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出书吧!
只想优雅转身,不料华丽撞墙!
本帖最后由 金秋 于 2012-12-1 14:27 编辑

十二、纯属班门弄斧



有一天下午快下班了,我突然接到东路小区业主刘老师电话,要我们现在就赶过去签合同,他们已经决定委托我们所办理。我说请问您是什么事儿啊您能再说一遍吗?每天给我打电话的人很多的,我不一定都记得。她说就是关于召开业主大会的事儿。我一下就想起来,她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的。是这样一个事儿:

她们所在的东路小区有800多个业主,一部分业主对现任的业主委员会十分不满,认为他们管理的财务账目从不公开,而且还严重以权谋私、侵犯业主权益,这部分业主屡次想换届选举,可是不知道该如何换。尤其是最近,业委会居然重新聘请了新的物业公司,这是业主们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因为业主们信任现在的江枫物业公司,不愿意换新的物业公司。无奈江枫物业公司的聘用合同已经到期了,于是业委会通过召开业主大会,将他们解聘了。现在的问题是:这部分业主们根本不承认业委会召开过业主大会,说他们召开业主大会的资料是伪造的。

那天我们从汉口赶到武昌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天完全黑下来,刘老师带我们去江枫物业公司办公室谈合同事宜。原来这部分业主完全和江枫物业公司站在一条战线上,实际上真正的委托人是江枫物业公司。早知是这样我们就不会收这么少的代理费了,当时在电话里谈代理费时我接受上次青年广场小区的教训(青年广场本来也想委托我们,但是因为收不齐代理费最终流产了,因为挨家挨户收取代理费很不容易的),就只要了区区八千元。东路小区800户居民,按每户50元算也有4万元。俺心理没数(心里没梭,这是武汉人骂傻子的词儿)收个八千,人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当场交钱签合同。后悔啊!俺哪怕说个2万也好啊,苕得有瘾!

合同签完后他们就说第二天要我们和他们一起去区房管局交涉,我说这个太仓促了吧?我们回去还要准备,光看你们这些资料就够我们看一天的,再说你们明天去交涉有没有文字材料递交啊?七嘴八舌地凭口说怎么行?这帮业主就七嘴八舌说开了,有的说你们今天晚上回去就帮我们准备好材料,明天一早在区房管部门碰头。我说这绝对不行,今晚赶回汉口都快半夜了,再回办公室看材料、准备文字请示报告,明天一早再赶过来碰头,怎么可能呢?最后还是刘老师慈悲为怀,答应文字的东西可以不准备,但是明天一定要去房管部门碰头。

八千元不好挣啊!这些业主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晚上回到家快十一点了,俺开车夜战,临时抱佛脚,上网查《物业管理条例》,先大致学学,看看业委会业主大会啥的是怎么回事,不然明天去谈什么?还好,第二天谈得效果不错,业主们呼啦啦涌进去一二十人,别人不知道听谁的。最后我让他们都别说了,只听我说,后来才鸦雀无声了。我说完后就出去了,让这帮业主们留下等房管部门复印资料。那个接待我们的主任赶紧跟着我出来,和我说了半天,意思是让我帮着做他们的工作,他们区里没办法召集业主们开业主大会的,因为这个小区以前不属于他们区管,是刚划过来的,目前啥资料都没转过来,他要我们去市房管部门,先由市里把两个区召集起来办交接,交接完成了他们才能正式接管。

第二天他们又准备呼啦啦开到市房管部门,又让我陪着一起去。这回我没让他们牵着鼻子走,我说你们这样弄得我们特别累,你们是你们的方式,我们有我们的方式,我们怎么能跟着你们一道起哄呢?即便是去,我们也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应该分开去,他们这才没话了。第三天我去市房管局找那处长,去之前我和他电话沟通了,他蛮重视的,专门让他们局的法律顾问一起在办公室等着我。我说业主们对现任业委会不信任,质疑他们召开的业主大会,房管部门能不能牵头召开一次业主大会呢?不然他们会一直质疑下去,眼看着十八大要召开,这样不利于和谐稳定。那处长说我刚才也和我们的法律顾问沟通过了,按照物业管理条例,业主大会由业委会召集,只有在业委会不召集的情况下,房管部门、街道等才能出面责令业委会召集,现在业委会不是不召集,他们召集了,至于符不符合程序,你们可以通过诉讼解决——果然和我预料的结果一样。看来指望行政部门解决是不可行了,只能起诉了,请求法院撤销业委会做出的解聘江枫物业公司的决定等,被告是东路小区业委会。

