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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楼
发表于 2010-7-1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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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由bigreen网友翻译
第五十一章
西边越过冰面8英里处,在柳潭里的两个陆战团准备好了要脱困而出。利兹伯格和默瑞知道李奇人数单薄的部队在下碣隅里打退了敌人,但是正如默瑞所说:“下碣隅里在南边14英里处,而在我们和下碣隅里之间有极其多的中国人。”
(敌人)在柳潭里有大量的活动,但是频度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他们发动突袭的第一个夜晚。很多陆战队员现在担心敌人只是收缩以等待后援。第5和第7陆战团在保卫他们的防御圈的时候干的不错,现在的问题是,以目前这样被削弱的实力,进攻这件事情他们又能够做的多好呢?
柳潭里的医疗压力甚至比下碣隅里还要大得多。那里的伤员如此之多以至于有些只得被平放在干草上用帆布罩起来暴露在风雪中。约翰•杨西中尉(Lt. John Yancey)是在柳潭里500多名负伤的陆战队员中的一个,他在一个阴沉沉的帐篷里毫无怨言地躺了两天。杨西:“时不时的一个医护兵会跑过来,伸手到我的嘴里挖出一团凝结的血块。我最糟糕的时刻是一次敌人在附近发动进攻,而医护兵把我的卡宾枪拿走了,让我觉得赤身露体。绝大部分时间我只是躺在那里担心我的排,因为不在山上同他们在一起而倍觉煎熬。”杨西不知道的是,E连这个时候已经不复存在:它的幸存人员经过筛选后并入了D连的序列。(朝鲜战争是杨西的最后一仗,虽然后来他志愿到越南服役。由国防部职员转交的拒绝信上列举的种种理由包括杨西缺少上门牙。“上校”据说杨西这样回应,“我并不计划着要去咬那些杂种。”)
利兹伯格和默瑞现在正设法解决如何将他们的团掉头的问题——在四面八方都被敌人施加压力的情况下这可不容易。史密斯将军已经告诉他们要做什么但是如何做还是要他们自己把握。利兹伯格:“我们在柳潭里的位置并不好。我们在一个山谷中,周围有五个中国师。那里有我们的8,000人和15,000左右的中国人,还有第六个中国师就在不远处——对它的位置我们并不确定。我们知道中国人将唯一的通路彻底封死了。我们觉得在敌人占据前进道路上的两翼,同时后头还有强大的兵力追赶的情况下简单地试图沿着道路冲破封锁会让我们陷入罗网。我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出其不意地击败他们。
在11月30日下午的某个时间,利兹伯格构思出了派遣他的一个营穿越旷野去解救在德洞山口的F连的想法,他还希望这同时可以打乱敌人占领柳潭里的计划。从柳潭里到山口的道路描画出来就是一条弓形曲线,利兹伯格寻思着是否无法让雷蒙德•戴维斯(Raymond Davis)的营直接走弓弦——就是连接曲线两个端点的那条线。这个穿越旷野的跋涉——如果利兹伯格下定了决心的话——将是陆战队自中国人大举突袭以来的第一次重大进攻行动。
在利兹伯格仔细考虑这个想法的时候,联合参谋班子里的参谋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制定出一个让部队掉头以及将每个团最强的营安置在能够有助于利用道路进行突围的位置上的计划。这计划基本上是这样的:哈里斯的7团3营将占领村庄南边要冲上的阻隔位置,同时戴维斯展开穿越旷野去德洞山口的行动。史蒂文的5团1营将守住在水库西端南边不远的阻隔位置,同时罗伊斯的5团2营保卫柳潭里南边和西边的山脊,配置成时机成熟时作后卫的态势。塔普雷特将从哈里斯的部队所在的位置出发沿着道路向南开进,作为主要突破行动的矛头。在理想情况下戴维斯大约将在塔普雷特通过道路到达德洞山口的同时到达位于山口顶点的F连所在阵地,其他的营紧接在塔普雷特的后面。一旦突破达成之后关键的关键就是保持冲劲,否则敌人将把突破的部队重新围住。在戴维斯和塔普雷特部队后面的营因此就要准备着在需要的时候接替他们,使得整个战术计划能够继续。
