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便领教了,出到一半村里散养的猪狗“闻风”而至,恨不得堵着你后门吃。别处上厕所拿上卫生纸就行了,我们那儿得带根棍子,一边那啥一边将猪狗拒之门外。女生战斗力差些,得结伴而去,一个在里面方便,另一个堵着门与猪狗搏斗。

我小时候有一只大公鸡作为后卫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1-8-1 17:17 编辑

看了歪弟跟帖才觉得我这知青岁月头开的不好,具体事情从如厕说起,开了个屎头。
既然从出口说起了,那咱就接着说说入口的事:吃!
农村是种啥吃啥,我们那一带算是粮仓,可主要农作物就是三样:玉米、谷子(小米)、高粱。
玉米产量高,好地年景好时亩产能超600斤,因此村里的好地都大多用来种玉米,秋收后向公社交的公粮、购粮以玉米为主。公粮好比前些时候的农业税,购粮则是必须完成指标卖给公社的。
谷子也是大田作物,当时亩产300多斤,但国家收购价比玉米稍高些。村民在给自己留口粮时会留少部分,主要是熬粥用,妇女坐月子喝的就是小米粥加红糖。
高粱耐旱,春灌时浇不透的地大多种高粱,高粱产量较低,亩产也就300斤左右。但高粱受村民欢迎,村民留口粮高粱占一多半。这不是因为高粱米好吃,而是因为它扛时候,说白了就是不好消化。
为了春节包饺子我们也种些许麦子,我们那儿无霜期短冬天可达零下40度,无法种冬小麦,只能种产量低的春小麦。每亩播下20斤种子,秋天也就能收120斤麦子,磨成面最多85斤还黑不拉几的。生产队一般按每人每年分20斤麦子的计划种麦子,这点麦子磨成面也就14斤,刚够春节包饺子用。有首歌《我爱你塞北的雪》中有句词是这样的:滋润了返青的麦苗,春天的花叶。词曲作者都是黑龙江的,一看就没种过地,春天雪化时节春小麦还没下种呢,返的是哪门子大头青!
综上所述我们队里平均亩产勉强能到400斤,算是过了纲要。金丝楼上帖子里说的数据貌似正确。那时即便是这么低的指标能达到的乡村不到一半。
我们知青留的口粮也和村民一样,只是三种粮食中各留多少有各家自己定。第一年我们留的口粮中谷子最多,玉米其次,高粱少许。当时村民就提醒我们,小米饭不扛时候,如果没菜下饭吃多了胃里翻酸水。后来果真一一应验,好在我们冬天都回京过年,卖些谷子再带些小米,好歹算是物尽其用。
第二年我们留的口粮时玉米一多半,高粱一小半,小米少许。
到了第三年,我们留的口粮和当地人基本一样了,高粱一多半、玉米一小半。小米少许。高粱米饭比玉米饼子耐饿啊。
从我们留口粮的变化可以看出,城市青年真正了解农村是需要较长的时间过程的。
这么看起来,你下放的日子还算过得不错的喽?没挨着饿,对吧?
有苦情、悲情一点的吗?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1-8-1 23:17 编辑

33# 就这样风雨兼程
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们插队那三年基本没挨饿,队里对我们也很关照,就是在同一个大队(村)里三个不同地域来的北京、天津、本县三拨知青里我们得到的照顾算是最优惠的,这可能得益于我们这11个人较团结,没闹过分户,还有没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再加上我们是全公社优秀知青点。也许更重要的是我们和社员的关系很融洽,和队干部关系也不错,将心比心受到的照顾就多些。就说做饭,按规定第一年生产队派一人专职为我们做,第二年就得我们自己轮流做了(没工分),我们自己选了一个女生做饭,队里给她记一半工分,我们自己AA另一半。我们是全县唯一享受此待遇的知青点。
苦是苦,一是全吃粗粮,少肉少菜;二是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虱子,炕上有跳蚤、臭虫。经过一年时间我们摸索出对付这些小虫的办法。对付虱子要常换衣服,洗衣服时用敌百虫药液浸泡半小时,冬天(零下30度)最多每半个月就得把内衣换下煮一刻钟,洗干净后再用敌百虫药液稀释后浸泡,再用水投干净。对付跳蚤就是定期在炕与墙的交角处散666粉,对付臭虫是定期往炕席上喷敌敌畏。
相比去陕西山西插队的知青,我们日子好多了,一是能吃饱,二是取水方便,三是多少能分点钱。他们往往是干完一年连自己的口粮钱都挣不出来,喝的是积攒下的雨水,洗一次衣服要下山走几十里路。后来我去江西才知道,在南方种水田的知青劳动强度比我们大太多了。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1-8-1 23:46 编辑