我后来得知,这个业委会的主任是中南政法大学的一个教授,因起诉书要写上他的联系方式以便法院送达,业主们谁也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我通过114查到政法大学办公室,一个年轻女教师接的电话,她说他的手机号码和住宅电话都有,但是不经过本人许可不便透露。我说你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就说有一个诉讼关系到他。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说我们接受东路小区部分业主的委托,想通过诉讼解决业主和业委会、物业公司之间的纠纷,我也和法院立案庭的法官沟通过了,他请您和他联系。教授说这部分业主到处造谣诽谤,现在又委托你们打官司,我希望您不要接这个官司,会影响你们名誉的——他的意思是你们肯定打不赢的。我说即便是我们不接受,他们也会委托其他人的,再说我们不也可以通过这场官司结识教授您吗?然后我仗着看了几遍《武汉市物业管理条例》,和他谈起业委会违反程序召开业主大会的几点看法,助手小周在旁边对我摆手,让我别说这个,可是我已经说完了。打完电话小周说“我刚才在网上查到了,这个教授是法学专家,《武汉市物业管理条例》就是他起草的。”你赫老子!这下完了,这不是往枪口上撞?难怪立案庭那个法官在电话里说“你们都是法学专家,我们很多案子都请你们指导的(他可能以为我也是东路小区的业主,这个小区的业主很多都是政法大学教授)……”我是说我没听错吧怎么还有这么谦虚的法官?原来如此。

好在到年底了,法院已经扎帐了,我们这个案子要推到明年立案,我们可以暂时歇口气儿……
俺是灭绝师太
俺睁眼瞎了,竟然刚发现金秋造了这么好一幢楼。自罚凉白开一杯去。

好看!
心中有刀 发表于 2012-11-30 23:39
有刀没看到也好,俺担心又班门弄斧一回哈~
俺是灭绝师太
金秋出书吧!
听月小筑 发表于 2012-12-1 09:47
现在还不够条件吧?等俺写到二三十篇再说。
俺是灭绝师太
加油啊,童鞋们看着呢~~


金秋写得越来越精彩。
本帖最后由 金秋 于 2012-12-15 17:39 编辑

十三、走在危险边缘



     张阿姨今年66岁了,十三年前,她的新婚不久的宝贝女儿因浑身不适在当地市中心医院妇产科被诊断出正常怀孕,吃药、保胎等陆陆续续治疗了半年多,后来觉得不对劲,又诊断出是葡萄胎,陆陆续续又治疗了半年多。最后一次住院接受挂针输液治疗,第一天还觉得没事,挂到第二天女儿就剧烈呕吐,可能是药物反应,到第三天医院加大剂量,第四天女儿就昏迷不醒了。这时院方给家属做工作,说女儿已经脑死亡问他们要不要放弃治疗?张阿姨坚决不同意放弃,她说女儿成了植物人我也要陪她一辈子。当天下午医院将张阿姨叫到楼上办公室谈话,同时将她女婿叫到另外一间办公室,说服女婿在《放弃治疗书》上签了字。等张阿姨回到病房,女儿的呼吸机已经被拔掉了。她看见女儿的眼睛还睁着,但已经断气了。张阿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说这是故意杀人(后来的文检司法鉴定证实医院涂改病历多达180多处,其中女婿签字时间为17:20分,而拔呼吸机的时间却是17:15分,后被涂改成17:25分)。从此,张阿姨走上了艰难的维权之路,一走就是十三年。

     张阿姨退休前是当地县城劳动局的干部,她的大女儿大女婿都是县城医生,她死去的小女儿是市卫校教师,在医学方面张阿姨懂的比一般人要多。那天张阿姨背着满满一旅行袋的资料、证据来到我们办公室,缓缓叙说着案情。十三年来,她遭受了多少白眼、打击甚至威胁,可谓历尽艰辛。她家的厨房曾被无故起火,差点酿成大灾;她走在路边上曾被飞驰而来的摩托车撞倒,险先命归黄泉。我很难相信,一个受到如此磨难的老太太还能保持这样的彬彬有礼和轻声细语。

