化,使经济领域中国有成分达到20%;通过级差明显的累进所得税,使总收入的五分之二由国家实行再分配;采取“全民福利”的方法,对所有人实行疾病、事故、老年、伤残、失业、生育、死亡等广泛的保险,并对所有的人提供免费医疗;中小学生享受免费教育。艾德礼说:工党政府正在英国建立一种优于资本主义和苏联社会主义的最好的制度。这种制度叫做“民主社会主义”。如果我们尊重英国工党领袖的自我陈述,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英国就是民主社会主义国家了。工党政府在五十年代建立起来的国家福利体制,对英国和欧洲的发展有深远的影响,后来保守党执政并不改变工党的社会福利政策。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国副总理王震访问英国。他带着“访贫问苦”的明确意向要求访问一位失业工人。中国驻英大使柯华陪同王震来到一个失业工人的家。王老有点眩晕,这是失业工人吗?他看到了什么呢?
这个失业工人住着一栋一百多平方米的两层楼房,有餐厅、客厅,有沙发、电视机,装饰柜子里有珍藏的银器,房后还有一个约50平方米的小花园。由于失业,他可以不纳税,享受免费医疗,子女免费接受义务教育。
(柯华:《在马克思的墓前》)
王震看后感慨良多。原来想当然地以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英国工人,生活水平竟然比中国队副总理都高。柯华大使告诉他:“我曾经问过一个清洁工人,他每周的收入约一百英镑;一个开电梯的工人,每周收入为一百五十英镑。”按照当时英镑对人民币汇率1:5.91概算,清洁工的周工资相当于人民币591元,电梯工周工资相当于人民币886元。王震那时的每月工资不到400元,周工资不到100元,相当于英国一个清洁工周工资的六分之一,电梯工周工资的八分之一。中国的贫穷社会主义太相形见拙了。如果不是拿中国高官与英国工人相对比,而是两国百姓作对比,那差距就更大了。据专家计算,1978年中英两国人均国民收入的比例是:1:42.3。(参见刘国平:《中国与世界经济发展的比较》,湖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175-176页)就是说,英国普通百姓的收入比中国普通百姓的收入高42倍。
据我国驻英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于日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已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当时主管工业的王震副总理访问英国,对英国的经济和社会生活进行了较全面考察,我参加了部分接待工作。访问后期有人问王副总理对英国有什么观感,王出人意料地说了这么一段话:‘我看英国搞得不错,物质极大丰富,三大差别基本消灭,社会公正,社会福利也受重视,如果加上共产党执政,英国就是我们理想中的共产主义社会。’王震对英国的评论在驻英使馆引起了震动,也促使大家更加关注英国的政治经济体制和社会生活状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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