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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
发表于 2009-3-11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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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属于陆战队7团莱罗伊库克上尉(Captain Leroy Cook)H连的米纳尔牛顿中尉手下的这个排,在1403高地的山脚作为预备队在那里休息,那是柳潭里周围西北角的一个突出点。牛顿和他的战士们感觉比较安全,毕竟罗伊斯(Roise)的5团2营就在左边不远处的掩体里,而塔普雷特(Taplett)的5团3营也在右边几百码外露营。但实际上这种安全感是带有欺骗性的。因为1403高地相当高大陡峭,库克上尉的其他两个排又相对孤立在山顶,很难和塔普雷特(Taplett)以及罗伊斯(Roise)的部队保持联络。
一等兵罗伯特卡梅伦(PFC Robert P. Cameron):“象大部分曾驻中国的海军陆战队员一样,我的汉语在天津的酒吧、妓院、集市里能应付日常所需,但用来审问俘虏来获取情报时就差得很远了。不过他们还是安排我在咸兴的情报部门去审问那些在Sudong的战斗中俘获的战俘。我希望军官们不会发现战俘们认为我的汉语滑稽可笑,假装得越久越好。但是不久部门主管派了一个华裔美国陆战队员来测试我。他的判决是我的汉语能力就和一个三岁的小孩一样。“卡梅伦,"上尉说,“你去北边的前线部队报到吧。”这就是为什么我最终会在那个该死的晚上呆在1403高地重武器连里的原因。
大约十点钟,各排和库克上尉连部之间的电话线被切断了,几分钟之后,这位来自巴尔的摩的预备役军人就看见右面一些人影沿着反向山坡冲下来,那里的阵地就要被占领了。可是那里仍然没有开火。此时,1403高地和一英里外哈里斯中校的指挥部的联系电话也被切断了。
一等兵罗伯特卡梅伦(PFC Robert P. Cameron) :“因此我就在1403高地负责操作最左边的那挺机枪,努力不让它成为一个大冰块。1403高地正好在西伯利亚快车的来路上,我们用这个词来代表那里可怕的寒风。我把枪套打开又合上。每隔几分钟,我就要抓住枪把然后前后活动那些机械部件以防止它们卡住。
卡梅伦喜欢玩弄枪支,也喜欢琢磨改进枪的设计。他在空余时间给海军陆战队报写了封信,建议给枪的三角架设计一条可调整的前腿。我不断地它们写信,因为我怀疑他们从来没有发表这些应征入伍的讨厌鬼的信......无论如何,当我听到斜坡下面传来那些嘈杂声音时,我正在想这些问题。那就象中国人的生日聚会、婚礼和葬礼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人们在喊叫,吹喇叭,敲铃,撞钹,击鼓。当照明弹升起在头顶上,我看见很多人朝我们这里冲过来。记忆倾向于夸大事实,但是我告诉你那下面确实有上千人排着巨大的步兵阵型。这让我想起巴利斯岛(ParriS)星期六早上的操场。迄今为止,我所担心的就是他们仅有一个目的地:美国海军陆战队一等兵一等兵罗伯特卡梅伦的机枪阵地。
卡梅伦啪的一声打开保险,(double-primed the gun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机枪开始发出短促的点射。敌人排着队过来又排着队倒下。那些冲过火力封锁的志愿军成扇形展开在下面的斜坡上。每个散兵线年都有30到40人,和陆战队的一个排差不多。照明弹不断在头顶上啸叫升空,使阵地上到处显露着怪诞的阴影,就和噩梦中的情景一样。志愿军的冲锋队伍不断地压上来。卡梅伦试图将他的射击限制在每四发一个点射。每个弹药箱里有250发子弹,不久他就开始使用第四个弹药箱了,他开始担心弹药就要用完了。
下士雷夫黑格那天晚上负责操纵另一挺机枪,他已经把机枪横向锁打开,然后就象一个男人给草坪浇水一样向斜坡泼射子弹。死去的尸体和伤员堆积在一起,给那些还在进攻的人员提供了临时掩体。尽管陆战队员们在随意地大量消灭进攻的志愿军,但志愿军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所以他们还是一寸一寸地不断接近。现在H连的士兵们开始忙于应付那些落在他们中间的手榴弹了。
一等兵利洛伊马丁被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所惊醒,但是这些声音好像被捂住了一样,所以他以为那是别的高地闪电。他转了下身又继续入睡。然后他记得的第二件事就是他的火力组长猛烈地摇晃他。“伙计,快滚出来” 。