     张阿姨说女儿刚死我就强烈要求追究院方的刑事责任,我不要赔偿款,我要的是女儿生命的尊严。张阿姨唯一的愿望就是做一个医学技术鉴定,她说如果不属于医疗事故,哪怕一分钱不赔我也认了;但是如果属于医疗事故,我要知道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赔多少也不行,必须追究医疗事故罪的刑事责任。可是这案子公安机关不受理,他们说要追究医疗事故罪必须先确定是医疗事故,而确定医疗事故必须启动医患纠纷的民事法律程序。这案子到了法院,一审二审都判令因病历涂改无法做医疗事故鉴定,所以比照医疗事故赔偿40余万元。张阿姨拒绝在赔偿协议上签字,她从市公安局找到省公安厅,非要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她说只要公安机关立了案,他们就能委托司法鉴定机构做医疗事故鉴定。

     可是十三年过去了,公安机关不立案,也没有任何机构肯作为司法鉴定的委托机构,所以这个鉴定一直没有做成。张阿姨不停上访,省政法委也曾经组织公检法司等几家联合调查组进驻当地办理此案。开始医院还配合,提供了女儿的全部病历资料,但是中途就将关键的脑部蜡片取走了。后来到是做了一次医疗事故鉴定,但是医院提供的脑部蜡片被掉包了,是一次虚假的医疗事故鉴定。直到联合调查组最终结案,仍然没有医疗事故的鉴定结论。张阿姨不服这口气,她说拼了命都要做一次医疗事故鉴定。

     我第一次见到张阿姨是在省信访中心,那天我去信访中心律师办找郭律师办点私事儿,正在她办公室闲聊,省公安厅信访办的李主任就带张阿姨过来,说是就她的案子请教一下郭大美女律师。郭律师一听张阿姨说要追究医院的故意杀人罪和医疗事故罪,就说医院和你女儿无冤无仇,干嘛要杀她呢——看得出来她对这案子一点不感兴趣。张阿姨说医院担心植物人一直不出院,会发生巨额医疗费用。张阿姨说话很轻很慢,不急不躁。我趁着郭律师和李主任聊别的去了,就顺便问了张阿姨几个问题。这下好了,张阿姨就认准我了,把我拉到一边说了足足40多分钟。我约她第二天来我们办公室详谈。

     张阿姨带来的一大袋资料,我陆陆续续看了一个星期才看完了。我在电话里对张阿姨说我们办这个案子有一定难度。我试图说服张阿姨放弃。我说人死不能复生,女儿如果在世,也希望您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但是张阿姨态度十分坚决,她说不可能放弃的,她已经决定用余生来为女儿讨回公道,她说女儿死得太冤了,那么美丽的青春年华,竟死于治愈率为100%的葡萄胎,我怎么可能放弃?!见她这样,我只有接受下来。张阿姨十分善解人意,她担心我为难,于是说主要是她自己跑,我就配合她以律师身份出个面就行了。

     这么多年了,张阿姨对医疗案的办案程序、鉴定程序等等都了解得十分清楚,对公检法司信访等部门的工作套路也十分熟悉,她专门给我带来一本《常见医疗事故的鉴识与纠纷处理》,重要的地方她都划了横线,作了记号让我先看看。在这方面她绝对是我的老师,我本来打算免费为她服务的,可她还是付了我一笔代理费。

     每个月15号是省公安厅厅长接待日,张阿姨约我在省公安厅碰头。公安厅信访室门口挤满了来上访的人,他们都提着大袋小袋的资料站在酷暑的烈日下流汗。有个老年妇女听说我是律师,马上挤过来站在我旁边,她问我敢不敢接她的案子?她儿子晚上被一帮小青年叫出去宵夜,后来被人推倒长江里了,儿子的鞋和手机都在岸上。公安机关最后的结论是儿子去长江洗脚不小心掉进去的。她说半夜深更怎么会跑到长江洗脚?如果是不小心掉进去的为什么手机却留在岸上?儿子死了6年了她一直到处告状。她拿出一叠资料给我看,儿子在长江里用吊车钩起来的照片,身上大块淤青和伤痕,真是惨不忍睹。她说我每天看,眼泪早就哭干了。她居然和我同龄。看着她满头的白发,我在想:一个人要经过多少打击才能老成这样?一会儿她身旁就来了几个公安干警,她往我身后躲,说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问他们是哪里的?她说是社区派出所的,他们不让我来这里上访要拉我回去。我刚离开她,那几个干警就过来拉她,她对着我喊:“她是我妹妹,我不走。”干警看我一眼,说谁是你妹妹?我也没吭声,眼看着干警把她推上警车送走了。