前面说过,我们队里出一天工记10个工分,年中分红10个工分能分一元钱以上。尽管我们插队的地方人均耕地约15亩,但光靠种粮食是分不到这些钱的。每个生产队都在政策允许的条件下尽可能多种些经济作物,种得最多的是大豆,除了卖给公社村民每家都要留较大数量的大豆。一是用它换取食用油,二是用来做酱。冬春两季我们只能吃黄酱、咸菜和少许酸菜下饭。
再有就是蓖麻,烟和打瓜(子)。蓖麻全部卖掉,烟叶是卖一半分一半。那一带连姑娘都抽烟,全抽自己种的烟。那烟又辣又呛,我们这些知青被二手烟熏怕了,以至于6个男生中只有1个偶尔会抽抽纸烟,其余5人到现在也不抽烟。
我们现在在超市里买的黑瓜子不是来源于西瓜,而是来自打瓜,这种瓜和西瓜看上去差不多,不甜、籽多。我们每年回家探亲都会带上些瓜子。
      老家伙!哈哈,这称谓不错,咱也跻身在老家伙。
      嘻嘻,只咱解放战争未赶上,抗美援朝没撵着。更别提革命暴动举红缨,抄铁叉把鬼子戳。天生的红五类,却没给地主扛过活。
      少年时知道反右派,大办钢铁紧接着。逃学田头捉泥鳅,只为人祸肚子饿。咱勒住裤带听大戏,哭也是过,笑也是过。台上那生旦净丑、喜怒哀乐扣人心弦,浑忘却家中无米锅……未至弱冠便下放,十几年美青春、风华正茂,全耗在泥巴窝。
      饥寒交迫又怎着?悲也要过,乐也要过。煤油灯下读红楼,吟风弄月荒草坡。唐诗作美酒,宋词当大馍。写标语权当习书法,搞宣传只做练歌舞,管它是武场锣鼓,文场二胡,都不亦乐乎,咱都掺和。
      急流勇退为自在,笔墨情趣写蹉跎。风花雪月,诗酒琴棋,一样消磨。
      更兼妙哉英特网,把世界缩在被窝。打字不怕一指禅,添加删除不罗嗦。孩子说:嘿,网瘾不小啊,这老家伙!

      闲言碎语耳旁过,照样沉溺在屏幕,俺图个自己快活!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1-8-2 17:27 编辑