一等兵马丁从睡袋中伸出脑袋,看见一些白色的人影和不断开火的苏式冲锋枪枪口。他一轱辘钻出睡袋,抓起步枪和子弹带然后沿着斜坡跑向正在等他的排中士贾斯。贾斯是排的向导。其实贾斯是排撤退时的后卫,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他的卡宾枪被冻住了。这两个陆战队员肩并肩地开始向天际线射击以阻止向他们冲过来的敌人。贾斯只能单发射击,每次有人影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射击然后骂道“狗屁” 。当他用完了弹药后他说“快和我一起走” ,两个人在雪地中向后面爬去。一等兵马丁吃惊地在附近发现了排里的其他幸存者,他们被从山顶上赶走得太快以至于把一挺机枪留在那里。克雷格中尉正试图找一些志愿者和他一起去把枪找回来。
这时库克上尉出现了,说:“我们必须把阵地夺回来” 。
排级军士沃尔顿沃森带领大家去反击。到达山顶后,陆战队员们发现中国士兵正在死去陆战队员的口袋里和干粮包里寻找东西。沃森被打死,反击失败,剩下的人们只好沿着斜坡爬下来。克瑞中尉失踪。
乔治·克拉达克斯少尉大声呼叫位于山脚的81mm迫击炮的炮火支援。作为预备队的牛顿排的士兵们对局势还是不太清楚,有些困惑。他们离路障比较近,81mm迫击炮每次发射的时候,都发出巨大的噪音和火光。迫击炮阵地在黑暗中非常显眼,牛顿害怕它们会引起中国人的注意,到目前为止中国人一直忽略了这个作为预备队的陆战排。
在一次短暂的平静间歇,一等兵卡梅伦和其他两个陆战队员跑到弹药堆放处去拿了几箱弹药和一个装满了手榴弹的麻袋。当他们返回阵地的时候,组长告诉卡梅伦去为机枪找一个后备位置以防后撤的时候需要。卡梅伦在背后大约五十英尺的地方找到了适合的位置,但当他返回机枪阵地的时候他发现形势已经严重地改变了:志愿军已经突破右边的阵地并且库克上尉已经战死。每个人都在后退。一等兵卡梅伦和下士雷夫·黑格分别用两挺机枪继续不停地射击。卡梅伦:“我估计那天晚上我用掉了十多箱子弹......我开始担忧可能要开始肉搏,因为中国人已经从不同的方向非常接近我们。我们以前也训练过肉搏,但当时都穿着T恤和短裤,而现在我们却穿着厚厚的层层叠叠的衣服。
“我看到一个陆战队员把一个受伤的队员拖到后面去,带刺刀的步枪则留在身后。作为一个机枪手,我只有一枝手枪作个人防身用。因此我爬过去抓住了这枝M-1步枪,正在此时一队中国人在我的左侧斜穿过去。在列尊营的时候,我们学过拼刺术,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回到了原始的本能反应:在中国人刺到你之前先刺中他。中国人此时还没有认出我,当队列中最后一个中国人从旁边走过去时,我站起来把刺刀从侧面刺中他。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然后就卷曲着倒下了。我又刺了他一次来让他彻底死去。这时比尔司普斯肩扛着雷夫黑格的机枪从旁边走过,黑格则背着三脚架,右手拿着他的.45手枪。到了该撤的时候了。”
塔普雷特的战地电话响了起来。营外科医生约翰·莫恩:“中校,你能过来吗?”
“怎么了?”
“我这里有一些失去理智的伤员。”
“啊?”
“他们是7团的。”
塔普雷特和副营长约翰·康尼少校来到了附近的医护站。在那里他们看到一些来自7团H连的掉队散兵,许多人茫然无措,不断颤抖,光着脚,不断地叙说着志愿军对1403高地的猛攻。他们的情况清楚地表明他们已经被巨大的惊恐所压倒而迅速精神崩溃。
米纳·尔牛顿中尉的这个排和威克上士的75mm无后坐力炮手们一起在高地的底部宿营。当1403高地顶部的战斗开始后,中尉把每个人都叫醒然后把他们转移到附近一个干河床防御阵地上。他们转移得太快以至于他们的篝火还在那里燃烧着,睡袋和帐篷也丢弃在那儿。在一些通讯兵的英勇努力下,和7团3营营部的电话线路恢复了。帕特里克·罗中尉:“我听到哈里斯中校说,“我想和六号说话”,此时他们才告诉他库克上尉已经阵亡,除了牛顿外他的所有中尉们不是受伤就是已经失踪。他明显被这些噩耗震惊了。
营长立即决定派霍华德哈里斯中尉去1403高地指挥作战。在哈里斯中尉去高地山脚的路上,他第一次注意到在天空中和斜坡上到处纷飞的蓝色、红色、绿色的曳光弹道,他吃惊地认识到1403高地的战斗只是涉及到整个柳潭里周边各高地的更大的战斗中的一部分,哈里斯找到了牛顿排并带领他们冲上斜坡。
7团H连的下士约翰·加拉格:“那时是大约凌晨三点,我正疑惑我们是否被遗忘了。下士赫伯特耐特,一个可信赖的陆战队员,说他将就要呆在那儿——丹尼中尉起初安排他和机枪坚守的阵地——直到地狱般的战斗结束。我看见一个中国士兵在天际线那边翘起身,投来一个手榴弹。耐特给了他一个点射,然后象个面饼一样趴在雪地上,等手榴弹着地,滚动,爆炸;接着我听到一个声音就在我后面响起——它使得我跳了起来。“你听见我说话吗,陆战队员?”那是哈里斯中尉。“我正在对你说话。”
“长官,我在听着。”
“带上你的兄弟。我们准备撤离高地。”