     那天一直等到下班也没接见我们,一天只接待几个。张阿姨从外地大老远跑来也是白跑了,她说这样不行,还是直接去找刑侦总队报案。我正好有个熟人在刑侦总队,于是进去问情况。答复是省公安厅不具体办案子,她应该先在当地公安局报案,如果当地公安局不立案,省公安厅再督促他们立案。张阿姨说报案材料早就递给当地公安局了,他们根本不受理,也不下不予立案的通知。当初就是因为在当地公安局报案,张阿姨家才莫名其妙遭遇失火、撞车等。

     过了几天,郭律师给我打电话,她说张阿姨的案子没法管的,别人已经赔了她40多万,还要怎么样呢?她说马上要开十八大了,我们已经开会研究了她的案子,她如果再继续闹下去,很可能会对她采取强制措施。她要我别告诉她,免得张阿姨恨她。

     过了一个多月,张阿姨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心里不安起来,她会不会已经被采取强制措施了?

     十八大总算开完了,我终于又接到张阿姨的电话,她说准备去北京上访,让我陪她一起去。我说他们会不会抓人啊?她说不会抓你的,你是律师。张阿姨还说我不怕他们抓,他们抓了到好了,这样就有人听我说理了。

     天啦!我该肿么办呀?万一真被抓起来,可咋整啊!听说那里面没啥吃的,万一真进去了,会有人给俺送熏鸡烤鸭么?俺比较喜欢用薄面饼卷烤鸭肉吃,就是蘸甜面酱的那种……
俺是灭绝师太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2-12-15 18:31 编辑

来北京吧,你和张阿姨的案子我不掺合,当司机拉着你们到处跑没问题。真有啥事我给你们送吃的,想吃啥事先说明白,保证每天不重样。
不过,我认为张阿姨那案子早已成了无头案,打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来北京吧,你和张阿姨的案子我不掺合,当司机拉着你们到处跑没问题。真有啥事我给你们送吃的,想吃啥事先说明白,保证每天不重样。
不过,我认为张阿姨那案子早已成了无头案,打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老程 发表于 2012-12-15 18:29
天啦!老程大哥太让人感动了!有您这番话,俺泡论坛这么多年真没白泡啊!
张阿姨的案子咋说呢?其实她要求也不高,就是做个医疗事故鉴定,咋就这么难呢?
俺是灭绝师太
我觉得是医院的问题,怀孕半年多才查出是葡萄胎,该告!
只想优雅转身,不料华丽撞墙!
看着憋气,这让我记起一个律师朋友对我说过的,什么事,最好不要走去法院告状这条路。含义深啊!
我觉得是医院的问题,怀孕半年多才查出是葡萄胎,该告!
听月小筑 发表于 2012-12-18 17:19
这医院业务水平差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的做法太气人了,比如明明知道张阿姨不愿意放弃治疗,却采取欺骗的手段,将张阿姨骗走,然后对张阿姨的女婿施加压力,女婿当时才24岁,一吓唬就签字了;这还不说,到打官司时医院又是涂改病历,又是掉包,无所不用其极。张阿姨说医院为这场医疗事故买通各个环节,花了数百万都不止。
俺是灭绝师太
看着憋气,这让我记起一个律师朋友对我说过的,什么事,最好不要走去法院告状这条路。含义深啊!
水笺 发表于 2012-12-18 23:11
张阿姨说:早知道走法律程序如此艰难,当初就应该直接拿把刀杀人,免得受这么多年的苦。
俺是灭绝师太
有个老年妇女听说我是律师,马上挤过来站在我旁边,她问我敢不敢接她的案子?她儿子晚上被一帮小青年叫出去宵夜,后来被人推倒长江里了,儿子的鞋和手机都在岸上。公安机关最后的结论是儿子去长江洗脚不小心掉进去的。她说半夜深更怎么会跑到长江洗脚?如果是不小心掉进去的为什么手机却留在岸上?儿子死了6年了她一直到处告状……
158# 金秋