在计划能够付诸执行之前有许多问题需要考虑解决。需要组织临时性的步兵排,主要是通过肢解155毫米炮兵营来作到(在柳潭里因为敌人靠的如此近以至于长射程的重型榴弹炮被证明无用)。
利兹伯格的司令部——一个小帐篷——现在设置在村庄南面的边上。弗朗西斯•佩瑞少校(Major Francis Parry),一个105毫米炮兵营的指挥官,在利兹伯格向戴维斯通报他的新任务的时候恰好来访。团指挥官坐在他的轻便帆布床上,佩瑞回忆说,而营指挥官坐在地上拿着一张地图。佩瑞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利兹伯格却邀请他进来坐在戴维斯身边。佩瑞因此亲眼目睹了在陆战队历史上著名的一幕,就是霍默•利兹伯格上校(Colonel Homer Litzenberg)命令雷蒙德•戴维斯中校(Lt. Col. Raymond Davis)带领他的整个营出击,越过山峰深入黑暗笼罩没有道路、无人居住的旷野去攻击包围着巴伯连的中国团的后翼的那个时刻。
“敌人假设我们只能沿着道路行动,”利兹伯格正在说着,“因为我们装备着卡车,火炮和工程装备。这是我们的好机会用徒步进攻出其不意。我希望你制定出一个计划并且尽快地把它带回来给我。我们一定要展开这样一个行动。”
佩瑞:“这个简报实事求是的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利兹伯格是在接受一个风险极高的赌博。他派遣戴维斯离开大部队进入寒冷黑暗的旷野,因此分散了本来就被很多伤员拖累的缺乏人手、疲惫不堪的部队。如果戴维斯的部队陷入困境,那么陆战5团和7团的命运就可虑了。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岔子:戴维斯的地图很老旧,而保持各个连的紧密联系,越过冰雪、黑暗和危机暗伏的山岭向目的地前进需要英雄般的努力。如果遇到麻烦他将不能指望得到什么炮火支援。他要完全靠自己了。”
没花多少时间戴维斯就制定了一个计划。根据地图,直线距离他的营将需要运动约7,000码来完成任务——也就是直线的4.5英里。但是实际上因为陡峭的山坡,部队不得不需要跋涉2倍长的距离。
几年之后戴维斯根据记忆重建了在接下来的那个小时里他对他的连长们做的战前简介。“出其不意将是我们至关重要的武器。陆战队通常不在夜间进攻,因此中国人并不认为我们会来。我们将排成单纵队出发,沿着120度的方位角。每隔三分钟一发照明弹将用柳潭里的榴弹炮发射到那个角度上为我们指点方向。进攻的成败完全取决于寂静无声,直到遇到抵抗。让你们的步枪手和迫击炮组成员固定好他们的武器,在行进中不能有叮当声和咔哒声。多多的带弹药但是让士兵们将除了睡袋和武器之外的一切东西都留下。我们将用担架携带额外的弹药——机枪和迫击炮弹药——并且一旦开始战斗这些担架就可以用在伤员身上。病号和能够行动的伤患将留在柳潭里,在塔普雷特开通道路之后他们将携带营的车辆过来。我们将不能像通常那样停下来热饭,所以让你们的人带上不会结冻并且可以速食的速效能量食品:罐装水果,饼干,糖果。”
现在戴维斯说之所以计划简单是因为当时的情形简单。“一些陆战队同袍有难,我们将要去解救他们,什么都不能阻挡我们。陆战队员本能地知道无论如何他们永远都能够得到陆战队同袍的支持,这些同袍永远都不会让他们失望或者抛弃他们,并且他们也以相同的方式回应,这是不需要思考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任务。一旦占据了山口我们就为在柳潭里的其余陆战队员打开了突围的大门,并且我们还要守在那里保持道路畅通。”