一等兵罗伯特卡梅伦:“附近有强大的火力在不断射击,但不是在1403。我听到我的左边有一些急促不清的声音,就开始往那个方向爬过去想找到战友。我爬过了一个上面没有机枪的三脚架。这时那声音听起来更象中国话,所以我就停了下来。我有足够的镇定——或者说悲观——开始在脑海中排练一些能马上把敌方士兵转变为朋友的中国话——例如“您好!”或者“最近怎么样啊?”之类我早就忘记的简短表达方式。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忘记,那就是当我意识到我不得不离开这个高地时我感到非常痛苦。我三周前来到朝鲜时我坚信我们的部队是不可战胜的而我也会幸存下去。现在我的连队在我眼前溃散,我也不敢确信自己第二天还能活着。我捡起了这个三脚架然后折叠好它的腿,跪着往一个岩石爬过去,然后把自己撑起来。我止不住地不停颤抖,担心中国人会听见我的骨头在卡嗒作响。
“然后我看见了比噩梦还恐怖的情景。就在我前面有一个中国人面对着另一个方向,跪在那里。那时正好在东边有足够光线能看清他正试图把一件风雪大衣从一个死去的陆战队员身上剥下来,正在把那个尸体的手臂从袖子里脱出来。最可怕的事情是他已经在我看见他之前的那一刻,已经听到了我靠近的声音。他转头说了些什么,明显认为我也是中国人。我的反应是爬上去直到他的身后,拖着那个9磅重的三脚架,然后用全身的力气猛挥着它击向他的头。我打中了他的右太阳穴,一次就够了,他的脑壳就象一个鸡蛋壳那样碎掉了。
我下不了去看一下那个陆战队员的决心。对于我来说,一个死去的陆战队员是一幅很令人震惊和可怕的景象。我害怕我可能认识他,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我转身离开开始下山——天哪!——当我达到一个弯处时我看到几个中国人弯着腰在烤火。幸运的是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火焰上,同时风和火焰的声音很嘈杂。他们没有看见也听见我。这真是个奇迹。
我只有最后一件事想告诉你。那天晚上用我的机关枪射杀大量的生命是我的职责,但只有最后那次杀戮经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把那个人当作一个平常的暴徒杀掉了。偷偷地从后面接近这个正想为他自己搞一套温暖衣服的可怜家伙,重击他致死。当我后来有时间想起这件事时,我内心充满了羞愧。直到现在为止我还从来没有向一个人提起此事,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那个我舍弃在1403高地上的死去的陆战队员的事。每当我读到有关陆战队是多么自豪于它总是带走大部分牺牲战士的遗体的光荣传统时——而我当时却连看那个死去的陆战队员一眼的勇气也没有,我就感到不舒服。
在所有传来的消息中,威廉·哈里斯中校为1403高地的事态变化而严重不安,其中一个消息是中国军队已经出现在该高地的东侧。(在二战开始的时候,哈里斯还是个中尉,他在菲律宾被日本人俘虏。他和另一个陆战队员设法在被俘的第一个晚上逃了出来,然后他们化了好几个星期试图前往澳大利亚。虽然那个陆战队员成功了,但是哈里斯又不幸再次被俘。他在有了这种非同一般的不幸经历后心态有所改变是一个常识)。在1950年11月下旬的那个晚上,哈里斯中校开始呈现出他已经失去了镇静:发出自相矛盾的命令,丢弃个人物品-他的皮质盥洗工具包,卡巴军刀,望远镜。他开始公开担心指挥所的安全,这导致他过早地命令幸存者和增援部队放弃1403高地。
1403高地的丧失严重地危及到罗伊斯(Roise)营的安全,因为敌人现在可以俯视到他们背后的道路,而这是5团2营和柳潭里的其他主力部队保持联系的生命线。
一些7团H器连的幸存者对连队那天晚上的表现还是非常敏感。前下士约瑟夫芬恩的话代表了很多人:“我们凭借手中的武器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有我们一个连队孤零零地呆在那座陡峭的山上,和其他部队没有任何联系。我们仅有其中的两个步枪排在上面。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地顶住进攻,但由于我们的侧翼暴露,不久我们就陷入被中国人围攻的险态中。有些人说我们崩溃并逃跑了。实际上我们没有崩溃,在那个危急关头有些人的撤退是完全正确的选择,因为如果我们继续呆在那儿的话肯定会被全部歼灭。我问你,当时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最后哈里斯中校亲自下令我们撤离高地。我们绝对不是被赶走的。有些说法暗示我们没有竭尽全力或者没有保持陆战队荣誉——这是对7团H连牺牲战士的侮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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