这个妇女后来根据我的名片找到我们办公室来了,她还是寄希望于我。那天我眼看着她被上车带走没有帮她,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她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来的,我问这孩子是谁呀?她没好意思说。后来听那孩子叫她妈妈,我说你又生了一个?她说是在大学墙外边捡的,是女大学生生的。她说她们住的城中村拆迁分了两套房子,她给这孩子准备了一套。我说以后万一他亲妈找来了怎么办呢?她说找来了就给别人吧,那时我也七老八十了,也不能为这孩子做什么了。这孩子非常可爱。最后她要走了,孩子赶紧将自己的奶瓶、玩具等收到包里,桌子上一摊东西他都收拾干净,然后拉着他妈妈的手说:回去,回去。
俺是灭绝师太
看了金秋的案子才知屁民真实生活,他们真不容易。那个捡小孩的妇女挺让人同情,自己孩子死的不明不白,捡的孩子也许是上天的礼物,从金秋写的帖子上看到,那孩子习惯挺好。
“她说她们住的城中村拆迁分了两套房子,她给这孩子准备了一套。我说以后万一他亲妈找来了怎么办呢?她说找来了就给别人吧,那时我也七老八十了,也不能为这孩子做什么了。这孩子非常可爱”

她算可以了  一下就分了两套房 成了大城市里的有产阶层 中产阶级了 比她大不如的还太多多了。。。。。
今天我接到一个咨询电话:
问:“我女友的老公经常对她家庭暴力,请问我可以起诉他们离婚吗?”
我答:“你不能,必须你女友亲自起诉。”
又问:“那起诉时应该注意哪些问题呢?”
又答:“注意不要让女友的丈夫抓住她搞婚外情的证据就行了。”
俺是灭绝师太
律师这碗饭不好吃啊,江湖、官场都不好对付,原告、被告都不是省油的灯,每天被工作折腾得七荤八素的,还能静下来写文学手法的东西,金秋不容易,辛苦啦。
本帖最后由 zoufeng_1234 于 2012-12-20 06:04 编辑

张阿姨女儿,应该是葡萄胎恶变成绒毛膜癌,然后转移到脑部,在进行化疗过程中死亡的。(我跟据有限的信息猜的)

葡萄胎恶变为绒毛膜癌的几率是20%,而且很容易转移,以前很多人发现葡萄胎为了保险起见就摘除整个子宫的。治愈率百分之百这个说法应该不成立。金秋应该找个医生做做张阿姨思想工作,
神经病人思维广,自费五毛立场稳
葡萄胎很容易诊断,葡萄胎术后转化成绒毛组织癌也不是一朝一夂的事。张阿姨女儿的死应该有其他原因。
本帖最后由 zoufeng_1234 于 2012-12-20 12:09 编辑

171# 水笺
.......又诊断出是葡萄胎,陆陆续续又治疗了半年多。最后一次住院接受挂针输液治疗,第一天还觉得没事,挂到第二天女儿就剧烈呕吐,可能是药物反应,到第三天医院加大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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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根据这段话判断的,诊断出葡萄胎后应该是马上处理掉的。又治疗半年多还住院,我估计就是已经转为绒毛膜癌。输液后呕吐,还要加大剂量,我理解为在进行化疗。后面还提到脑的病理切片,所以我认为是癌细胞转移到大脑。

当然还有可能是医院误诊,没有癌当成癌来治疗,所以要改病例。
神经病人思维广,自费五毛立场稳
葡萄胎是非正常妊娠,术后一般二年内不能怀孕,第一次术后可能还要清宫清数次,同时还要密切观察患者的恢复情况。

十四、也曾见死不救



梅萍长得很好看,不怎么化妆,穿着也显得随意大方。她在一个商场柜台推销化妆品,是个业务主管,有一个儿子上小学,老公是个转业军人,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她老公对她宝贝得什么似的,她想干嘛都依着她。结果她迷上网聊,在一个什么经商QQ群里认识了阿武。阿武做的大生意,开着高级车带着她满世界转悠,豪华饭店、度假村、星级宾馆,带她玩个遍。她干脆不上班了,整天就跟着他鬼混。

这阿武也是有家有口的,只是老婆不知怎的入了佛门,几年没音信。好在孩子有爷爷奶奶管着。时间长了,梅萍慢慢发现阿武其实没多少钱,看着那么大的生意,都是借钱撑着,实际上是个空壳子。后来QQ群里又有一个八零后叫新式卷发的,是个官二代,也看上了阿武。这个新式卷发是真心爱上阿武了,她动用父亲的社会关系为阿武拉生意,一心一意想和阿武结婚的。她找到梅萍谈判,问她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阿武?梅萍说你上次和我的QQ聊天记录全被我老公看见了,聊到我和阿武有了孩子去做人工流产,他看到后快气疯了,我现在想找个地方搬出去住。新式卷发就说那我给你25万吧!你离开阿武消失掉。梅萍答应了,当场写承诺、汇款。