戴维斯的无线电员罗伊•佩尔下士(Corporal Roy Pearl)回忆起有消息说陆战队7团1营将要出发去拯救F连时部队情绪高涨。“我们对戴维斯中校的信心满满。”
李周恩的第二排的陆战队员在排成纵队通过司令部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枪炮军士亨利•M•福斯特(Gunnery Sergeant Henry M. Foster)——机枪排的高级军士塞了一个额外的手榴弹。枪炮军士福斯特身材高挑,上唇留着胡子,他对每个他认为可能需要的人都轻声地用一个词鼓励他们。李中尉用鹰一般的沉默注视着这景象。
一等兵罗伯特••卡梅隆:“当我们出发的时候是大约9点钟。H连的人数约有在1403号山上时的一半,因为我们的人太少我们的开火——机动战术就没有了机动部分。温度是导致我们进攻失败的一个主要因素。当你被冻得硬邦邦的时候行动都TMD困难,更不用说进攻了。如果你的两只脚就像俩冰块的时候怎么能够指望你可以冲上一个山坡?戴维斯中校最终不得不把A连派上来帮助我们到达山顶。
火鸡山挡住了去路。它就横梗在戴维斯向山口行进的预定路线上。利兹伯格派了H连上去,但是他们也无法取得进展。上校决定动用戴维斯的第一营进行支援。对戴维斯来说这是坏消息,因为这意味着1营在开始长征之前就会有伤亡,更不用说弹药和战斗精力的消耗了。
陆战队的各个排用涂成亮色的“对空板”来向飞行员指明他们的位置。李周恩中尉有时将这么一条涂着耀眼颜色的带子披在他的脖子和肩膀上。“我想让我的人在任何时刻都能知道他们的排长在哪里。我把对空板做成了一种大围巾或者披风。它的颜色是令人厌恶的粉红色,因此我就更加显眼了…是的,敌人也能够和我的人一样看到我,但是我不在乎。我想要我的人能够随时为了得到指示、更正、鼓励和命令而立刻找到我。”
李排上最年轻的陆战队员是一个名叫巴苏•W•格威利斯(Basil W. Gewvelis)的一等兵,他是一个从纽约来的希腊裔美国人。因为特别年轻的外貌他的同伴称他为小鬼。枪炮军士汉克•福斯特(Gunny Hank Foster)逗他,威胁说要告发他年龄不合格。在空袭间隙,李中尉瞥见在一条高处的脊线上有一队中国人。他想通过向这些家伙打一个短连发的曳光弹的方式告诉他的手下敌人在哪里,但是要那么做必须将机枪的枪管置于水平。他征招一个陆战队员帮忙一等兵格威利斯立刻就志愿。李叫他跪下来膝盖和手肘着地,因此可以将枪放在他的背上。做好这一切之后,中尉匍匐到枪后面瞄准敌人,打了几个瞄得很准的短点射。敌人还击——从几百码之外——一发子弹不知怎么就打中了格威利斯,射穿了他的头部。子弹并没有完全穿透:可以看到它的尖端在左耳的皮肤下。李:“我用他的身体做沙袋,而他就在执行这个奇特的任务的时候阵亡。对我而言他的死尤其令人悲痛。”
陆战7团B连的一等兵戴维德•科戈尔(PFC David Koegel):“我们将[格威利斯]放在一个尼龙简易担架里将他抬到路上的一辆救护吉普车那边,他弥留了一到两天。(在一封1992年写给李的信里,科戈尔写道,“我能理解你对于他阵亡的感受,但是考虑到当时的现场环境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他是一个好的陆战队员,虽然我们损失的所有人在死去的时候都太年轻了,但他刚好又是他们中最年轻的。不过当他被那发子弹打中的时候,他并没有比当时在场的其他任何人更加暴露。”)
李:“当我有时间的时候我给那个男孩的妈妈写了一封信。我记得她的名字叫做珀尔(Pearl)。”
陆战队7团指挥和后勤连的一等兵西奥多•B•哈德逊(PFC Theodore B. Hudson)被补充征召,参与了这个夜间向德洞山口的跋涉。枪炮军士福斯特看出这个年轻人很紧张,走上前来询问他以前是否曾经在步枪连服役过。
“没有,长官,”哈德逊说。“嗯,军士。”
“我会留意照顾你的。”
“谢谢你长官…啊,军士。”