三月肉不尝
插队生活虽能勉强填饱肚子但肚里少荤腥,吃肉是很奢侈的事情。当地百姓自己养猪,集中在过年时各家各户才杀猪。平日里没人杀猪,也没有肉吃。
每年秋收时节队里考虑的社员的体力,一般会杀头牛让大伙沾点肉味儿。杀牛可是大事,牛是队里的重要生产资料,是大牲畜,杀牛得报公社批准。一般是因老牛已经干不动农活才能宰杀,想想牛耕了几十年田最后还要被屠杀分尸真是残忍。但那时肚子里没油水,我们的那点怜悯也随着口水咽到肚子里去了,牛被杀前悲鸣流泪我们是零距离看到过的。那一带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杀牛谁抗走牛头,这事没人争,农民一直认为杀牛是伤天理的事。敢站出来替大伙干缺德事,拿走牛头就理所应当了。那时谁家要是遇到倒霉事别人都会议论:老辈子是杀牛的。
除了牛头,还有一副牛骨头是要作价拿走的,队里照顾我们知青,从我们来后每逢杀牛这副牛骨头就指定给我们了。一头牛的一架骨头一个大柴锅都煮不下,从牛肉汤里可撇出半洗脸盆油。肉汤鲜美不说,骨头煮完后还能从汤里捞出不少肉来。
第二年,我们听从老乡的建议开始养猪,我们买了两个猪仔和两头半大的架子猪,从开春后喂几个月架子猪长成了,大约是八月底九月初的样子,我们请人来杀了自养的一头猪。农村杀猪是大事,得请人来吃杀猪菜。杀猪那天,猪头猪下水,猪血脖是要请人来吃掉的。其实主要是是吃血肠,杀一头猪能接一铁桶猪血,把这桶猪血掺上荞麦面葱姜蒜灌进洗干净翻过来的肠子里在锅里煮,猪头猪尾巴猪蹄子在另一口锅里煮。请谁不清谁是个大问题,杀猪前我们11个人列出名单,大队干部一个不请,对我们照顾又加的两个小队长必请,平日里关照过我们的社员、我们每个人可请一名与自己关系最好的社员。我们名单传出去后社员暗自叫好,居然没请大队干部,被邀请的社员里还有一个富农(给我们义务糊过窗户)几个农富子弟。不过大队支书还是闻着肉味不请自到,来了不能白来,我们趁机索要了些东西。
省下的猪肉我们腌半扇卖半扇,别看农民穷,因为从过年算起大家都半年不见猪肉了,买肉的还得找我们帮忙,为了搞平衡我们规定每家最多买半斤,本小队社员优先。还有一头猪留到打完场(12月初)杀,吃完杀猪饭回家探亲,那时节已经是零下十几度了,把剩下的肉搓进点盐挂在房梁上从北京回来再吃。由于我们杀猪的时间和村民不同,谁被我们邀请都当做件荣幸的事。队长我们依旧不请,反正他们都不请自来,来了有酒有肉招待,但不能白吃,怎么也得为我们批点灯的煤油和烧饭的秸秆。
第二年返乡仔买两个猪仔,头年养的也大了,正好夏天和初冬杀。相比之下我们的生活条件比社员好些,最多也就三月肉不尝。
看过不少描述知青生活的文字,老程的描述很温和很真实。没有什么悲恨交加悲苦怨天,没有开成诉苦声讨大会。
知青生活不会都一个模式。希望了解更多的知青生活。
老程你继续写,我们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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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地狱,也要把它变成天堂
老木匠师傅言之有理,那么好的原创应该转入作品会馆,走着。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1-8-2 20:39 编辑

38# 傻瓜也快乐
到了农村两年后才真正了解了农民生活,要说苦他们比我们更苦,几乎家家粮食不够吃。到了青黄不接的时节不少社员家里的存粮就吃光了。我们比社员家强一些,中饭尚能用粮食做,晚饭就只能喝粥吃红薯了。对我们而言“青黄不接”的词义是胃里的酸水酿出来的。
仁者是知青中的晚辈了,但是屈指一数也有35年了。
看了程兄的好文,心中涌起阵阵涟漪。有时间也写点小文凑个趣儿。
挪地方了,害我在茶楼好找。

问个问题,“我们买了两个猪仔和两头半大的架子猪”-----什么叫架子猪啊?
仁者是知青中的晚辈了,但是屈指一数也有35年了。
看了程兄的好文,心中涌起阵阵涟漪。有时间也写点小文凑个趣儿。
鞍山仁者 发表于 2011-8-2 20:45
热切等待仁者的“小文”!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挪地方了,害我在茶楼好找。

问个问题,“我们买了两个猪仔和两头半大的架子猪”-----什么叫架子猪啊?
就这样风雨兼程 发表于 2011-8-2 22:03
架子猪就是半大、饲养者正在让它长骨骼,不让它长胖得猪。
希望能看见瓦尔登湖式的知青生活回忆。
挪地方了,害我在茶楼好找。