梅萍拿了钱买了一辆车开着招摇过市,阿武和新式卷发看见了心里不舒服,就逼着梅萍还钱。阿武对她说这25万里有15万是新式卷发的钱,你还给她就没事,不然她不会饶过你的。至于你用我的钱就算了,我认栽。梅萍哪里肯还钱?于是新式卷发找了一帮混混去她家门口泼油漆,用红漆在门上写着“欠债还钱!杀!杀!杀!”梅萍清早出门看见,吓得胆战心惊。次日又看见儿子惊慌失措往家跑,说后面有人追赶着要打他。梅萍去停车厂拿车,就看见车子旁边有几个形迹可疑之人盯着她。她慌忙开着车径直就到我们所里来了。我安慰她道:这些混混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他们不会轻易伤害你的,只是吓唬,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报警。随后我要她将阿武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先找他谈谈。

晚上九点我准时给阿武打电话(一般晚上这个时候电话沟通效果最好),刚说了几句,电话就被新式卷发抢过去了,她说“你是她请的律师?请你转告她,我们不是那么好骗的,要她乖乖把骗的钱还来,不然有她好看的。我们不讲什么法律程序,我们自有我们的程序。还有,我把我的电话号码报给你,你以后别和阿武联系,直接和我说就行了。”看来阿武的一切都被她管着。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阿武主动打过来了,他说刚才不好说,现在和我聊聊。我猜这会子新式卷发肯定不在旁边。于是我就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梅萍呢?她每天都在惊恐之中度过。别人好歹也跟了你一场,现在弄得她和老公也离婚了。再说那笔钱是你们主动给她的,她又没开口要,怎么还反悔呢?”阿武说你姓么事啊?怎么称呼?我说我比你们大很多,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他说:“那我就叫你大姐吧!我今天喝了酒的,随便说啊,说错了你莫见怪啊!是这样的,我是上当受骗了你知道吧?她当初和我交往就是来搞钱的,她对我根本冒得感情,当初说她爸爸妈妈住么事花园小区,还说她老公把她赶出家门,后来了解根本冒得那回事。我们找到她爸爸妈妈家里了,他们住在棚户区,不晓得几穷。现在新式卷发不愿意了,别人当初以为她蛮爱我,要她忍痛割爱,所以才给了她那么多钱,现在发现上当受骗了。是新式卷发非要她还钱,我也管不了。”我说你说她对你没感情,这不符合事实,她为了你堕胎、流产、离婚。他说“如果她当初不骗我都好说一点,当初为了取得我的好感说了几多谎话,随么事都说尽了,我说个不怕你介意的话,她甚至说我在床上比他老公强多了,么事么事的……”我感觉这个阿武对梅萍还是有几分留恋的,但他不敢得罪新式卷发,只得由着新式卷发去闹。

过了两天梅萍打电话来,说有个要债公司的约她去某咖啡厅面谈,她自己不敢去,要我们和她一起去。这些所谓的要债公司大多是些混混,从号子里出来的居多,找不到别的事做,只能跟踪、要债。其主要方法是不分昼夜跟着欠债人,别人去哪就跟到哪,别人开门进家也强行跟着进去,别人吃饭也跟着吃,别人睡觉他们就在卧室坐着打牌,别人上班就跟到公司要钱,几天下来欠债人一般都会乖乖给钱。我要同事吴主任和我一起去壮胆。这吴主任五大三粗,满脸杀气,猛一看怪让人害怕的。我们到咖啡厅时那两个要债公司的已经坐在那里了。一个瘦高个子,剃着光头;一个矮个子脖子上戴着一条粗粗的金项链,常见狗的脖子上戴的那种。