多年以后哈德逊评论说,无论在福斯特军士身边出了什么事情,他都保持着镇静,并且他的这种镇静具有感染力。
戴维斯中校已经准备好要开始行动了,这时福斯特拖着一大罐花生酱走过来。在火鸡山的山顶战斗仍然在继续,枪炮军士用棍子头挑着花生酱到处分发,在这个过程中一次次地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这令哈德逊印象深刻。当射击变得更加猛烈的时候,军士在哈德逊身边趴下,他们两个进行了一场哈德逊后来所称的重要对话。
“你从哪里来?”枪炮军士问。
“北芝加哥。”哈德逊解释说他并不是指芝加哥北部,而是说一个在密歇根湖边上的小镇,接近北边的维斯康辛边界。
福斯特只是笑着说:“你不用解释,我是从沃基根(Waukegan)来的。”
西奥多•哈德逊几年后尽量想让一个采访者了解这有多么奇妙。他们两个人,一个白人军士和一个黑人一等兵,就在那里,伸展开卧倒在天空下一个积雪的山坡上,离家10,000英里以外,同时还有人向他们射击,而此时军士告诉一等兵他家所在的城镇就在一等兵的家所在的城镇旁边,两个镇子紧挨着,就像他们那时那样。
“沃根基,伊利诺伊?”
他点点头。“我的妻子在杰纳西街(Genesee Street)的利亚托剧院(Rialto Theatre)楼上的公寓房里等着我回去。”
“天!我在利亚托看过很多场电影!”
在他们必须再次准备前进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定下了一个郑重的约定:无论哪一个,先回家的人要去拜访另一个人的家庭并且传递消息。
直到黄昏才把中国人从火鸡山的山顶上赶走。既然已经占领了出发阵地,戴维斯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组织了部队,将各个连排成下列的顺序:库卡巴的B连领头,李中尉和他的尖兵组在最前面,然后是司令部、霍瓦特的A连和莫瑞斯的C连。
雷蒙德•戴维斯中校:“我向利兹报告情况,发现他很不耐烦。他说我们现在就必须出发。他指出天很冷,并且越来越冷,如果让我们的人分散坐在地上的时间长一些他们就会被冻死。我后来估摸着寒风这个因素使得气温达到了零下50度。所以我召集了连长们,告诉他们‘我们现在出发——只要埋头向前走。’我尽量不去担心营里战术通讯的弱点,抑或我们应该如何在黑暗中陡峭冰封的山坡上处理伤亡。”
利兹伯格已经告诉戴维斯带上任何H连还能行动的人以弥补白天的损失。这种安排的变化对于米那德•牛顿中尉(Lt. Minard Newton)那一小队几乎筋疲力竭的士兵来说是个不愉快的意外,直到那时他们都还认为自己会被A连和B连替换下来。
一等兵罗伯特••卡梅隆(PFC Robert P. Cameron):“我们大约有20人留下来,半个排。在我们得知也要跟随出发的时候,牛顿中尉把我们召集起来作了一个简短的演说。他提醒我们自己是美国海军陆战队而不是陆军的幼幼。最后他说了一些好笑而又伤感的话:‘在这个应急行动中挂掉的下一个人——我将亲自干掉你这个杂碎。’”
在最后一刻团军医,海军中尉彼得•E•艾瑞奥利(Navy Lieutenant Peter E. Arioli)出现了。“嗨!”“你在这里做什么,医生?”
艾瑞奥利解释说戴维斯的营军医病了,而他志愿代替他。
“很高兴有你同行。”
在戴维斯发出行动的信号之前,他让大家原地快步跑以便检查发出噪音的装备。已经不需要再扔什么东西了,戴维斯转向李中尉说:“立刻出发。”
就这样长征开始了。时间大约在下午9点。如同历史学家林恩•蒙特罗斯(Lynn Montross)恰当地描述的,当它的尾巴开始爬山的时候,营和在柳潭里的其他陆战队单位最后的直接联系就断开了。戴维斯现在全靠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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