问个问题,“我们买了两个猪仔和两头半大的架子猪”-----什么叫架子猪啊?
就这样风雨兼程 发表于 2011-8-2 22:03
我被挪了。架子猪楼上有人抢答而且答案正确。
还得对李苗说一声:对不住,我只会写自己的生活。要是哪天我会写点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那就可以当作家了。
挪这儿了,和风雨妹妹一样去茶楼翻了个底朝天。

老程也吃过不少苦,那个上厕所情景有点令人毛骨悚然。挨饿的滋味一定很难受。
从来没看到老程怨天怨地,这样的好心态真应该让俺好好学学。
即使在地狱,也要把它变成天堂
老程大哥性格开朗、随遇而安,所以无论处境如何,心态都很好。
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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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兄,您在哪儿插队呀?


老程兄,您在哪儿插队呀?
桦树 发表于 2011-8-3 05:33
我在内蒙哲里木盟开鲁县保安公社四合福村插队,保安这个地名用了至少80年了,现在改了个蒙文名字:叽里旮旯兔(吉日嘎朗吐)。那一带是农区,汉人占绝大多数。《大刀进行曲》作者麦新1947在开鲁县搞土时遭杀害,他去世的地方改名“麦新公社”,现在叫麦新乡。开鲁县大概就这么一个名人,还是过客。
我们村没有蒙族兄弟,所以三年只学会了一句蒙文:吧嗒乙记(gi)--你吃了吗?
前几年去锡林郭勒玩又把这句扩展了:油鸡母的贵,吧嗒乙记母的那--吃嘛嘛香,干嘛嘛不灵。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1-8-3 11:49 编辑

有时天灾之际却是我们开荤之时,我们去的第二年天大旱,沼上养的牛眼看都要饿死,没办法大队只好把那些几乎站不起来的牛杀了,皮扒下来,肉就地煮熟凉成牛肉干,我们分得了一些。
有时牧区遇灾,牧民会赶着羊群到农区来卖,大羊一只5元、小点儿的3元,杀了得把皮交还给牧民。
一次我们买了一大两小共三只,先把大的杀了解馋,没舍得那两只小的,结果夜里便宜了村里的狗。那年头人饥狗也饿,人狗同患一种疾病:胃亏肉。
这种病的临床表现就是饭量大,平常稀松不敢猛吃也得一顿一斤左右。邻村有个身高1.55米,体重不足百斤的北京女孩曾创下连吃6碗高粱米饭(一碗4两有余)的记录。幸亏知青冬季返城探亲,北京至少每月有半斤肉票,我们这群饿狼回家,亲人总设法给我们治亏肉病,一般半个月后饭量就降下来了。
农民可就没有这治疗期了,几乎家家粮食严重匮乏,连队干部家也没余粮。尽管我们那儿人均土地15亩,亩产也过了纲要,但国家政策不允许农民提留。好劳力每年还有百余斤工分粮可提,老人孩子不出工每年只有规定的口粮。村民为了多分粮食就多生孩子,孩子小时他那份口粮(和成人一样)可以救救急。可等孩子大些他就成了家庭负担: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上世纪80年代前我国人口出生率高居不下的根本原因就是源于农村的口粮提留政策。
我们还养了十来只鸡,每次攒够10只鸡蛋就炒一回。有一阵我们吃炒鸡蛋的频率高了起来,鸡没多,产蛋率也没高,蛋怎么多的呢?这要归功于做饭的女生,当然,她没特异功能自己不会下蛋。我们住的房子后面是生产队的牲口棚,附近村民养的鸡每天去马槽下面吃漏下来的豆饼残渣,它们有时会溜达到我们院子里来。开始做饭的女生往外轰,后来她看出有的母鸡肚子里有蛋,她用粮食把母鸡引进屋,捉住后关进我们的鸡笼,等它下了蛋再放。鸡生蛋有记忆性,有些村民养的鸡慢慢习惯了到我们鸡舍里来生蛋。后来这个秘密被村民发现,大家哈哈一笑了事。
我看过有些知青写的东西,写了一些人遭当地村干部迫害的事情。我想事情总有它的另一面,其实我们下去时当地政府还是执行国家政策的,只要是知青不管什么出生都可以参加基干民兵;第一年队里出工给做饭;发一套冬装。我们那一带农民很厚道,总觉得我们这群十七八的城市孩子可怜,挺关照我们的。
很多问题出在知青自己身上,到了第二年很多知青点内部矛盾增大,有的甚至大打出手,结果自行分户,相互拆台。再加上因饥饿有的知青开始偷鸡摸狗,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如果成了习惯必会招致多数村民不满。我们村天津知青开始和我们一样挺受关照,后来内部打架分灶吃饭。一次其它村有几个天津孩子来伙同我们村一名天津知青偷了村供销社。案子很快破了,人赃俱获,外来的有前科被县公安带走,我们村的那个被专了政和村里四类分子一起改造了一段时间。同年春节前队里放他回去探亲,回来后不了了之。
本帖最后由 邱晓云 于 2011-8-3 11:12 编辑
《大刀进行曲》作者麦新1947在开鲁县搞土时遭杀害,他去世的地方改名“麦新公社”,现在叫麦新乡。开鲁县大概就这么一个名人,还是过客。( 老程 发表于 2011-8-3 09:41
麦新上海人啊,《大刀进行曲》也是在上海创作的。1937年7月7日,抗战爆发,8月8日,他创作《大刀进行曲》在文庙演唱,很快唱遍全国,一路唱到巴黎反法西斯大会上去了: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这句的切分音符是第一次文庙千人演唱时,跟进来演唱的百姓自由变调唱出来的,麦新一听觉得刚劲有力,照着改了,确实增加气势。那天麦新把指挥棒都挥断了: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诗酒风流近散场,心情无限对斜阳,如今只剩燕双双。
病酒願爲千日醉,看花誤惹一身香,夜來有夢怕還鄉。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1-8-3 11:51 编辑