我说请问你们是哪个公司啊?瘦高个说我们没有公司,是社会上的。吴主任说汉正街的韩撇子你们认识吗?瘦高个说认识啊,怎么呢?吴主任说我年轻时也在汉正街混过,现在收手了,韩撇子见了我要叫我拐子(拐子是大哥的意思),不信你问他。寒暄了几句,瘦高个说今天我们来谈欠债的事情,于是他拿出一张25万元的银行转账凭证,说梅萍欠了阿武的钱,阿武委托他们来要的。梅萍说她没有欠他们的钱,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瘦高个问你说的都是实话?这钱确实是他们补偿给你的?我说阿武在电话里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还做了录音的。再说银行转账凭证只能证明阿武往梅萍的账户上打了25万元,至于这笔钱是货款还是欠款还是赠与等等,都说不清楚……这时只见那个戴粗项链的矮个子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咆哮: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接着他拿起一个玻璃杯朝桌上一扳,哐当一声巨响,所有咖啡厅的人都朝我们这边望过来。这是个亡命之徒,他的眼珠子有点爆出眼眶,事后梅萍告诉我一看就是吃麻果的相。我担心他会动手,立马没说话了。僵持了几分钟,吴主任将瘦高个叫出去嘀咕了半天,回来后瘦高个说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第二天新式卷发给我打电话,她说“你是那个逼梅萍请的那个逼律师吧?你昨天在咖啡厅瞎说么事啊?你还敢搞电话录音,你们那个逼所还想不想开了?”这肯定是要债公司的回去后说他们陈述的情况不实,别人没欠他们的钱。一般这种情况要债公司就会解除委托合同,还不会退钱。所以新式卷发非常生气,认为是我坏了她的事。

过了几天,他们又派人半夜深更去梅萍家泼油漆。我让助手小周带着梅萍去派出所报案。梅萍将车停在附近,和小周往派出所走。哪里想到那伙人一直跟踪在车子后面。他们刚走到派出所门口,那帮人就追上去一把抓着梅萍的头发推推攘攘,有扇她耳光的,有掐她拧她的。梅萍挣脱着往派出所跑,一只鞋跑掉了,她就披头散发光着一只脚跑进了派出所。那帮人也跟着进了派出所,这时新式卷发到了,她一到就打手机,没说两句就将手机递给派出所民警,那民警接完电话态度马上变了,也不吼那帮人了,他和气地说你们今天就在这里解决吧!小周说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伤势?民警说那你带她去吧,如果没有伤着哪里就马上回来,那帮人也跟着他们去了医院。梅萍打电话叫来了几个人,他们一到医院就冲着小周埋怨开了,说他这个当律师的是怎么保护当事人的?眼看着被打也不保护她。小周十分委屈,只恨自己寡不敌众,根本保护不了她。小周这才想起给我打电话,问怎么办才好?我说你立马偷空回来,别再管这事儿了。一来你是律师,不是保镖,你没有义务保护她的人身安全;二来梅萍还没交代理费,本来报案之前我就要她交的,说好一边报案一边向法院起诉,她非等报案之后再交费。小周说“别人都这样了我哪里好意思偷跑回来啊?都这样了你还提什么代理费!”一句话差点没把我给气死。这小周啥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他还信基督教,每个礼拜天都去教堂的。他最看不得穷人受冤枉。我每每提醒他,你都穷成这样了还想着接济别人,这也不收钱,那也免费代理,到头来你吃啥?这会子看见梅萍美女这幅惨样,他更是惜香怜玉,一直陪她看完病又陪她回到派出所。这下好了,他想偷跑也跑不了了,那帮人把他俩堵在派出所,不写个还款协议不让他们走。眼看着天快黑了,梅萍还是不愿意写还款协议。小周又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也去派出所,做做双方的工作,争取让双方达成一个还款协议。我说你脑子进水没?我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再说我去了能说什么?逼着梅萍还钱?就算梅萍答应了,她回去后反悔了咋办?她不会告我们损害她的利益?就算她不反悔,今天我们也不要给他们达成这个协议,我们免费做好事?明天再说不行么?明天等梅萍交了钱,我们该干嘛再干嘛不迟。我拿定了主意,就是不去,并且一再让小周偷空开溜。这时梅萍的老公也打来电话,他央求我去一趟,救救梅萍。我说我去了也起不到作用的,再说还钱还是不还钱,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决定呢?我说梅萍今晚就在派出所呆一晚不碍事的,一切等明天再说。晚上听小周说他们一直在派出所呆到晚上十一点,民警派车将梅萍送回家的。