52# 邱晓云
他长眠开鲁,每年清明都有人去他墓前祭奠,即便是文革极左时期也未间断。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1-8-5 13:33 编辑

读书时期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插队这三年是我读书最多的三年。我们被说成是知识青年,其实连初中都没上完,再加上我开蒙较晚插队前除了小人书“字书”没看过几本,就是看也只对海底两万里之类的图书有兴趣。
到了农村人长大了,时间也多了,思想也“复杂”了。邻村的北京知青高中生居多,他们来前有过一次“革命”行动:把学校尘封的图书馆撬了,拿了大量禁书。
我爱串门,常去他们那儿,先是向他们学围棋,熟悉后他们开始向我介绍些名著。从他们那儿我知道了《安娜.卡列尼娜》,这是我看的第一本写男女之间爱情的外国名著。一旦接触我便被吸引,我读书快,隔三差五就跑到邻村借书,那帮高中大哥(来自北京化工学院附中,男校)见我守信用也很愿意把书借给我看。那一阵子,读书成了我最大的爱好。幸好队里让我看青,不用和社员一起干活,整天在地里转,防止庄稼被人偷猪啃。我揣上本书走出四五里路,找个僻静的树荫一看半天。
邻村大哥那里藏书不少,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巴尔扎克、雨果、罗曼罗兰、马克吐温等人的书他们那都有。看到后来他们还神秘兮兮地拿了本连法国都禁过的《包法利夫人》给我看,从而我也知道了福楼拜这个名字。
冬天回家探亲我也常找这些大哥,又通过他们找到更多藏有名著的朋友。我读过的外国文学小说至少有一多半是那三年期间看的,这对我后来的人生产生了一定影响。我多少懂了些事情,也算不旺“知识青年”这一外号吧。
可惜我离开农村去江西后逐渐与这些大哥失去联系,但他们的名字我至今清晰地记得:任晓迪、苏全海、杨柏林、王自力、关君、徐永健.....
愿他们都好!
出差在外,晚上回酒店看看程大哥的回忆,真的很充实。