第二天我给梅萍打电话,我说你们今天都到我们所里来签个还款协议吧!我昨晚上已经和新式卷发沟通好了,她同意将你的车过户给她(那车才13万多),其余就不追究了。梅萍勉强同意了。梅萍先到了,我和她说等会儿新式卷发来了,我就说收了你六千元代理费(实际上和梅萍说好代理费是三千),你们各自出一半,你的那三千就不用给了(相当于整个代理费让新式卷发出了)。阿武和新式卷发随后到了,阿武蛮帅的,说话笑眯眯的,难怪能讨女人喜欢。新式卷发也蛮漂亮的,但是和梅萍相比,她显得青涩了些,远没有梅萍有风韵味儿。协议打好后双方签了字,新式卷发丢给我三千元,发票也不要就走了。第二天约好再来我们办公室交车钥匙和过户资料。这次新式卷发没有跟着,只阿武一个人来的。梅萍坐在办公桌前,阿武站在她旁边。梅萍将车钥匙和资料袋交给我,也不抬头看阿武。阿武拿出三千元给她,说你的那一份代理费我帮你出了。梅萍半天不接,泪水从大眼睛里慢慢涌出来。我说你拿着吧。梅萍说万一他以后又要回去怎么办呢?我对阿武说你瞧,她都被你们搞怕了。阿武也不说话,看着梅萍,满是怜惜的样子。

过了几个月,梅萍给我打电话,她说她马上要去香港一趟,是一家化妆品公司聘用她负责销售。我想起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句话,她以后是会有出息的。我对她说你老公是个非常不错的男人,你要好好珍惜。她说她知道的。
俺是灭绝师太
若不是灭绝师太,谁敢趟这些浑水。
天绝师太胆真大,如此浑水也不怕。做个笼子收一半,人物品评更到家。
谢楼上两位夸赞!俺其实胆不大,有时候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俺是灭绝师太
张阿姨女儿,应该是葡萄胎恶变成绒毛膜癌,然后转移到脑部,在进行化疗过程中死亡的。(我跟据有限的信息猜的)

葡萄胎恶变为绒毛膜癌的几率是20%,而且很容易转移,以前很多人发现葡萄胎为了保险起见就摘除整个子宫 ...
zoufeng_1234 发表于 2012-12-19 23:02
是的,医院的病历上写的是“绒癌”,但是张阿姨说这是人死后才添加上去的,先前从没听哪个医生说过是绒癌,她说医院根本没有诊断出来是什么病。
俺是灭绝师太
                    十五、你能证明你是你父亲的儿子吗?


     今年的《民事诉讼法》修改了,以前可以委托亲友做自己的委托代理人,今年开始将“亲友”限定为“亲属”而且还是“直系亲属”。


     今天遇到一个50多岁的当事人,他父母都80多岁了,行走很困难。父母名下有一套房产双证齐全,然而老俩口自己却有家不能回,因为房子被小儿子小儿媳住着,老俩口受不了小儿媳的冷言冷语,长期在外租房子住。


     来我们所咨询的这个当事人是大儿子,他说他父母想起诉弟弟弟媳,他们要么腾退,要么出房租。他问我不请律师能否打这场官司?因为律师费老俩口出不起。


     我说当然可以,你父母可以委托你作为原告方代理人。他说该如何办手续?我说要你父母对你写个授权委托书就行了,我们可以帮你写好诉状,你自己拿去递交法院。但是你必须向法院证明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他说怎么证明呢?我说你家的户口本上有你们父子俩的名字么?他说没有,他们很早就和父母分户了。我说你以前在单位填的履历表还有么?上面有家庭成员这一栏,盖有单位公章的那种。他说单位十几年前就垮了上哪儿找档案去?我说你还可以去社区开个证明,证明你和你父亲是父子关系。他说我和父母不在一个社区,我的社区不认识我父亲,我父亲的社区不认识我,他们未必肯开这个证明,再说家里打官司的事儿让社区都知道了多不好。


     我说那就没辙了,你还是请律师吧哈~~
俺是灭绝师太
是的,医院的病历上写的是“绒癌”,但是张阿姨说这是人死后才添加上去的,先前从没听哪个医生说过是绒癌,她说医院根本没有诊断出来是什么病。
金秋 发表于 2013-1-5 20:54
葡萄胎容易转成绒毛膜癌是医学常识,葡萄胎本身就是细胞异常分裂的现象,而异常分裂就是癌症的特点。以前如果是生第二胎的时候出现葡萄胎,医生会毫不犹豫建议你把子宫摘除掉。可能因为张阿姨女儿因为是第一次生育,医生不忍心摘掉子宫,但是肯定会向病人或者家属说明风险,张阿姨出现选择性遗忘也是完全可能的。帖子里说她输液后呕吐,还加大剂量,这个时候应该是化疗了,化疗当然是针对癌症的。
神经病人思维广,自费五毛立场稳
师太的大作是越来越好看了。
若愚不大智