再问个问题,“幸好队里让我看青”----- 看青是什么?
55# 就这样风雨兼程
看青就是到庄稼地里巡查,入夏后玉米等农作物进入灌浆期,我们的任务就是防止人偷或猪羊啃食庄稼。这是个好活儿,每天记全工分,还不用出大力。我在插队那三年,第一年夏天看青,第二年夏天放马,第三年看树林,都是好活。比种大田轻松多了。

干农活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1-8-5 13:48 编辑

我们是68年9月底到的村里,两个半月后陆续回家探亲,69年3月中回到村里,真正参与大田劳作是从那时开始的。“刨茬子”给了我们个下马威,这活儿就是轮搞头把上年留在庄稼地里的庄稼根部(茬子)刨出来,干这活是春灌刚结束就得开始。由于地不太平整不少地方有泥浆,我们不得不买高筒雨靴穿上。再加上晚上气温有时仍在零度以下,刚化开的地有结了冰,一搞下去冰花四溅,用不了半个小时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咬牙坚持,一周后逐渐适应,慢慢能跟上大部队了。这关一过接下来的活计更好对付,到了除草间苗我们已经敢和队里好劳力叫板了,当然人家锄的是草留下的是苗,我们开始是草苗并锄。队里看我干活快可质量不高就让我去种烟,那伙用不了几个人。种烟第一件事就是挖井,我们那儿地下水位高,下挖两米左右就有水,我们先按一定间隔在烟地里挖数口带坡道的井。然后用扁担挑水到烟把式身边往他刨出的烟窝里浇水,妇女劳力把根部裹了泥土的烟苗放进烟窝再培土。我们其实就是挑水,相比除草间苗这要轻松些。烟把式是个70多岁的驼背老人,他其实就是个刨小坑的,要点是间隔深浅要均匀。我让他歇着帮他刨“垵子”就是烟窝,一来二去老把式对我放心了他乐得自己轻松些。种烟的活不到半月就完成,我帮老把式刨垵子的事被队干部知道,接下来他们派我去看青以资奖励。
看青只要会走路就行,村里的土地方圆5公里左右,一大早我手里拿个短棒开始巡逻,跟个二流子似的。时间一久就不那么认真,那么多地我们几个看青的再走也看不过来,我和另外两个看青的社员(都是50多岁参加过解放战争的复员军人)划片分工。我远离村落后找个树荫看书,睡觉。玉米快成熟时每天都烧老玉米吃。掰下三四穗玉米放在杂草里烧,待玉米皮烧得只剩最后一层 明火也灭了,然后把这带一层薄皮的玉米放进草灰用余火烤,这样烤出来的玉米才叫香呢。
57# 老程

好看,喜欢看!
仁者明天聚会,我们老哥儿四个庆祝我们插队35周年。
    我在南方的农场时,有一项类似北方看青的活,赶麻雀。农活从育秧开始。秧苗出芽了,成群麻雀就会来叼啄,于是,赶麻雀就成了一项农活。这活是轻活,但不敢放松,护好秧苗,水稻才能健康生长出粮食。凡务过农插过秧的人都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有切身的体会,粮食的生长过程真的是不易啊!
    学老农的样,我在秧田四周扎上稻草人,与老农不同的是,我给稻草人穿上我的小碎花红衣,然后手持长杆在田间巡回,见麻雀来了,挥杆驱之。刁钻的麻雀不屑一顾,长驱直入叼秧。老农见状教我吆喝,“你得出声音把麻雀吓跑啊,吽……吽吽吽吽吽吽……”。
   实在出不了那声音。想一招,手拿搪瓷脸盆,一看麻雀来了,就“咣咣咣”就用棒使劲敲,吓跑麻雀也减少了我来回跑动的频率。
  “咣咣咣”的声音传到旁边烈日下干活的队友那里,告知:“咣咣咣”的声音心脏受不了。于是,又想一招,在田埂上放声高歌:我站在虎头山上哎……!被告知:心脏更受不了。。。。
    我的稻草人穿的衣服,基本都是我平时穿的衣服。一次,一对恋人告诉我,昨夜晚在田间干什么来着?
    护秧过后,我的红袄基本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